见黎渊愿意配合，衡尧理了理思绪，才开口询问，“你是从何处得到五彩石的？”
黎渊恍惚了一瞬，“月余前，那时我还在药铺做事。有位客人走了之后，我在地上发现了它，追上去问过客人，客人却说并不是他的东西，我就自己留下了。”
这么随便？
衡尧不由皱起眉头，她好歹还是在秘境里得到的幻石。
现在看来，幻石的出现根本毫无规律可言。
它就像是喂鸡的时候随便往地上撒把米一样，被撒下的米可能掉到任何一个角落。
接下来，衡尧又问了几个问题，黎渊也都一一作答。
一番交谈过后，她长出一口气。
幻石对黎渊而言，就像是修仙文里最经典的外挂金手指——随身空间。
除了没有随身老爷爷之外，和随身空间的用处也差不多。
可以随时躲进去，也可以把里面的东西带出来。
由于幻石里的空间与月清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修炼速度自然也能跟着提升。
运气好的话，找到点灵气浓郁的地方作为据点，种点药草，然后就可以等待收获。
无论拿来自用或是卖掉，都是不错的选择。
黎渊的运气显然不错，他在幻石里找到了一条下品灵石矿脉。
对衡尧来说不算什么，但一条矿脉说不定够四灵根的他升到筑基。
当然，这个升到筑基的前提是，他的丹田没碎。
想到这儿，衡尧收回了发散的思绪。
其实这些东西她也能猜到，问一遍不过是想看看其他拥有幻石的人和自己的区别在哪儿。
区别嘛，自然是有的。
对黎渊来说，只要是带在身上的东西都可以跟着进入空间，而衡尧只能把东西放进神识里才能带进去。
即便是选择仙运地图上线，出现在她身上的也只会是《幻域》的装备和背包，而不是身上的法衣和乾坤袋。
另外，每次进入空间，黎渊都会出现在上一次退出来的地方。
——这一点衡尧稍微有点羡慕，因为她想起了白虎出生地的灵泉。
除此之外，由于得到幻石的时间不长，黎渊找到下品灵石矿脉之后便不再探索，所以他没遇见过任何其他人，也没在空间里见过什么建筑物。
值得一提的是，黎渊曾在仙运地图里修为进阶过，衡尧却两次进阶都被卡住了。
在她看来，这算是最大的区别了。
她思索之时，黎渊忽然开口，“你问了这么多，我也想问个问题。”
“说。”
“为何你会有两块五彩石？”
“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说起抢这个字，衡尧毫不避讳。
她不光抢了幻石，还顺便把那人的手也留下了。
黎渊沉默了一下，虽然知道衡尧八成不会抢他的五彩石，但他还是默默攥住了胸前的石头，“也就是说，还有很多其他人也有五彩石？”
“嗯，你说不定还会在空间里遇见他们。”
说着，衡尧拿出两瓶从仙运里得来的灵泉水放在桌上。
“不管怎么说，你的丹田的确是我毁掉的，这两瓶灵泉水算作补偿，你自己用或是卖掉换钱都行。”
“我会请人每隔三月便帮你输送灵气稳住丹田，在你恢复之前，可以跟随我们一起行动。”
“另外，前六个月的药浴和丹药，我也会给你提供，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黎渊看着两瓶灵泉水，心头残余的自尊令他不愿意接受别人的馈赠。
他张口想要拒绝，可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担心自己一旦拒绝了，从此便与修炼无缘。
虽然有五彩石，虽然发现了下品灵石矿脉，但他知道，那些远不够他修复丹田的消耗。
更别提他现在没办法运用灵气，连空间都进不去。
最后，他听见自己轻声说道，“多谢。另外，先前两次试图对你动手的事，很抱歉。”
“嗯。”衡尧只是轻嗯一声便起身离开。
正在无聊打哈欠的西灵赶忙跟上她的步伐。
“终于可以出来了，在里面待着闷死了。”走到外面，西灵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它一边走一边问衡尧，“你把那臭东西从他身体里面取出来就已经是帮忙了，还对他那么好干嘛，又是给丹药灵草，又是让他留下来。”
就连它都没有丹药吃！
它也要吃！
要是让火苗先炼去丹毒再给它吃就更好了。
衡尧随口答道，“顺手的事。”
西灵气鼓鼓的小声嘟囔，“那你怎么不愿意顺手把我拎回来，非得我自己走！”
衡尧只当没听见。
事实上，她确实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为了清除魔种而碎人丹田这种事，月清界大部分人都不会说她做错了，甚至会认为她此等行为是救了黎渊。
要知道，被魔种寄生的人最后大都变成了魔物的一部分，尸骨无存，灵肉俱消。
衡尧揪出魔种后能帮他暂且保住丹田，再补偿一二便已足够。
但衡尧行事向来随心。
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要是一件事做了之后能得到好处，她会考虑，但要是真的不想做，有再大的好处她也不会去做。
而黎渊这件事，她的的确确给黎渊造成了伤害，如果不管的话，便是毁了他的修炼之道。
在短暂的接触后，能看出黎渊除了像个刺猬一样，本性倒是没什么问题，既然并非恶人，帮一把也行。
横竖她有的是钱，买一些药草丹药而已，花不了多少。
她这辈子虽然在机缘这方面的运道不怎么样，但其他运气其实很不错。
生来便是备受宠爱的帝姬，后来又拜了凌渊长老为师，二十年来就没缺过钱和资源。
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拖下去。
不过，请徽妙真人帮黎渊输送灵气倒是会欠点人情。
等回了祈天宗，还是请师父帮忙吧。
衡尧正思索着，一抬头便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的黎幽。
她蹲在两道墙的夹角处，面对着墙壁，被一盆不小的灵植挡住了大部分身体。
衡尧看见她双肩微微耸动，偶尔发出微不可闻的啜泣声。
衡尧：“……”
既然黎幽都躲起来哭了，她便当作没看见吧。
她目不斜视地从黎幽身边路过。
从黎幽两人的落脚处离开后，衡尧便前往徽妙真人的住处，将黎渊遇到魔种的情形大致回禀了。
临了，还向徽妙真人要了药浴的药草单子。
徽妙真人一听便知道她想干什么，心道这孩子还是心善。
她没有多言，只是列出了一张不短的单子，温和地说道，“正好在丹城，最不缺的便是药草，你去吧。”
“多谢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