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谢迩收住即将捅进乔芷身体的刀，满眼都是心痛和为难。
乔芷颤抖着瞳孔看向谢迩。
“你要对我父亲动手？莫非饭菜里的毒是你下的？”
“是我。”
事已至此，谢迩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你主动接近我让我买下你，也是为了杀死他？”
“没错。”
“为什么？！”
“因为布伦特害死了我的父亲！”
这时布伦特从惊诧中回过神，他站在乔芷身后利用她为自己挡刀，沉声问：“谢迩，谁是你的父亲？”
“住在贫民窟的工匠凯格。”
工匠凯格？
布伦特对他的名字毫无印象。
他这一生害过的人太多，因他纵马而死的凯格在他的记忆里根本排不上号。
谢迩看出了布伦特眼底的迷茫，他不由替父亲感到悲哀。
凯格是贫民窟里备受尊敬的工匠，他免费为他人修缮房屋家具，帮助了一个又一个家庭免受严寒的侵袭。
他的一生行过无数善事，但在他人生的最后，福报却没有降临到他身上。
乔芷不敢置信地看着谢迩，“不可能……这其中或许有误会……”
谢迩嘴角勾起一个苦笑，“我亲眼所见，怎么会是误会？”
回忆里的一切都是黑白的，除了凯格的被大片大片的血色覆盖的尸身。
母亲克丽丝没来得及见凯格最后一面，她昏倒在去找凯格的路上。
布伦特不能让谢迩说出更多有关他的旧事，他恶狠狠地对留在餐厅的侍从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拿下！”
“是！”
侍卫领命一拥而上，谢迩神色一凛，调转佩刀进行格挡。
区区三个侍卫对谢迩造不成威胁，从贫民窟里长大的他拥有极好的近身搏斗技巧。
阴险的布伦特见状躲到女仆身后，利用视觉差趁谢迩不备抽出佩剑直捅他腰窝！
“谢迩小心！”
目睹一切的乔芷立刻从桌上拾起一个空杯子丢向布伦特，谢迩闻声转过身，趁布伦特躲杯子一脚将他的佩剑踢飞。
侍卫借机一起攻向谢迩，将他暂时逼至墙角。
“给我杀了他！”布伦特双眸赤红，“敢引诱我的女儿背叛我，真是该死！”
“不行！不许动他！”乔芷不能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了，她从地上捡起一片酒杯碎片抵在喉咙上，“放他走，谁不许伤害他！”
“乔芷！”布伦特惊怒地看着乔芷，“你疯了吗？给我把碎片放下！”
“让谢迩走吧，父亲，我不想看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
“小姐。”谢迩声音颤抖，他死死盯着乔芷掌心的碎片，“听他的话把碎片放下，它会划伤你的。”
“你这个大混蛋。”乔芷带着哭腔慢慢滑落到地上，“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只想利用我！最可恨的是我明知道你在利用我，我还是……还是……”
“对不起……”
道歉是苍白的，乔芷别过眼睛不去看他。
布伦特咬紧牙关，他不信娇生惯养的乔芷真的会用碎片划破自己脖颈。
他对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心领神会，悄悄向谢迩靠近……
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乔芷自嘲地笑笑，就在侍卫即将对谢迩不利时，她闭上眼睛狠狠用碎片划向自己的脖颈！
“不要！”
伴着谢迩的怒吼，一只刀鞘飞速袭向乔芷手腕将她手中的碎片击落。
布伦特这颗心随着局势忽上忽下，所以在他离开庄园的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向来乖巧的女儿会如此在意一个低贱的男仆！
她爱上他了？她难道已经是他的人了？
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谢迩竟敢玷污他的筹码，要是其他贵族知道乔芷和贫民上过床他们就绝不可能同意联姻了！
看来普通的死亡已经不足以惩罚谢迩了！
在布伦特恨不得立即将谢迩大卸八块时，谢迩冲破人群跑到乔芷面前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有没有受伤？刀鞘打在手腕疼不疼？”
“呜呜呜……”
珍珠般的泪水大滴大滴砸在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衣服上。
“别哭……对不起，别哭……”
“你骗我！我恨你！”
“这不是我本意……”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小姐……”
“我让你走！”
乔芷把谢迩推开不让他抱自己，她用自己的性命威胁布伦特将谢迩一家送出了庄园。
等谢迩一行人离开庄园，乔芷被愤怒的布伦特禁足了。
天鹅堡是她华丽的牢笼，布伦特说除非他把谢迩一家全都揪出来，否则乔芷永远别想走出天鹅堡大门。
*
日复一日的孤独，除了仆人和猫再也见不到其他活物。
“呜呜呜，乔乔，你和谢迩已经半个月没有亲亲了。”
系统每天都会在乔芷脑海里哭哭唧唧的。
乔芷没精打采地撸猫。
“见不到自然亲不到。”
“我明明是来看小甜文的，故事的发展为什么会这么虐！”
“不要慌，我相信谢迩安顿好家人会来找我的。”
“嗯嗯！如果他不来找你我就去惩罚他！”
系统真是一个忠实的女主党。
原本还有些难过的乔芷硬生生被它逗笑了。
今夜她如往常一样寂寞地睡下，却不想午夜时分，阵阵敲击声在窗户上响起。
“谁……谁在外面？”
恰好做了噩梦的乔芷被声音惊醒，害怕地抱着被子坐起来。
“小姐，是我。”
是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如梦呓般让人惊心。
“谢迩……谢迩！”
乔芷立刻掀被下床，光着脚跑到落地窗前将从里面上了锁的窗户推开。
窗外星光璀璨，她魂牵梦萦的男人竟然出现在她的小阳台上！
这可是四楼，谢迩是如何躲过层层守卫，赤手空拳从城堡外墙爬上来的？！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摔下去会死的！”
“小姐……”谢迩红着眼睛将乔芷抱进怀里，“我不怕死，只要能再见你一面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冷风吹飞细雪将他们笼罩。
晶晶闪闪，它们是冬天的萤火虫。
“你过来干什么，我都说了不想再见到你……”
“是我想见你，请原谅我的自私。”
“我以为自己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只要小姐想见我，跋山涉水我也会来。”
“克丽丝、迈科和莉莉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小姐，那天为什么不让布伦特杀了我？我骗了你，你为什么不恨我？”
“谁说我不恨你。”乔芷将脸埋在谢迩怀里，“我讨厌死你了！”
“可是我爱你。”谢迩捧起乔芷的脸，强忍住吻她的欲望，“恨我吧，请尽情地恨我吧，唯有你的恨方能消除我心底的不安，让我得以在失眠的夜晚短暂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