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人吗？”刘愿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朝着里面喊。
坐在沙发上的程望看不下去了，收起手机看向她，拳头捶打在沙发上：“大可不必。”
刘愿回过头看着他，一脸无辜：“你说的啊，里面不管有没有人都要先问一声嘛。”
“你是笨蛋啊？”
终于找到了教她做饭的闲时间了，但她却在自己屋子里躲着睡了一下午。
以至于在她出自己屋子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望。
“你干嘛啊？”
“协议第二条，租客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但是你只给自己洗了衣服，并且我从来没有见你打扫卫生，以及做饭。”
说着，他拉着刘愿去了厨房，教她继续做之前教她的西红柿炒鸡蛋。
回想着当时自己发着烧也要吃下她做的那么难吃的东西，真是不动脑子不怕死。
让她认清了什么是西红柿和鸡蛋，顺便把西红柿洗了洗。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连西红柿、鸡蛋都认不出来。”
“会切菜吗？慢慢切，别照着你的手指头切。”
刘愿就是不喜欢他说这种瞧不起自己的话，为了展示自己并没有那么拉胯，她拿起刀想着切的快一些，迫切的想表现一下自己。
平时看王璐切菜非常熟练，就算是做饭不怎么好吃的刘皓起码切菜也不慢，她就以为切菜很简单。
但是没想到手跟不上脑子，很快花了眼，她也不知道眼前流动的是西红柿还是血。
“嘶啊……”
就连守在一旁的程望都没看出来，直到手指上的血像洪水般汹涌地滚出来，浓稠的血液滴在了切菜板上，融进了西红柿里。
程望的脑门都是热的，用力按着她正在流血的手指头，把她带回沙发，明显是有些慌乱了：“怎么连切个东西都切不好啊？！”
“我……怎么知道啊……”刘愿跟着他往沙发前走，委屈的不敢大声说话。
手指流着源源不断的血，浑身都疼。
程望蹲在桌前翻找着医药箱，拿出来医药箱，用卫生棉擦了擦手指头周围的血，皱着眉用碘伏擦了擦伤口，随后用消毒纱布在伤口处裹上了几圈。
刘愿只知道小声哭，吸了吸鼻子，不敢看自己的手，疼的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生怕程望再次大声吵她。
受伤就受伤了，还要挨骂，被程望凶了一顿，就不太想和他说话。
程望也顾不上关心她的小情绪了，拉着她打车去了较近的医院。
“疼不疼？”
他的语气在上了车不久之后就软了下来，听的出来，他也是很心疼的，只是责怪刘愿的赌气行为。
刘愿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一下子委屈上来了，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当时程望对她大声说话的样子，不断重复着“怎么连切个东西都切不好啊？”这一句话。
想着想着哭了起来，看着自己被裹了厚厚一层的手指，声音都在颤抖：“说话那么大声，我又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程望看她哭的有些厉害，怕司机会听着烦，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是不是很疼？”
“嗯……疼……”
带着刘愿到了医院，医生把他简单给刘愿包扎的纱布拆开看了看：“还好伤口不算太深，没有伤到神经和肌腱。”
在她伤口上倒了一些双氧水清洗了一下伤口以及周围的地方，又用酒精消了消毒。
刘愿的手指疼的厉害，被酒精蛰的想收回去手，但是被医生抓着挣脱不了：“疼！”
程望在她身后弯下腰轻声哄着：“好了好了，不哭。”
说着不哭，他却已经耐不住性子，想跟医生说麻烦温柔些。
看着手指上上不断冒血的伤口程望深吸了一口气：“医生，她还需要缝针吗？”
“伤口虽然没有对神经肌腱进行损伤，但也相对来说比较深了，缝合好的快，差不多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拆线了。”
刘愿自己听的都要吐出来了，看着自己的手指，疼痛从手指尖传递到了心脏。
程望没敢看下去，出了诊室，在走廊里呼吸了几口气，习惯性地从兜里翻找烟，又强制着收回了手。
没气过自己，最后还是一拳打在了坚实的墙壁上，手指的关节处直接泛了红。
就算是在外面，也能听到刘愿的哭声，即使她已经很隐忍很努力地咬着自己的肉了。
程望仰起了头，眼睛里似有星光闪烁。
他真的很克制自己对刘愿的感情了，可是每次到了她受伤或是哭的特别厉害的时候，那些克制都变得弱不禁风，对她的关心像是他那廉价的爱一样恨不得溢出来。
为什么一定要她学做饭呢，她只要健健康康的不就好了，初衷不就是这个吗？
程望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自己过，恨不得把刘愿手指上的伤口转移到自己手上，他甘愿替她承受这样的痛。
过了好一会儿，包扎完伤口的刘愿又在医生的指引下打了一针破伤风，吸着红红的鼻子走了过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毕竟错在她自己，非要赌气说自己会切菜，摆出一副十分熟练的模样。
但是谁又知道上手切菜并不是那么简单，反而让她的脑子跟不上手速。
她的眼睛一圈都是红的，偷偷抬起头看了程望一眼，又匆忙低下了头，注意到了他的右手关节处都是红的。
以他的脾气性格，绝对不会把错误怪罪到刘愿身上，所以刘愿才担心他会不会自责，会不会后悔让自己切菜了。
事情本来不该怪他的，他也不应该自责。
“走吧。”程望拉着她先去缴了费，随后带她去了街上找饭店。
事情这么一出，他是真的饿了，就更不用想刘愿到底饿不饿了。
厨房里还是狼藉一片，走的时候没来得及收拾，血迹刻在了案板上，和西红柿汁混淆在了一起。
晚风吹的人有些冷，况且出来的时候有些匆忙，刘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对不起。”刘愿跟在他身后看着自己被包了一圈纱布的手指，声音又弱又小，眼眶里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打转：“我有点麻烦。”
程望回过头来等了等她，顺便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没有。”
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好像从来都没有特别清醒过，不过是都不提及喜欢，都在等对方主动低头。
刘愿还是会因为他大声凶了自己一下委屈起来，会因为他自责不讲话感到难过。
可是他好像对每个女生都这样。
想起了李伊川曾经对她说的话：“我一直觉得程望对人可冷漠了，原来他真的只是对我们这些人。”
“穿上。”程望说着把衣服给刘愿披在了身上，注意着她的手指，害怕不小心会碰到。
程望伸过手来牵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像第一次牵手带发烧的刘愿去医务室那样，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护着。
两个人贴在一起的身影被路灯无限拉长，如果可以这样走一辈子该多好。
程望心里真的不止是过意不去，还难受的要死，光是看着她手上厚厚的纱布就心疼。
“以后不能做的事情不能强求，知不知道？”
“我真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不要道歉。”
刘愿抬起头看着程望，他的眼睛里忽闪着什么，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像闪烁的星星。
“……你的眼睛。”
时间好像突然定格住了，她什么都听不到，耳朵鸣了一样，不顾一切的踮了踮脚伸出手去擦那双眼睛上的星星。
程望看着她的眼睛入了迷，站在霓黄的灯光下，见她踮脚搭上自己的肩膀，顺着她弯下了腰。
小手突然停滞在他脸上，慢慢滑落在他肩膀上，一时刘愿也不知道该干嘛，上前了一步，只觉得脸颊滚烫。
眼睛在看向他的时候带了光，慢慢变得黯淡，失落地看向别的地方。
程望也没理解到刘愿的想法，回过神来后退了一步，别过头清了清嗓子，感觉喉咙有点干：“想吃什么？”
“都可以。”
医生说了，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吃一些辛辣刺激的食物，尽量吃的清淡些，对伤口的恢复也有帮助，刘愿自然是知道怎么爱自己的。
“最近注意着点，尽量别碰水。”
“哦。”
刘愿往嘴里塞了一口混沌，想起来自己之后就连洗漱都是一个问题，瞬间嘴里的混沌都吃不下去了。
“那我以后怎么洗脸……还有洗澡，总不能半个月都不洗吧。”
这个问题程望也想过，但一时还没有合适的答案可以说。
“先吃饱，等回去了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