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厉野掏出手机，看了眼。
发现，是顾闫隽打来的。
他皱眉，并未接听，直接挂断。
然而那边在静了几秒后，再度拨过来。反复几次后，程厉野大概也有些不耐烦，正欲直接关机，却被黎舒昭拉了下来。
程厉野看过去。
黎舒昭对上他的眼，默了默，片刻淡声说了一句，“接吧，兴许有什么重要事找你。”
程厉野面色漠然，很直白地表明出来自己的排斥，“不想搭理他。”
黎舒昭瞧他那副紧绷的模样，不知怎的，突然有点儿想笑。
“行啦，知道你讨厌顾闫隽，不过还是接一下，免得他一直打来。”
程厉野抿唇，最终呼出一口气，扯开唇，“哼，他最好有重要话要说。”
对方又一次打过来时，程厉野接通了。只是话筒里传出的，并非顾闫隽那一贯带着清淡的声音，而是有点急切的女性颤音。
“喂，是小野啊？我是顾闫隽母亲，顾阿姨，你曾经见过几面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抱歉，阿姨冒昧打扰了，可是，可是阿姨真的没办法了，小野，你能不能帮帮阿姨，帮帮我好不好？”
黎舒昭离得近，显然也已经听到那边说的话，她抬头看了眼程厉野。
此刻
程厉野表情没多大起伏，但眉头皱了起来，他先是调整了下语气，问道，“怎么回事？”
顾母的声音显然带着哭腔，“是我儿子，阿隽，阿隽他不知怎么回事，一直躲在房间内不出来，他已经三天半没吃东西了，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要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狼狈……”
“他一直不肯出来，我只能让人破门进去，却看到他倒在地上，跟失了魂似的，依旧不吃不喝，给他吊针还直接拆了，他情绪特别不对劲……小野，阿姨真的，真的不想打扰你，可，阿姨也是没办法了，阿隽朋友不算多，我最常就听他提过你，我只能找你了，小野，你能不能帮阿姨劝劝他？”
电话里，妇人的声音极其无助。
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她根本不知道儿子到底发生什么事，突然就自暴自弃。
不吃不喝，不出门，短短几天，简直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真的没办法了啊。
再这样下去，她儿子就完了。
这边
程厉野听完她话，沉默了许久。
他望向黎舒昭，像是已经猜到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顾闫隽，是不是因为前几天选择了沐曦嫦而放弃舒舒的那件事，而自责后悔？
可，也不至于这样吧？
程厉野脸色微绷。
顾闫隽喜欢的，不一直都是沐曦嫦吗？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后悔，有什么意义？
下一刻
程厉野却忽然想起了先前疑似出现另一人格，那个深爱着舒舒的顾闫隽……
他的脸色，愈发低沉。
不由收紧了，正握着黎舒昭手的力度。
黎舒昭看了他一眼。
而电话那端见他一直沉默，也不由提醒，“……小野？”
程厉野深吸一口气，声音听不出起伏，“我迟点，会过去看看。”
顾母一听，颤着声，“好，谢谢！小野，阿姨先谢谢你了。”
程厉野没说什么，挂断手机。
他看向黎舒昭。
黎舒昭也正打量着男人。
气氛片刻的安静——
黎舒昭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却被程厉野低着嗓音打断了，他手依旧握得很紧，“我先送你回去。”
黎舒昭明显察觉他情绪不对，“你等会，要去看顾闫隽？”
男人声音很低，“嗯。”
黎舒昭想了想，又继续说，“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程厉野直接打断她，反应过来情绪不好，他表情微僵，捧着她脸又急忙道歉。
黎舒昭望着程厉野，眸色隐晦。
她没想到，都到这时候了，程厉野还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吗？
他还是会怕，会因为顾闫隽而失去她吗？
一路无言
两人上了车。
车厢里，气氛莫名压抑。
程厉野一直沉默着，没再吭声。而黎舒昭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把她送回自己家里。
程厉野望了望客厅沙发上，抿唇默不作声的女孩，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他刚才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终究，压下心头思绪，程厉野看着她的侧颜，这会只说了一句，“我去去就回，等我回来了，舒舒，我们再好好谈谈。”
黎舒昭没回应，也没看他一眼。
程厉野喉咙发紧。
他看了她好一会，最终转过身，来到玄关处，正欲出去时，客厅里传出黎舒昭清晰的声音，“程厉野。”
男人回头。
隔着距离，黎舒昭对上他的眼睛，她嘴唇微动，一字一句，从未有任何时候，如同此刻那般认真，“我黎舒昭死心眼，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程厉野眼瞳微微颤动。
黎舒昭定定的，再度落下一句，“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句句真实，但你却总不信我。”
男人一愣，“不是！”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黎舒昭明明很平静的语气，却带着那穿透寒风刀子般的质问。
程厉野闭了闭眼，大步上前，将她压在怀里，“对不起……”
他太害怕失去她了。
每次想到顾闫隽，他都有种，莫名心慌的感觉，总觉得，他跟黎舒昭之间，顾闫隽是最大的阻碍。
“你先过去吧。”黎舒昭推开男人，情绪恢复了平时模样，“事情总是要解决。”
程厉野低头看了她许久，“好。”他指尖揉了揉她的脸颊，缱绻情深，“等我回来。”
…
程厉野出去了。
客厅里
黎舒昭一人坐在沙发上，此刻微微垂眸，发丝散落，她半边脸被掩盖在暗淡中。
良久——
【连儿。】
黎舒昭尝试在脑海里连接系统。
系统很快回了她，【宿主大大？】
黎舒昭顿了顿，淡声道，【我说过的吧，我现在，内心满腹疑惑。】
【……额，所以，宿主大大，你想知道什么？】
黎舒昭又默了半响，忽道，【我很好奇，当初顾闫隽性情大变，是不是跟我有关？】
系统已经读取了那段记忆，这时，却沉默下来。
黎舒昭皱眉，【怎么？】
【你…真想知道吗？】系统的声音响起，很轻，却难得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