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对周氏猜测有点想法?”
姜林倒是也听说了他们学校有个老师证明了周氏猜测，可惜不知道是谁。
如今唐铭这一问……
“那孩子倒是没和我说过这事，校长，这是怎么了？”
“周氏猜测那篇论文上面的署名是lingying.chen，学校里没有一个老师的名字对得上，我想着是不是……”
唐铭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姜林已经明白了。
他的呼吸也快了几分。
“校长，我去问问。”
姜林咽了口口水，打开手机在屏幕里翻找陈灵婴电话的动作有些哆嗦，好不容易翻到了，又迟疑了很久才按下去。
夜很深，陈灵婴的手机开了免打扰模式，没有来电也没有振动，只有黑暗里一闪一闪的呼吸灯在闪烁。
陈灵婴忽而睁开眼，她眠浅，即便是这样微弱的灯光也足以将她唤醒。
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出宿舍又将宿舍门关好，确保不会吵到许潇月和白或葵二人，陈灵婴才按下接听键。
这已经是姜林打的第四个电话了。
“姜老师，您找我有事?”
音色甜软语调泛着凉意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将黑暗破开，姜林才惊觉现在是半夜两点多，
“灵婴啊，老师没吵到你吧？你最近集训怎么样?还适应吗？”
陈灵婴微微垂下眼，唇边泛起一点笑意，
“没有吵到我，同学和老师都很好，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这样啊，”姜林犹豫一番开始开了口，
“那个，灵婴啊，你最近有没有看数学期刊?最新一期的《数学记事》上周氏猜测被证明了……”
听到这里，陈灵婴总算是知道了姜林为何要在大半夜给她打电话。
脸上带着笑等着姜林紧张地将话说完，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啊？”
“姜老师，我家里有一份《数学记事》的样刊，你要看看吗？”
姜林愣住。
在期刊未发行之前，杂志社往往会寄出去几份样刊，收到样刊的不是各行各领域的大牛就是主编副主编，亦或者……
是作者。
“看，看的。”
“那姜老师明天去一趟我家吧，我会提前和妈妈说一声的。”
陈灵婴换了一只手拿着手机，“姜老师，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了，”姜林下意识跟着陈灵婴的话说，却又马上反驳自己，
“不对不对，那个，周氏猜测，真是你证明的?”
“是啊。”
姜林深呼吸一口气，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撑着桌子，他有点腿软。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个月月中旬。”
上个月月中旬，就是三月份，现在已经是四月末了。
“我也奇怪，这篇论文发表的时间有些快了。”
正常论文从投稿到发表基本上时间都在三四个月左右，要是有什么地方不对被驳回需要改稿花费的时间就会更长。
就算陈灵婴一开始运气好论文在前面就被看到，技术审核也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更别说排刊了。
发表的这么快只有一种可能性，这本期刊的主编或者副主编为让这篇论文插了队。
联系论文的审核人，不难猜出是谁的手笔。
是皮埃尔.德利涅。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姜林才更觉得心惊。
困扰了全世界研究数论的数学家们二十多年的周氏猜测就这样被证明了?
这就从猜测变成定理了?
难以置信。
“好，好啊。”
到了最后姜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的电话，也不知道他又是如何给唐铭回的电话。
这是一个不眠夜。
熬夜通宵的除了那些新闻编辑，还有躺在床上睡不着的姜林和唐铭。
陈灵婴不知道，她睡得很香，彻底解决了心头一块巨石，不必再担心所谓的抄袭，自然睡得好。
另一边的郑兴可就不是这样的了。
他看着手中的翻开的《数学记事》出了神，还是没有忍住天一亮就给硕博期间的导师打了电话。
“喂，老师，您醒了吗？”
“是郑兴啊，怎么了?”
任德正喝着早茶看着新闻，笑呵呵的。
“老师，最新一期的《数学记事》……”
郑兴是不甘心的，他研究周氏猜想好几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刚有了一点眉目，没等他捋好这边论文就发出来说这是周氏定理了。
那他这几年的辛苦不就是白费了?
任德脸上的笑容浅了一些，
“郑兴啊，我知道你难过，但是数学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的，不是你给了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就算是只差一天一小时一分钟，那也是别人后来者居上。”
证明周氏猜测的那篇论文他仔细看过了，也看了署名，马上就对应上了上个月给自己发邮件的那个小丫头。
他还记得他后来说要介绍她和郑兴认识认识，看看郑兴能不能带带这个有天赋的小丫头。
没想到啊，是他看走了眼。
人小丫头可有本事，可不用和别人探讨，自己就能独立证明。
那篇论文只写了一作作者，没有什么二作三作或者是通讯作者，这说明，这篇论文，或者说，周氏猜测的证明方法以及过程，是完完全全，由她自己一个人证明出来的。
英雄出少年啊。
任德也没有想到，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了。
那个陈灵婴，才十七岁吧？
还没成年呢。
准确地来说，陈灵婴的生日在八月份，她现在是16周岁。
郑兴挂了电话，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任谁辛辛苦苦研究了好几年的东西最后打了水漂都不会开心。
何况从任德的话里郑兴也听出来了，证明周氏猜测的是个小丫头?
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
不会是家里帮扶的吧？
天一大亮，各新闻社也发了早报。
陈灵婴坐在教室内做着梁肖发的那厚厚一叠的试题，旁边是许潇月和生无可恋脸的白或葵。
后面三个男生的脸色也不太好。
天天做数学题，再好的心态也快崩了。
梁肖走进来，脸上罕见地带着笑，慢悠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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