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无力地仰起头，看着面前将腿盘起来坐在雕像边上的莫渊，还是挣扎着起了身。
她身上只剩下了启智之神最初的力量，之前那种实力膨胀的感觉仅仅瞬间便永远离开了她的身体，让她的身体一阵空虚。
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一切东西都是莫渊的产物，他对此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主人。”
克里斯蒂娜只能低声呼唤了一句曾经最爱的称呼，微微低下了头。
久远的记忆开始像潮水一般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那是神殿刚刚创建的日子，最初的几位神明拥簇着梦诞之神而生。
而梦诞之神，则是一位非常有想法，而且幽默风趣温柔仁慈的一位创世神，所有的神明都心悦诚服地去拥护他，顺从他。
每一尊神明都将这个神殿当作了自己的家来对待。
而被莫渊设定为赐予智慧的克里斯蒂娜天生就拥有着成熟理性的启智，成为了这个小家庭的二姐。
至于老大，则是那个将成熟刻在骨子里的御姐谐美之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变成了小萝莉，但是当时的克里斯蒂娜确实诚心诚意叫缪媞一声姐。
那个时候的日子都很美好，每一个神都在为了更加美好的世界而努力，大家之间也如同家庭一般互帮互助，互相理解。
而作为大家长的莫渊更是会为大家准备礼物惊喜，时不时召开一些有趣的活动。
克里斯蒂娜觉得那样的生活是幸福的，她也为莫渊所赐予的目标努力着，赐予人类无上的智慧。
是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她将这一切全都忘掉了，神殿......又是什么时候彻底改变的呢？
克里斯蒂娜不知道，她也是被命运操控的种子，看着曾经如同家庭的神殿开始勾心斗角，纷争不断，她心底涌起强烈的落差感，也做出了她的选择。
那就是去征服，去认知，去探寻这个世界真正的内核，知道那种落差感的真正来源。
获得了自由的她，没有找到，但是此刻的她，找到了。
那就是，神殿失去了梦诞。
她站在莫渊的面前，低着自己的头，她怨恨着莫渊的不辞而别，但是也痛恨着自己的同化和不择手段，现在神殿分崩离析到现在这个程度，也有她的原因。
在追逐所谓的真相的时候，她也不知不觉变成了神殿纷争的一员而不自知。
莫渊看着她，又看了眼旁边的熔器之神，顿了顿，缓缓说道：
“你们两个......在谈恋爱？”
“啊？”
“没有没有。”
熔器之神摆摆手，摇头道，“只是这神殿之上，只有克里斯蒂娜一个人，我怕她孤独，所以一直留着陪她。”
“那就是在谈恋爱了，挺好。”
两尊神明听着莫渊的话语，颇有些无语。
不过这种语言风格，还有这种行事方式，很熟悉，熟悉要回想到万年以前的记忆，才能够想起来了。
“嗯......”
见两人不说话，只是想孩子一般低着头，莫渊也知道，是时候该说正事了，“现在世界这个样子，克里斯蒂娜，你有头绪没有？”
“抱歉，主人，是我让神殿降临所造成的。”
克里斯蒂娜深知在莫渊面前狡辩撒谎没有任何意义，话语之中满是真诚。
莫渊微微前倾，凑近了些许，轻声说道：“还有呢。”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以及自由，我成立了博物馆，操纵了大量的神明，并且收集神柄，借以争夺母神权柄的控制权，从而获得神殿最伟大的力量，然后......脱离神殿。
我的罪名，罄竹难书。”
很明显，克里斯蒂娜已经失去了挣扎的欲望。
因为她知道梦诞之神的强大，所有的真相在他的梦中都将重现，所以撒谎是没有意义的。
她已经认命了，无论莫渊接下来要做什么，她都只有接受。
“克里斯蒂娜，请求主人，降下神罚！”
克里斯蒂娜再度跪下，将头按在了地面上，并不是摇尾乞怜，而是彻底断绝了希望。
无论接下来怎样，都无所谓了。
一侧的熔器之神看着克里斯蒂娜，自己单膝下跪着，也只是低着头，没敢看莫渊。
他也不知道，莫渊将会如何处置这个与梦诞之神处处为敌的克里斯蒂娜。
而且，熔器之神......也没有任何权利和立场去干扰莫渊的决定。
哒哒。
莫渊从雕像处走了下来，蹲在了克里斯蒂娜的面前，克里斯蒂娜眼角的余光只能看见莫渊那双板鞋，还带着点点稀泥以及一点破碎的竹叶。
紧接着，她的头顶传来了温暖的之感，莫渊将手搭在了她那如同星空一般的温软头发之上，轻轻抚摸着。
“真怀念啊，这头美丽的星空长发。
我当初创造你的时候对你这头长发格外满意呢，真是伟大的造物。”
莫渊轻轻说道，随后手掌下移，拂过克里斯蒂娜的太阳穴，耳朵，脸颊，然后将她的脸抬起来，看着她那灿若星空的眸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真漂亮呐，不愧是启智之神。
其实仔细想想吧，由我亲自创造的神明们，大部分都是美少女吧，被一群美少女叫主人......我还真是恶趣味。”
莫渊捏着克里斯蒂娜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自己的头。
克里斯蒂娜看着莫渊，似乎又看见了万年前的那位主人，他也是喜欢在一些严肃的时候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的情绪莫名窒息。
“仔细想想，好像很多强者也是美少女呢，可能是我那个时候遗留下来的传统，让神明们对美少女情有独钟吧。”
莫渊仍旧说着无关的事情，丝毫没有提及克里斯蒂娜的“罪状”以及莫渊的处罚。
“主人......”
“我还真是对美少女情有独钟啊，所有神明之中的美少女我都特别喜欢。”
莫渊微微笑着，“仔细看看，你可真是可爱啊。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灮那个家伙，放着美少女不做，非要做什么无性之神......误入歧途啊。
克里斯蒂娜，作为你的父神，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主人，请不要再说了......”
克里斯蒂娜眼中缓缓浮现出了淡淡的泪花，回忆起一切的她此刻心态早已不同了。
自由？
当初莫渊在的时候，神明们可自由了，几乎是手把手带着人类建设家园，这种困境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以至于所有的神明都开始逐渐朝着高高在上的恶神发展了。
要知道，最开始的神明，是把人类认同为同族的。
“罄竹难书？罪责？处罚？”
莫渊浅浅地嗤笑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这些应该算在我身上。
毕竟我才是真正的万恶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