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柱都快疼死了，才懒得搭理她。
就凭她刚刚在急诊，摸来摸去快二十分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劲儿，他就不可能同意她进去。
吴国柱有今天不容易，可不想把命，搭在这个不着四六的女大夫身上。
林副主任对这个技术不怎么样，还一堆事儿的刘梅，显然也没什么好感，一锤定音道：“医院会尊重患者的个人意愿。”
田苗摊了摊手，一副狗腿子样的附和道：“尊重患者意愿，也是医院的规定，刘医生不会不遵守吧！”
刘梅表情微微扭曲，“你们……”
手术室内，李医生早早的等在那里。
田苗吃惊道：“你怎么在？”
林老师的习惯，一般只带一个学生上手术。
田苗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给归类为，林老师的怪癖。
“怎么滴？成了林主任的学生，会护食了，手术室都不让我进了。”李医生打趣道。
“我哪敢呀！稍微跟你大声说话，都得被你念叨一天。”田苗顺着话茬，埋汰他。
听了田苗的话，林副主任难得抬头，瞥了李书堂一眼。
眼里的意思明显，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李医生十分夸张的喊道：“才没有，你冤枉我。”
还没等田苗回答，林副主任制止道：“别闹了，患者还醒着。”
潜台词是，患者还清醒着呢，你们悠着点。
林副主任觉得，他要是早知道，带这两个人一起上手术，会这么热闹，他一定不会让两个活宝一起进来。
躺在手术台上，打了麻药的吴国柱，迷迷糊糊的回道：“没事哈，两个小医生说话，怪有趣的，听的我都不紧张了。”
李医生颇为无语，“一个胰腺炎的引流手术，你紧张啥？林副主任给你做这种小手术，屈才了。”
吴国柱听了不仅没生气，反而应和道：“是啊，林副主任是大牛，做我这个小手术，手拿把掐的。”
他打心眼里这么想的，医生在手术室里，还有心情说笑，就证明都是小病，要是医生一脸沉重，那才是麻烦呢！
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吴国柱逐渐失去了意识……
见患者麻醉起劲儿了，李医生才开始八卦道：“你是去患者家里接的人吗？这么久，我在手术室里，等了十多分钟。”
田苗嫌弃道：“夸张了，刘梅跟我一起去的，她不下诊断，死活不同意把患者接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这个锅得林副主任背，是他同意刘梅跟着去的。
林副主任挑眉，他没料到，刘梅这么能折腾的。
一想到还要带她一个月，林副主任感觉自己的脑壳，隐隐发痛。
“不是我说，她说啥是啥呀！你签了字就能带回来，她能把你咋样。”李医生一脸不屑道。
田苗摇头苦笑，“要是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人家拉着我，不让签字，还背了一段领袖语录，说就算是院长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
那患者疼成那样了，都得同意让她检查，我有什么办法。”
李医生听的瞪大了双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可真是窑上的瓦盆，一套又一套。”
“好了，别唠了，专心看。”
林副主任发话，两个人都收了心，将注意力放在患者身上。
之所以让他们进来参与手术，并不是急性胰腺炎引流有多难，只是因为林副主任很少做这种小手术，因此田苗和李书堂没有机会学习。
林副主任也怕自己的学生，出现大病都会治，小病还麻爪的情况，这才把两个人都喊进来补补课。
“李书堂，说说急性胰腺炎手术指征？”
他之所以跟着林副主任，也是准备主修肝胆方向，对胰腺了解的有些，一时竟回答不上来。
耍了个机灵道：“应该是非手术治疗不可，要不然急诊就给腹部内科送过去了。”
林副主任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目光转向田苗，“你说？”
田苗在林副主任问话时，就思考了这个问题。
此刻问到她，张口就来，“患者上腹部有压痛，x线影像显示胰腺明显增厚，边缘呈不规则状，我判定是出血胰腺炎，患者腹腔内应有多量的血液渗出，容易造成并发感染，必须进行引流手术。”
田苗的话，有理有据，逻辑严谨，层次分明。
林副主任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李医生。
同样是跟他学习，田苗这么优秀，李书堂却是朽木不可雕。
差距这么大，应该是跟人有关，跟他的教学水平无关。
被林副主任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李医生忍不住叫苦，有几个像田苗这样，什么都能说上个一二。
接收到李医生哀怨的目光，田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她前世主修消化外科，胰腺这个东西，她见的多。
林副主任拿她跟李医生比，多少是有些欺负人了。
在了解到李书堂底子薄弱，林副主任只好细致的讲解手术步骤。
“看好，胰腺引流，一般采用右上腹直肌切口。”
“为啥啊？”李医生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直接开口道。
不想让林副主任在这些基础知识上浪费时间，田苗直接回答，“这样可以同时探查胆总管，看是否存在梗阻，结石，蛔虫等。”
“还有呢？”林副主任突然来了兴趣，出声考教。
还有……还有什么呢！田苗望着患者的伤口沉思，看着胆的位置，灵光一闪，“胰腺肿大，可能会引起黄疸，需要胆总管引流。”
“嗯。”林副主任虽然嘴上没夸田苗，但脸上的赞许之色，溢于言表。
李医生在一旁，看的吃味，就没见林副主任对他有满意的时候。
许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林副主任毫不客气地埋汰道：“你一个专科培养的医生，都不如个野路子，还在那沾沾自喜个什么劲儿！”
李医生：“……”
他有吗？他哪有，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理会李医生古怪的神色，林副主任吩咐道：“把这个血液渗出液，送去淀粉酶检查和细菌培养。”
“啊？”李医生沉浸在自怨自艾中，无法自拔，一时竟有些茫然。
林副主任强忍骂人的冲动，“送去培养，你去，痛快的。”
李医生眼神哀怨，为啥是我，我啥都不会，还让我去。
让懂的留下来学习，林副主任这心眼，真是偏的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