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哲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径直走到苏星雅身边，将公文包里的文件放在桌上：“王董，先看看这个。”
他指着齐瑞祥圈出的 “张昊” 名字，“张启明的侄子，前阵子突然从子公司辞职，负责的正是‘夜莺项目’的核心数据管理。不知道这上面写的够不够清楚。”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几位董事凑过来看着文件，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惊讶，又渐渐转为凝重。
苏星雅拿起文件，指尖在 “张昊” 的履历上反复摩挲，眉头紧紧皱起：“我记得这个人，去年顾允谦还提拔过他，说他在数据安全方面很有天赋，怎么会……”
“人心隔肚皮。” 宋远哲叹了口气，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张启明翻供的时间点，正好是张昊辞职后；齐瑞祥被栽赃的证据链，也需要对公司内部系统极其熟悉的人才能伪造。种种迹象来看，张昊的嫌疑最大。”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另一位董事疑惑地问，“他在顾家前途正好，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搞垮公司啊？”
“这就要问他和境外组织的关系了。” 宋远哲的语气沉了下来，“根据齐瑞祥提供的线索，张昊在辞职后，曾有过一次境外出行记录，目的地正是‘夜莺组织’活跃的东南亚港口。而且，张启明账户里的那笔匿名汇款，源头也指向一个境外空壳公司，很可能就是‘夜莺’用来转移资金的工具。”
苏星雅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这么说，张昊是被‘夜莺组织’收买了？利用他叔叔张启明的贪婪，一步步设局，先陷害允谦和允希，再嫁祸齐瑞祥，最后连杨家都不放过，目的就是彻底搞垮顾家，夺取‘夜莺项目’的核心技术？”
“可能性很大。” 宋远哲点头，语气却依旧沉重，“但还有一个问题 —— 张昊虽然熟悉公司系统，可他刚入职没几年，不可能知道顾家那么多核心机密，比如允希的加密密钥、顾老先生的私人账户信息，甚至连杨家的情况都了如指掌。这些信息，只有在顾家待了很久、地位足够高的人才能接触到。”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会议室里刚刚燃起的希望。苏星雅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 是啊，幕后之人不仅要对顾家的业务了如指掌，还要对家族内部的私密信息一清二楚，这样的人，到底是谁？
“会不会是…… 家族内部的人？” 一位董事犹豫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毕竟，只有自己人才会知道这么多秘密，也只有自己人，才会对顾家恨之入骨，想要彻底毁掉它。”
这句话像颗炸雷，让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在彼此脸上扫过，空气中弥漫着猜忌的味道。
苏星雅猛地睁开眼睛，心里闪过一个不敢深思的念头 —— 这些年风风雨雨集团都走过来了，顾允谦更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能是谁呢......
“不管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张昊。” 宋远哲打破沉默，语气坚定，“只要能抓到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夜莺组织’的证据，不仅能洗清齐瑞祥、允谦和允希的嫌疑，还能保住‘夜莺项目’，稳住公司局面。”
苏星雅点了点头，重新振作起来：“我已经让林君泽在英国那边留意张昊的踪迹，他在东南亚的人脉广，或许能找到线索。另外，我会让律师团队整理张昊的所有资料，提交给警方，请求协助通缉。”
“还有舆论方面。” 宋远哲补充道，“现在网上对顾家和杨家的负面报道太多，我会联系媒体，放出张昊的嫌疑证据，引导舆论方向，减轻杨局的压力，也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会议结束后，董事们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开始各司其职，原本混乱的局面终于有了一丝转机。
宋远哲跟着苏星雅走进办公室，看着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 这个曾经只需要在顾允谦身边做辅助的女人，如今却要独自撑起整个顾家，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你也别太累了，注意身体。” 宋远哲递过一杯温水，“你公公还在医院等着，允谦和允希还需要你，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苏星雅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让她稍微放松了些：“我没事，只是有时候会想，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要毁掉顾家？”
宋远哲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望向窗外的摩天大楼：“顾家在商场上屹立这么多年，难免会得罪人，也难免会让人眼红。‘夜莺项目’的技术一旦成功，就能垄断整个记忆材料市场，这样的诱惑，足以让很多人铤而走险。”
“可仅仅是诱惑吗？” 苏星雅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疑惑，“对方的手段太狠了，不仅要毁掉公司，还要毁掉我们所有人的名声，甚至连孕妇和孩子都不放过。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更像是…… 一场复仇。”
复仇？宋远哲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顾铭诚年轻时曾提过，早年创业时曾与一个叫 “沈氏集团” 的公司有过激烈竞争，最后沈氏破产，创始人老沈抑郁而终，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当时他以为这只是商场上的寻常恩怨，现在想来，会不会……
“你是说，老沈的儿子？” 宋远哲试探着问。
苏星雅点了点头：“我查过资料，老沈的儿子叫沈承宇，当年跟着母亲去了国外，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但上个月，我在一份海外合作项目的名单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或许不是巧合。”
宋远哲的眉头紧紧皱起：“如果真是他，那他对顾家的了解就说得通了。沈振海当年是你们父亲的老对手，对顾家的情况很熟悉，他的儿子很可能从小就听父亲提起过，甚至可能暗中调查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复仇。”
“而且，沈承宇在海外从事的正是数据安全领域，和张昊的专业对口，他们很可能早就认识，甚至是同伙。”
苏星雅补充道，语气越来越肯定，“张昊负责在内部策应，沈承宇负责联系境外组织，两人联手，才有能力布下这么周密的局。”
真相似乎越来越清晰，可宋远哲的心情却更加沉重。
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陆承宇，那这场复仇绝不会轻易结束，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更加疯狂的报复。
“不管幕后之人是谁，我都必须让这件事在我手上了结。” 苏星雅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顾家不能垮，允谦和允希不能被冤枉。”
宋远哲也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你真的长大了，你爸在天上如果能看到的话一定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