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们。”
林小苒扬起假笑：“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惠云，你看我给你买的这个……”
“呀！我很喜欢，下次不用这么破费了……”
身后，两人的对话还能传到林小苒的耳朵里，包括田惠云故作甜腻的声音。
妈宝男还是有长进的。
起码现在没有经常把‘我妈说’三个字挂在嘴边了。
也许是改好了？
林小苒不知道，也没那个心思去探究。
刚到家，停好自行车。
林向东坐在堂屋里。
“回来了？”
“嗯。”
“小沈呢？”
“他有事就没跟着回。”
林向东点头。
厂里忙也正常。
林小苒坐下。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略显空旷的堂屋寂静极了。
她以前不觉得家里大。
但在城里住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乡下的房子确实是宽敞多了……
“你也不问问你妈？”
还是林向东率先开口。
“哦，她不在家？”
林小苒顺着问了一嘴。
怪不得家里这么清净呢！
“在家，人病了。”
“病了？”
昨天林小芳可没有说。
怕不是看她回来了装病吧？
林小苒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病了？严重吗？我带她去卫生所看看吧？”
“这倒不用。”
林向东神色稍缓。
不是个一点良心都没有的。
“病了这事儿可大可小，还是应该看看，更加放心，不然我去请村里的赤脚大夫……”
“他看过了。”
“哦，怎么说？”
“你妈她……”
林向东犹豫中似乎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尴尬和臊得慌：“她，她有了。”
“有什么了？”
林小苒没反应过来。
“就是，咳，就是你马上就要有弟弟了。”
“啥？？？”
林小苒差点被口水呛住。
“嗯，就是那个意思。”
“啊这……”
她应该说点什么？
说她爹真是宝刀未老？
还是说她娘身体还不错哈？
王野菊今年多大来着？
四十多？
还是五十多？
没想到，居然，怀孕了！
林小苒想过很多可能。
但完全没有料到这一点！
“那，那准备要吗？”
“怀都怀了，肯定得要了！”
好家伙！
她直呼好家伙！
高龄产妇多危险啊！
老林家想儿子想疯了？
仔细想想，也是，这年头好像没几个人想那么多，特别是乡下的，都是有了就生，无论多少。
生育知识没人给他们普及，他们压根也不知道，高龄生产的危险有多大。
就算知道，一句某某家不是也一样生了，就觉得自己也没事儿。
林向东抽着大烟。
这事儿说出去还真有点怕人笑话。
俗话说的好，老蚌生珠，还真在他家应验了！
“你先去看看你妈吧！”
林小苒一进里屋。
一直在偷听的王野菊听到动静，立马躺下，嘴里开始哼哼。
“哎哟，我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实在不行，就让我早点去了算了……”
“一尸两命吗？”
“……”
王野菊一僵。
嘴里的话说也不是，咽也不是。
看来老林都告诉她了。
他们说话太小声了，好多她刚刚都没有听清。
王野菊干脆就换一茬问：“这回带的啥回来？”
“没有。”
“没有？”
王野菊音量提高。
“你们不是催着我回来吗？我哪有空买什么东西？早饭都没吃就往家里赶。”
“那，那你也不能啥都不带啊！”
王野菊急了，她还指望她买点肉啥的，给自己补补身子！
林小苒没吃早饭的那句，被她自动忽视了。
林小苒也习惯了，她也就那么一说，实际上吃饱了才出的门，老林家她还有什么指望吗？
“等过年给你捎一斤肉吧。”
“一斤肉？那怎么够！”
“那等孩子生了，我给他捎块布？”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王野菊气的就要利落的翻身下床。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现在这样子看起来挺精神的。
“哎哟，瞧我都病糊涂了……”
王野菊立马收回腿，又开始装。
这回，说装好像有点不太准确。
一，她的病确实是装的。
二，她也真的是怀孕了，赤脚大夫都说了，年纪大了养胎不容易，就是得注意休息，所以她也不算是装的。
三，她就是被田家整天在她面前炫耀，挤兑给气的！
说到田家那一家子，那真是没一个是好东西！
眼看他们都凑齐了礼，两家私下也都说好了，商量日子就要结婚了。
结果呢？田家突然说变卦就变卦了，婚不结了！他们家的女儿，不嫁乡下嫁城里了！
一家女儿说两家，悔了他们家的婚不说，现在还在她们面前念叨，她那城里的女婿有多好多好，话里话外，把先嫁到城里的林翠霞跟林小苒都踩下去！
真的是气的她牙痒痒！
自己喜欢的女人，马上就要结婚的女人，转眼跟别的男人好了，就要嫁给别人了，林小峰肯定受不了啊！
知道这事儿，回来就大闹了一场。
那是又哭又闹啊，家里都要掀了！
也就是个只知道窝里横的家伙。
刚好，也就是这个时候，王野菊被气的晕倒了，叫了人来看，才知道是怀孕了。
走之前老两口倒是聪明了一回，让赤脚大夫先别说出去，一切都等胎坐稳了再说。
林小苒从王野菊的哭诉里，东拼西凑了解到了这些情况。
一想到田惠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
显然老林家还是被这事儿给气到了，不过，换谁家也忍不了这口气！
林小苒倒了碗水递过去。
怕王野菊唾沫横飞的口干。
“田惠云跟他不合适，早点算了也好，之前就有人告诉过我，她亲眼看到过田惠云和徐二牛拉拉扯扯的……”
“徐二牛？”
王野菊一愣，水也不喝了：“就是村尾徐家那个整天吊儿郎当的那个，那个小的？”
“应该是。”
“果然！田惠云这个死丫头就是个妖精！到处勾引男人的贱货！我呸！还想嫁到城里吃商品粮，还不上我家小峰……”
骂了两句，王野菊心里稍微舒服点了，转头问林小苒：“这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