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顾野在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之后有什么改变……
早上。
“阿序，我给你买了燕麦粥，经常不见你吃早饭，这样是不行的，对身体不好。”
体育课。
“阿序，你不愿意跑就告诉我，我帮你请假。”
一旁默默看着的小灵子忍不住道，“拜托，顾哥，这节课你们班不是体育啊！你怎么请假？”
顾野摆摆手，并不在意，“没事。”
说话时，那一双眼一直盯着墨序看，但在墨序回望的时候，又忍不住移开视线。
来回反复，终于，墨序轻声说了一句。
“小野，你……”
顾野眼睛一亮，“什么？”
心中在紧张。
自从发现了对阿序的真正感情后，他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的追随着喜欢之人。
一会儿看不见就会心情焦躁，时不时想起对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
此时，他就在期待阿序想对他说什么。
“你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回去上课了，时间已经不早了。”
“……哦。”
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期待。
耷拉眉眼，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那背影……像极了一只被雨淋湿的大狗狗。
怎一个可怜了得。
小灵子凑了过来，悄咪咪道，“阿序，我怎么瞧着顾野不太对劲啊？”
少年瞥了他一眼，“刚刚不还是叫顾哥？”
小灵子嘿嘿一笑，“咳咳，这不是人走远了吗。”
还挺了挺腰板。
墨序挽起袖子，为一会儿的跑步热身，“没什么不对劲的。”
小灵子听完，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不然刚刚顾野那模样，怎么像极了被对象打发后的不开心呢……
“我真是糊涂了，那可是顾野，怎么可能跟恋爱扯上关系？”
……
“关子，顾哥杵在窗户边半天了，干什么呢？”
关子瞪了一眼，撕开一包薯片，“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高个摇摇头，“不不不，我可不敢。”
小心瞄了一眼，“平时没啥，关键现在……”
“顾哥笑得我心慌啊！”
窗边的少年碎发划过眉眼，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眸光柔和的一塌糊涂。
顾野已经维持这个动作有一会儿了，其他人也不敢打扰他。
最后关子两包薯片都吃完了，实在没忍住就跟大高个一步一步挪到窗边，刚要说什么，就见原本心情不错的顾哥，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那个，我们不是故——”
关子皮一绷，以为自己和大高个的动作惹顾哥不高兴了，马上就开口解释，然后就听到——
“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干什么？”
关子与大高个面面相觑，然后后退了两步。
又听见顾野语气低沉道，“离那么近先不说，勾肩搭背的成什么样子！”
关子瞬间就收回了搭在大高个肩膀上的手。
奇了个怪了，顾哥也没回头啊，咋就知道他们两个的动作呢？
这兄弟之间不都是打打闹闹、你我哥俩好，挺正常的啊，之前不都是这样的，也没见顾哥说什么，怎么今天就……
正想着，顾野就突然站起来了，凳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顾哥，你去哪儿啊？”
“我去——”
顾野唇一抿，刚想说要下去找阿序，就顿住了脚步。
一时的冲动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事。”
回去将凳子放好，不说话了，眼睛也没再往窗边看。
他奇怪的举动让关子和大高个按捺不住好奇心，往外面一扫。
他们这个地方很好，正好能看见外面的操场，一览无余。
而关子一眼就看见了墨序的位置。
无他，少年总是有一种气质，让人不自觉就会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举手投足间都是带着优雅与透进骨子里的温柔。
看样子是刚刚跑完步，脸颊红润，额头的发丝被微微浸湿，燥热的天气很容易让人不耐烦。
但一看见他，心情就会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
此时，少年身边围着几个人在说说笑笑，其中一个外号叫小灵子的人离墨序最近。
挂着傻不拉叽的笑，还将手搭在了墨序的肩膀上。
少年无奈的看了一眼，微微侧身，没说什么。
很好，关子知道顾哥为什么会突然心情不好了。
转身，假装没看见顾哥拿倒了的书，“顾哥，你不过去看看吗？”
顾野睫毛一颤，“我去做什么？我又没体育课。”
明明心里很想去，却还是不想打扰他。
就这样远远的看着，挺好。
阿序跟人说笑很正常，小灵子拍阿序的肩膀也很正常，不过是正常交流而已。
是他对阿序的心思不纯，所以才会不开心和……嫉妒。
平等的嫉妒每一个与阿序说笑的人。
关子眼睛一转，“哎呀，这天气可太热了，咱们在屋子里都觉得闷热。”
“更别提外面的人了。”
“这再加上跑步……估计会渴的不行吧？”
怼了怼大高个，“你说是不是？”
大高个意会点头，“是啊！你说的太对了！”
“这操场可是跟商店有一段距离，估计走过去也累坏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顾野的动作。
人已经放下了手里拿反了的书，本来就是掩饰，也看不下去。
最后在“不想打扰阿序”和“阿序会不会很渴很累”之间，只犹豫了一秒就下了决定。
起身就走，脚步匆匆。
关子“诧异”地问了一句，“顾哥，你去哪儿啊？”
顾野头也不回，“出去逛逛，不用跟过来。”
大高个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关子，牛啊！”
关子摇头晃脑，“哎，最后还得靠我。”
“明明就很想去，却偏偏犹豫，我这不是看不过去就想帮顾哥一把嘛……”
“再者，我也没说错，这天儿确实很热啊。”
顾野对两人的交流一概不知，一出门，就大步跑向了商店。
“一……三十瓶冰镇矿泉水。”
本想买一瓶的，最后却还是改了口。
……
“快来！顾哥给我们买了水！冰镇的，一人过来拿一瓶！”
这一句话，瞬间让累成死狗的五班人诈尸！
刚刚还说腿软没力气的家伙，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
第一个拿到水的人迫不及待喝了一口，深情感叹：
“啊！顾哥~你是我的神！！！”
“我他喵的累成死狗了！感谢顾哥的救命之水！！！”
“嗷嗷嗷！别跟我抢！”
他们对顾野没什么恶感，再加上班里的墨序大佬跟顾野关系好，顾野也经常来找墨序，他们也就熟悉起来了。
这回顾野这一波操作，直接让累得不行、也热得不行的人无比感激。
顾野！从此就是他们的哥！
一个个没出息的模样，简直让人没眼看。
……
“给，热坏了吧？”
冰冰凉凉的感觉从耳边传来，正坐在台阶上休息的墨序微微抬头，露出一抹笑。
“谢了，小野。”
顾野手中的水被接过后，也跟着坐了下来，看着喜欢的人喝了自己买的水，内心都无比满足。
“跟我客气什么，我经常来五班，跟他们也熟悉了，这天儿热得不行，怕你们受不了，于是就给你们都买了水。”
顾野解释了一句，生怕墨序发现自己的隐秘心思。
墨序喝水的动作一顿，语气不明“这样啊。”
拧紧瓶盖。
或许就连顾野自己都不知道，他做什么，何尝是会做什么多余的解释的？
关心则乱，顾野这一句多此一举的解释，反而让墨序察觉了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喜欢自己？
011说的话也有对的一天？
还是要试探一下。
心思百转间，墨序敛眉，随手将手里只喝了一口的矿泉水扔给顾野。
“还你吧，解下渴还行，我不喜欢没味道的矿泉水。”
说完，也不管顾野什么反应，站起身往一处走去。
那里，小落正张望着，看见墨序后眼睛一亮，笑容灿烂，“阿序，这边！”
墨序脚步一错，“来了。”
小落没多想，将手里买来的矿泉水递给他，“给，你要的水。”
好奇问了一句，“你这是刚跑完步吗？”
墨序嗯了一声，手指摩挲着矿泉水瓶身上的水珠，一丝丝凉气很好的抚平了心绪。
“最近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他问这两句可不是真的关心小落的身体，而是为了随时掌握小落的情况。
毕竟，这可是他发现的，第一个即将觉醒能力的人类。
一提起这个，小落可就精神神，连忙点头。
“我感觉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
手指比划着。
“我总觉得有一股能量在身体里流淌，可能这么说会显得有些奇怪，但真的是这样！”
“可惜不是每次都能感应到这种力量。”
在墨序包容的目光下，小落将自己真实想法吐露，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围。
“阿序，你说的灵力……原来真的存在呀。”
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我之前没当真，还以为……”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不过墨序也能猜到，无非就是以为自己是骗她的。
这点他并不在意。
“灵力当然存在，知道调查局么？”
“是网上传的那个官方组织吗？”
说起这个，小落来了兴趣，“听说这个组织的每个人都身负特殊能力，实力强大，负责处理特殊诡异事件。”
“不过再多的消息我就不清楚了。”
墨序浅笑间，将调查局就给卖了。
“不清楚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调查局中的人能够拥有特殊能力，就是因为他们的天赋高，灵力感知强。”
“所以能在灵力如此匮乏的时期觉醒。”
“而你，比之他们也不差什么。”
“若是我没猜错，你的能力与危险预知有关。”
“再过段时间估计就能真正的觉醒，到时候调查局会来人邀请你加入，以你的能力……我建议你最好想办法进入战斗组。”
“为什么？”
小落问，墨序却不准备再说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原因。”
“现在能告诉我，你感知到了什么吗？”
这才是重点。
就让他看看，小落究竟有没有被他利用的价值吧。
太过弱小没用的棋子，他可不需要。
小落欲言又止，咬着下唇，“阿序，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
小落一咬牙，“我觉得咱们学校不安全！”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浑身抖了下，牙齿打颤。
“你知道吗，我最近总是在做梦，那个梦断断续续的。”
“别怕，慢慢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
墨序的温声言语，让小落心中安定了许多，鼓起勇气。
“我梦见整个学校被红色光芒笼罩，每个人的身上都、都泛着红光！”
“那红光给我一种非常非常不安的感觉！”
具体怎么样，小落不好形容，她梦到的不多，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学校很危险。
墨序听后，安抚般的摇头，“你的能力还未完全觉醒，所以并不稳定。”
“预知梦的可信程度还并不高，所以不用太过在意。”
“可是……不弄清楚我总觉得不甘心。”少女眼神担忧。
真是固执。
墨序眼底一闪而逝的厌烦，就连离得近的小落都没有发现。
“小落，你现在太弱，不需要过于忧心，如果真想知道危险来源，不如努力吸收灵力，这样才有机会预知到危险的全部内容。”
小落重重点头，“阿序，你说得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我就先走了，有不懂的我再来找你。”
“好。”
墨序见少女欢快的跑远后，才缓缓收起笑容。
“能力不错，就是太过蠢笨。”
至于小落一定要知道真正危机来源的执着，在墨序眼里就变成了——
“可笑的固执。”
“希望你做好能按照我安排的路走，不然……”
废棋可是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后方不远，顾野全身都笼罩在阴影里。
看着阿序跟小落谈笑风生。
看着说不喜欢矿泉水的阿序，接过了小落给他的水。
看着两人笑着分别。
“阿序……”
“为什么她给的可以……”
“我的就不可以呢？”
顾野手上还拿着墨序扔给他的那瓶矿泉水，此时，瓶身不堪重负的咯吱作响。
像是要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