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海的脑子迅速地转动着，期间还不由自主地朝刘尧的方向看了一眼。
其他人或许没有察觉，但一直关注着吴双海微表情的苏堇一则是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我记得好像是，”吴双海抿了抿唇，眼神闪烁了一下，“上周五晚上吧？我下班回家，正好在单位外面碰见从健身房出来的成工。”
此话一出，同事们纷纷点了点头。
成卫国有健身的习惯，这是众所周知的，每天晚上都会在单位的健身房里练上一个多小时再回家，可见吴双海没有说谎。
只有成卫国冷笑一声：“上周五，原本我的确是要去健身房的，但妻子突然打电话来说女儿发烧了，于是下午四点多我就请假回家了。这事儿，陈姐也是知道的。J城儿科医院当天的值班护士和医生，都能为我作证。”
“这， 我哪还记那么清啊！反正，不是周五就是周四！”吴双海摊了摊手，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再说这事儿要是我胡编乱造的，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啊？我何必非要来冤枉你？”
“好了，这事儿我们再调查吧，就别再耽误大家的例会时间了。”刘尧的脸色沉了沉，一锤定音，“小吴，你先回去吧。至于，卫国，事情查清楚之前，你就暂时在家里休息吧。”
刘尧这话说得还算公正，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便又低头开始整理各自的资料了。
成卫国当即就沉下脸色，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会议室。
刘尧只意味不明地看了成卫国一眼，便毫不在意地吩咐例会继续。
苏堇一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回，又沉浸在枯燥繁琐的资料里。
“宿主，今天这吴双海闹得是哪一出啊？我怎么没看懂？”系统空间里，096眨了眨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刘尧和成卫国两人，应该是由于某种原因闹掰了。”苏堇一眸光微敛，边在ipad上写着什么，边回答着096的问题，“所以，刘尧指使吴双海来陷害成卫国，想把他踢出航天科技。不过，我暂时想不出他们会因为什么闹掰。毕竟，他们两人原先已经是利益共同体了。”
“要不就是刘尧承诺成卫国的某件事情没有做到？”096猜测道。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苏堇一停下了手中的平板笔，“成卫国在刘尧的阵营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按理说，会知道不少他们内部的事情，若不是事情到了不可转圜的地步，刘尧不可能轻易放弃他。”
“不过，”苏堇一眯了眯眼眸，“既然刘尧放弃了成卫国，那我们就去会会他，如果运气好，说不准能把刘尧背后的那些事情爆出来。”
“可成卫国也不像是什么好人诶！阿谀奉承不说，脾气还大，之前还在宿主你面前摆过谱呢！”系统空间里，096摇了摇小脑袋，不太赞同苏堇一的看法。
“他的脾气的确不好，但技术却是一流的。”苏堇一顿了顿，“而且，你仔细想想，他好像从来没有私下里做过什么对别人不利，或者有损星辰一号利益的事情。”
成卫国情商不高，大部分时间里，脾气都摆在脸上，组里和他有过节的人不少。
但这么久了，就连苏堇一，也没有见他私下里给别人使过什么绊子。
之所以站在刘尧的阵营，也不过是为了升职加薪，利益所趋罢了。
“何况，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也只是为了通过他，将刘尧所做过的事情公布在大家面前而已，并不损失什么。”会议结束，苏堇一关上了ipad。
096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宿主这话倒是在理。
……
*
周末，遇见咖啡厅。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苏堇一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优雅地工作。
“宿主，成卫国不来怎么办？”系统空间里，096频频向外张望。
“他会来的。”苏堇一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由于刘尧的关系，成卫国已经被拖了一周没能去上班了。
无论怎么问，刘尧都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正在调查中”。
可这事儿能怎么调查，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成卫国和吴双海各执一词，几乎成了“罗生门”。
再拖下去，也不过是刘尧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
如今，苏堇一朝成卫国抛出了橄榄枝，他若是还不愿意抓住，那最后就只能咽下那口恶气，背锅离开航天科技了。
所以，苏堇一相信，成卫国今日一定会来。
果然，一杯咖啡还没见底，成卫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咖啡厅的门口。、
……
“成工，请坐。”苏堇一微微颔首，“喝点什么？”
“不用麻烦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不会是单纯为了看我笑话的吧？”成卫国这些天瘦了不少，精气神看起来也没有原先那么足了。
苏堇一却不急着回答，端起咖啡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后，才堪堪地开口：“我相信篡改数据的事情，和您无关。”
“什么？”成卫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过转念一想，确实事发那天苏堇一似乎也有帮他说过话。
“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苏堇一的唇角挂上了一丝极浅的弧度，“不如您先说说看，您和刘设计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宁愿铤而走险，也要指使吴双海来诬陷您呢？”
“你，你知道是刘尧？”成卫国震惊了。
苏堇一没说话，只略微点了点头，眸中的神色依旧平静。
“……就算你知道，我和你也不熟，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情。”成卫国抿紧唇瓣，似是在思考。
“您现在已经是刘设计师的弃子，无论最后他是否能成为总设计师，您在航天科技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如果离开航天科技，去私企发展，有刘设计师的打压，更是举步维艰。”
苏堇一摩挲着手中的咖啡杯：“我向来欣赏您的技术，不希望您就这么被人诬陷，不明不白地离开。所以，今日才会约您在此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