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面对突然杀出来质问她的璟瑟有些忐忑。这些日子琅嬅提防着素练，她连素练额娘什么时候被琅嬅害死了都不知道，所以她不清楚接下来素练和弘历在青雀舫上会说些什么。
不过琅嬅已经没了，所有话语都将是璟瑟的一面之词，金玉妍伸手替璟瑟将鬓边的碎发整理了整理。
“嘉娘娘有什么好担心素练的，素练如此不忠心，今夜若不是皇上圣断，娴贵妃都要叫她害了。嘉娘娘只是心疼皇后娘娘，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也是心疼你，这可叫你以后怎么办呢？”
璟瑟对金玉妍的触碰很是厌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金玉妍还能在这里装作慈爱地对待她。
“嘉娘娘，还是您最心疼璟瑟，璟瑟也替皇额娘难过，不过，皇额娘死前也将一些事情告知了璟瑟。”
金玉妍一愣。“是吗？想来娘娘有许多体己话要和公主说。”
璟瑟摇头。“不是。嘉娘娘。您知道吗？是皇额娘叫璟瑟陷害娴贵妃的。皇额娘今日午后突然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我。皇额娘说若有一日她弃世了一定要我好好利用她的死。”
金玉妍的手停留在半空。她不知这许多里有多少是说她。
“皇后娘娘是个多好的皇额娘，肯如此替公主筹谋。”金玉妍尽量做出善解人意的模样不叫璟瑟疑心。
璟瑟拉住金玉妍停在半空的手。
“嘉娘娘，我想我皇额娘了。这些话我不敢告诉其他人，也不敢告诉皇阿玛，只能和嘉娘娘说一说，只是嘉娘娘我实在不知是不是真有人害皇额娘。我可如何是好？
今夜的事情娴贵妃轻易就躲了过去，那么多人只有舅母帮我和皇额娘说话。结果没能找出害皇额娘的凶手还害得舅母早产，我实在是不知还有谁能帮我。”
“公主别担心，从我入潜邸就是皇后娘娘照料我，如今皇后娘娘薨了，还对公主说了那些话， 不为别的，为了我和娘娘的情谊，我也要将此事查下来。不过时辰不早了，公主还是去看看皇上，免得皇上为娘娘过于心伤。”
金玉妍要先将璟瑟打发走，才有时间去仔细思量今夜的事情。
璟瑟似乎真是听懂了金玉妍所说，一再朝着金玉妍谢过，而后依依不舍地上了青雀舫。在金玉妍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璟瑟突然又折回。
“嘉娘娘，如今皇额娘没了，您可是马上有三个皇子的人，璟瑟可都仰仗您了。”说罢璟瑟朝着金玉妍行了一个大礼。
在璟瑟冲着金玉妍行礼的瞬间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叫琅嬅白白死了。她要叫琅嬅好好看看她是如何替琅嬅搅动后宫。
她叫金玉妍这个坏人去查坏人，看她查出什么来。
璟瑟和金玉妍一分开，金玉妍身后突然传出一声。
“璟瑟公主是要你争后位？”
金玉妍不知何时被金玉漱跟踪了。“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嘴和耳朵。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你。”
等她回过身想再嘱咐金玉漱几句，却发觉金玉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不知去向何处。
“主儿， 由着她去吧，反正她若真将这些话说出去，咱们也可以说成是皇后娘娘临终托孤。”
金玉妍用诧异的眼神看一眼丽心，这丫头何时长脑子了。
只是她不知，在这短短一瞬间，原本该去青雀舫的璟瑟，将对她说过的话对着高曦月和诸瑛都说了一遍，甚至连纯妃那儿也提起了几句。
在金玉妍还美滋滋琢磨璟瑟所说时，高曦月，苏绿筠，海兰和如懿已经借着替琅嬅操办丧仪聚集在一处。
当如懿听清了璟瑟的大胆言论后，也有些惊异。
“璟瑟公主这是要挑起几位高位妃嫔的内斗。”海兰手里折了一只元宝，却没有丢进篮子里。
“我也是这个想法。皇贵妃，姐姐，咱们可是如何应对，我真是后悔自己为何一下子有了三个孩子，我如今还有身孕，真是叫我为难。”
纯妃上船好一会了，手里就捏着一张纸，没能折出东西来。这确实是她眼下最担心的。虽然璟瑟所说她心动了，可害怕她也是害怕。
如懿折了不少元宝，眼前的元宝都要堆成一座小山。
“璟瑟挑起此事，一个是海兰说得想挑起高位妃嫔的内斗，不过这事情便是不用人挑唆也会发生了，皇后也没能留下一个嫡子，所以机会人人都有。只是看谁更有本事罢了。
另一个也可以说是在寻找害皇后的凶手，也许公主一直觉得皇后娘娘是被人害的。”
纯妃不自觉看向高曦月，这里头最有机会的便是高曦月。高曦月从前和皇后的关系是真好，至于为何投靠如懿，她还真是疑惑。
高曦月一只元宝都没折，在她心里琅嬅不配用她做的东西。
“本宫虽最有机会，但本宫对后位没兴趣，若是本宫想当皇后，就不会在这里而是和哲贵妃一样，忙前忙后的给众人看了。”
今夜原本诸瑛也是要来这里商议事情，但诸瑛只让称心来说了句她有些忙乱走不开，让如懿她们商量好了什么告诉她就是，已经是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了。
纯妃的心噗通噗通地跳。这高曦月都如此说了，那她怎么办，她是不是也要表一表自己的心意，可她肚子里的还陡然踢了她一脚，她忍着不适，她也马上三个儿子了。
如懿的手指有些痛。还不小心将一支留了好些年的指甲折断了。
“哲贵妃也有资本，也不止她有，总是有人要做皇后的，与其叫旁人做了，不如咱们自己的人。只是无论是谁想做皇后，都希望看清自己脚下要走的路，别叫人算计了去。”
高曦月听见这话没有回应。纯妃不知如何回应的好，也沉默着。如懿这算是表明心意了。
海兰突然：“这场后位之争也许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便是阿箬这样的人也想过当皇后的吧，只是她没有这样的家世，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说罢海兰还看纯妃一眼。她这话便是对纯妃说的，不知纯妃会不会说实话。
纯妃确实受海兰影响，她还没生下三个儿子不是，她还是汉人。汉人皇后大清从未有过。
可她也想起今日璟瑟还说了一句旁人都不知的话。她犹豫着。
“姐姐，我……”
纯妃还来不及说完，惢心突然来了船上。纯妃便住了嘴。
“主儿，皇上请您过去，在您的船上。”
惢心这么一说几人都站了起来。如懿心里也有些忐忑。她也不知弘历为何要等她。素练和弘历在青雀舫待了许久说了什么也无人知晓。
“皇上出来了，那丧仪便开始了，一会子人就多了起来，海兰你照顾好绿筠。我先过去了。”
海兰犹豫地看了看纯妃，点了点头。
如懿路过了青雀舫，瞧见忙碌的诸瑛和璟瑟。两人亲如母女。这是琅嬅活着的时候见不到的画面。
如懿赶回船上时弘历一脸疲惫的躺在软榻上。不等如懿靠近弘历便道：
“如懿，你当真没有算计皇后？”
弘历回忆起素练最后说的那些关于如懿和琅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