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音来找顾清玄，当她看见已变回孩童模样的封林从顾清玄房里走出来时，脸色简直不要太复杂。
她看向随后走出来的顾清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悠。
“阿姐，怎么了？”
顾清玄见她不断地打量着自己与封林，那目光惊疑不定，就跟自家老妈发现乖儿子早恋一样。
“没……没什么。”顾音纠结地说。
封林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姐姐好。”
顾音狠狠地恶寒了一下，面上却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即赶紧拉着顾清玄出了院落，仿佛这里面有什么危险的豺狼虎豹。
封林意味不明地盯着两人匆匆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后，才慢悠悠地回了偏房。
此后一个月，顾音每天清晨来都能“碰巧”赶上封林从顾清玄的房里出来，她已经从刚开始的惊疑转变为见怪不怪了，甚至还生出了自嘲般“呵呵，习惯就好了”的凄凉心态。
顾清玄并没有刻意去压低修炼的速度，大概半个月左右就顺利地筑基。而后顾音让他放慢修炼的进度，安心巩固境界，不用操之过急，并顺带从二长老那里薅了几件上好的法器给他。
今晚是顾清玄待在顾家的最后一晚，明日顾音便要带他启程前往云宗门参加内门弟子的选拔。
“刚刚跟你说的，都记住了？”顾音站在庭院内问道。
顾清玄点头：“都记下了。”
云宗门每年都会招收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则是十年招收一次，前来参加的弟子大多来源于修真世家。而外门弟子的受众人群主要更偏向于那些不如修真世家有底蕴的中小家族和小宗门。
当然了，也不排除这些外门弟子中真的出现那么一两个精彩卓绝之辈。
若是外门弟子中有人贡献卓绝或是在下山历练之时做出功绩斐然的事，可以上报执法堂。由其长老考察审核，确认无误后，便允许他们参与内门弟子选拔。
相比起外门弟子的三项测试，内门弟子选拔才是真正的残酷。如果在考核中垫底或者被淘汰，他们的家族连让他们做外门弟子的机会都不给，会直接将他们发配到偏远的边域去镇守关门。
鲜少有人能从那样险恶的环境中存活下来，活下来的都变成了边境的一尊杀神，家族手里的一把利刃。
书归正传，内门弟子的选拔地点位于剑冢的第二层——剑林！
剑林是专为选拔内门弟子而存在的小空间。虽然是云宗门的初代掌门用灵器人为干涉制造的，但经过历代长老们的完善和改进，已经抵得上一个秘境了。
里面圈养着普通的野兽，也有开了灵智的山精野怪，当然还有些低阶的功法和灵丹妙药。虽然生灵众多，但最高的也不过才堪堪步入炼气期，一般对这些世家子弟构不成什么威胁。
真正难的是他们需要在剑冢禁制下，用手中的凡铁去猎杀它们以获得积分。在此期间他们不得使用任何法器与丹药，一旦发现，立刻视为犯规，会被直接淘汰出局且永不得踏入云宗门！
至于剑冢的禁制，顾音也说不准，它是随机触发的，有的会使身体变得千钧重，有的却又能让人轻松蹦出几十米远，还有的是阻滞修士体内的灵气运转……
“有一点你要牢记。”顾音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们之间是可以互相击败对方的，这么做一样可以获取积分。一般来说，击败一名修士所获得的积分抵得上十只普通野兽了。”
“我不主张你通过击败别的弟子获取积分，但若是有人要对你下手，也切不可心慈手软！”
“实在敌不过也切莫硬撑。每位弟子的背后都会有一名筑基大圆满的师兄或师姐跟着你们，见你们重伤毫无还手之力时，他们会主动将你们救下。”
“当然，主动放弃者，他们也会安全地将其护送出剑林。”
“选拔固然重要，但你的平安才是首位。”
顾音重重地按在顾清玄的肩头，目光澄净而坚定：“即使落败也没关系，我已为你留好了退路，断不会让你去边城送死。”
顾清玄舒心地笑了：“好，谨遵阿姐教诲。”
“嗯。”
顾音点点头，而后看了眼他身后敞亮的房间，叹了口气：“今晚，好好休息吧。”
“好。”
顾音走后，顾清玄推门回房，封林还是照常热了酒菜等着他回来。
封林偏了偏头，问：“走了？”
顾清玄：“嗯。”
“你也觉察到了吧？”封林指腹轻轻摩挲着玉杯，饶有兴味地问。
顾清玄给自己到了一杯酒：“阿姐，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是她真的摆脱了宿命，还是身后的有心人故意为之。”封林继续说道。
顾清玄盯着酒杯里清亮的酒水，说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还有待查验，但她……知道前世发生的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是所有。”
知道他前世为了带走她的尸身，九死一生；也知道封林的身份；更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竭力想要把他从漩涡的中心拉出来。
封林漫不经心地说：“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等你进了内门再说吧。”
顾清玄一饮杯中的酒，随后就被辣到了。他猛地咳了两下，脸颊染上红晕：“这什么酒？这么烈？”
封林举杯对他笑道：“魔族特产，叫‘忘忧’，要再来点吗？”
顾清玄倒了杯清茶给自己顺气，缓了一会后，他还是觉得嗓子有些火辣辣的疼。
“不了，你自个慢慢享用吧。”
封林问道：“都要走了，就不能放纵一回？以后可没这么舒心的日子了。”
顾清玄和善地劝道：“酒色误人。”
“真令人惋惜。”封林啧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