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有德被他爹说的哑口无言，他还真没想过，他只是简单的认为，妹子要是嫁人，就不能出去上学，那名额不就归他了嘛，他哪里想到这么多，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爹偏心。
沈有德梗着脖子道：“我是没想过，可是我没办法啊！爹，桂花怀孕了，我不想我的后代，跟我一样在地里刨食了。爹啊，帮帮儿子吧。”
说着沈有德跪在地上抱着沈村长的大腿哭着，一旁的村长媳妇只是在旁边默默流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都是冤孽。
沈村长看着痛哭流涕的二儿子，心力交瘁的道：“我没帮过你吗？你听我的话吗？我送你去上学，你不好好读书，让你去当兵，你怕苦怕累。”
顿了顿，沈村长压住翻涌上来的火气，继续道：“你说说，你和你大哥三弟能比吗？你大哥部队转业，按道理也是给安排工作的，我只是帮他活动到了个轻快的地方，毕竟他身上有伤。你三弟呢，高中毕业，我就给提供了招工的消息，你小弟自己就考上的。你说说，我怎么帮你。”
抹了把脸，沈村长无奈的道：“要不是你有个当村长的爹，你以为轻巧的活轮得到你？有德啊，人要学会知足。”
沈村长说完，见自家儿子不为所动，就明白了，这孩子想左了，掰不回来。
既然如此……
沈村长想嘬口烟，却发现用烟杆砸那个不孝子，摔坏了，砸着嘴平静的道：“既然你不服，那咱们就分家吧，你过你自己的日子，有多大本事就享多大福。”
“老头子，不至于的。”村长媳妇大惊失色。
“爹！”沈小梅惊呼道。
只有沈有德一脸懵逼，怎么就到了现在这种状况，连忙大声道：“爹，你不要儿子了吗？儿子知道错了，儿子知道错了。”边说着，边不断磕头认错。
沈村长媳妇也帮腔道：“老头子，你看儿子都认错了，可不兴说分家的话了，父母在不分家，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
沈有德顺着话继续道：“爹，桂花有娃娃了，爹你马上就能看见后代了，怎么能分家呢。”
沈村长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吩咐媳妇道：“我已经想好了，我年纪大了，这些事再来一回两回，我受不住，你明天托人叫老大老三回来，先把家分了，要不我百年之后也得分家。”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人见沈村长离开，就清楚这件事是没有转圜余地了。
沈小梅也有些茫然，她只是想让老爹给二哥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别再犯蠢，谁曾想…….
这会儿，谁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情。
沈有德闷头往自己屋里走去。
而此刻，往大队方向走去的沈村长也是心烦意乱，他想抽口烟缓解一下情绪，手里却是啥也没有。
他看着上工的知青和村里的年轻人，想想这段时间，村里乱七八糟的事，都是那个名额闹的，不能再拖了，他要马上开会，把这个名额赶紧定下来。
……
本来在地里上工的人，对于白天发生的热闹议论纷纷，到了晚上下工时，更是被重磅消息砸了个不行。
田苗原本和程春芬约好，下工后上山摘果子，这时候野果子全熟了，正是好吃的时节。
还能等回去，就听见远处传来的锣响，敲锣的人喊道：“大家伙先别走，晒谷场集合，村里有大事要宣布。”
田苗只好顺着人潮，往晒谷场走去，到了以后，就看到程春芬站在前排朝她挥手，越过了几个挡路的大娘，来到了知青聚集的地方，除了被送走的杜伟国，其他人都在。
程春芬道：“田苗姐，你怎么才过来，和你一组的沈英早早就跑过来了。”
田苗：“…….”
她也不知道沈英为啥这么着急。
因为得等到村里人都在的时候才能宣布，等得实在无聊时，同程春芬闲话道：“我今天活干的慢点，知道啥事吗？把大家都喊过来。”
程春芬摇摇头，随即八卦道：“估计是白天那事吧，听说杜伟国送回知青办了，东西都拿走了。”
田苗好奇道：“你听谁说的？”
程春芬微微脸红，小声叨咕：“我听许知青同李知青说的，李知青还说杜伟国可怜呢！”
田苗无语，这像是女主说出来的话吗？开始走白莲花路线了。
“噗呲噗呲”两声传来，田苗抬头，只见台上的沈村长拍了拍有些漏气的喇叭，清咳了一声道：“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有两件事宣布，第一件事，就是知青杜伟国，违背妇女意见，实施的耍流氓行为，通过村大队讨论决定，退回给知青办，并如实反映情况，等待知青办处理，当时知青办主任就对这么恶劣的行为作出了答复，将知青杜伟国下放到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争取早日做人。”
村长说完，人群里响起里此起彼伏的鼓掌声和叫好声，仿佛杜伟国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安静，我要说第二件事了。”村长又拍了拍喇叭道：“大家伙都知道，咱村去年劳动生产全公社第一，这是所有社员共同努力的成果，公社这边也给了我们支持，由我们村推荐一名工农兵大学生，这是一件大好事啊！”见众人情绪高涨，村长继续道：“虽然今年我们名额只有一个，但是只要大家努力搞生产，明年或许两个三个，你们说对不对啊？”
“对，村长说的对。”
“村长，你就别卖关子了。”
“对呀。”
“快说是谁吧！”
村长话刚说完，低下传来村民的应和声。
上大学，毕业以后就是干部，是城里人，吃商品粮，谁不羡慕，想到有机会鲤鱼跃龙门，在场众人都是心里一片火热。
田苗目光扫到站在前排的沈英，激动的手，都是抖的。
原书中这个名额，最后是杜伟国拿走了，现在杜伟国完了，也不知道村长会给谁。
在场众人里，唯二不期待名额的两个人，就是田苗和沈小梅了。
因为她俩都知道，至暗时代将会过去，她们终是会迎来黎明。
沈小梅从重生回来的那天，就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名额，她要自己考。
这就是沈村长为啥会把名额拿到大队讨论的原因。
张大队长连忙示意大家安静，听村长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