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方向是什么？”
白小危往相反的方向继续前进，背对着小女孩问道。
“「变数」。”小女孩回答，“哥哥，你已经参透这里了吗？”
小女孩满怀期待望着白小危的背影，他的背影似乎和记忆里的有些不一样了。
记忆里的哥哥比现在的这个哥哥沧桑，他的后背大多时间都是弯曲的。
而且记忆中的哥哥总是在忙碌，身上会有一种任劳任怨的气质。而不是现在这般看春风得意，看夏蝉不厌的少年气。
“大概猜到了点。”白小危说，忽然间停下来身体侧开往左边挪动一小步。
他抬起头向头顶上方看去，那里和周围一样是静谧的漆黑一片。
“我们头上的方向也是变数？”
小女孩摇了摇头否定：“不是。”
“那是什么？”
“「机会」。”
“机会？”
“嗯，机会！”小女孩耐心解释，“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们现在站的位置，头顶上方有无数个你正在面临相同的选择，而每个你最终的答案都不一样，这就是机会。”
“无数个我？”白小危感觉这事似乎和塔罗牌的归位有点联系。
教皇之前多次强调过轮回，月亮也有提到过。
难道真的有九道轮回？
而现在每个轮回的我都已经来到了命运的裂缝？
“是的，无数个你。不过他们选择的前进方向可能和你不一样，他们选择了其他方向进入了不同的「变数」。”
小女孩说着一路小跑来到白小危旁边，“哥哥，我们到了。”
白小危停下步伐，看来现在脚下的这个点位应该就是「未来」了。
“哥哥，你准备好窥视「未来」了吗？这个过程可能会让你感到痛苦或害怕。”
白小危毫不犹豫地点头，他已经没什么顾虑了。
尽管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小女孩的哥哥，可耐不住小女孩一直“哥哥哥哥”的叫他。
时间久了，白小危都免疫了，面对小女孩的甜美称呼他也厚着脸皮做起了“哥哥”。
小女孩推开门，门外的情景顿时映入白小危眼帘。
无数的导弹从天而降，城市在枪林弹雨之中沦陷，大地满目疮痍。
金属的空弹壳堆成一座小山，炸弹将地面变得坑坑洼洼。
断肢和残骸随处可见，有的来自兽，有的来自人。
他们的血肉镶嵌在废墟中、填充在裂缝里，更多的则是直接变成了焦黑的烂肉被冻在冰天雪地中，连苍蝇都不愿落脚。
【国际联盟】颁布了“沉舟计划”。
在全体人类成功躲入地下城三个月后地面几乎被觉醒者统治。
人类不甘回到传统的被奴役和压榨的年代，决定破釜沉舟、举兵反攻。
而在面对大量的先进热武器，觉醒者的头部组织全部武装力量加起来也抵不过【国际联盟】。
这一战，觉醒者惨败……即使是拥有神通广大的天赋，在核的打击下除了天赋异禀之人没人逃得过。
“未来这是怎么了？”白小危困惑地转头看向身边小女孩。
小女孩一言不发，指着门外突然出现的一个女人。
白小危只好重新认真观看「未来」，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不就是白柔柔吗？
“姐！？”
这种时候白柔柔为什么要出现？
白小危想着，难道她要……
“不！不可以！！”
白小危忽然发疯般朝着门内大吼，白柔柔这是要牺牲自己归位啊！
“姐，你快走啊！不要站在那！你千万不要归位啊，你是我最后的家人了！”
“千万不要！”
该死！这破门为什么不能烂在加工厂？
白小危怒锤着「门」，感觉就像是在锤着一面坚固的镜子，根本不能将声音穿进去让白柔柔听见。
该死该死该死！未来的我到底跑哪去鬼混了？
你姐都要死了还不出现吗？
——“姐！”
忽然间，门内传出了一道洪亮的喊声。
白小危重拾信心，一下抬起头来。
太好了，未来的我出现了！
他没去鬼混，他还能阻止白柔柔归位！！
——“姐，不要归位，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你也是塔罗牌，你和大白都是塔罗牌。”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没了你我真的就变成孤儿了。”
——“一个人的滋味很不好受，我不想没有家人。”
——“姐，让我自私一回吧，拜托了。”
——“我会努力变强的，不会再有塔罗牌牺牲了。”
——“真的……不要归位……”
白小危望着门内犹豫的白柔柔大喊，喊着和未来的自己类似的话。心中则是默默祈祷白柔柔一定要听进去。
不要归位不要归位……
白小危看着门内，白柔柔回头了！
她发现了未来的自己！！
她听进去了！！！
只是……
白小危看着门内未来白柔柔的双眼。
为什么她会仰着头？
明明未来的自己就在她身后，如果是看着未来的白小危只需要平视就足够看见。
白柔柔这种视角好像莫名有些诡异。
就像是她在看的不是未来的白小危，而是此刻正在通过「门」窥视未来的白小危！
“扑通！”
白小危后背一凉一屁股往后栽倒。
不不不，这不可能！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未来的人怎么可能通过一道当初压根不存在的媒介注视着来自过去的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游戏里的npc忽然知道自己是npc然后做出了和代码程序运行完全截然相反的行为。
白柔柔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小危被吓得一身冷汗。
“哥哥，你姐姐好像在说话。”小女孩温馨提醒道。
白小危壮起被吓破的胆子重新回到门口。
门内的白柔柔依然注视着白小危，她喃喃开口，听不清在说什么。
白小危记住了嘴形，虽然他不会读唇语但白柔柔只说了两个字，通过平日里常用的语言大致可以推断出说的内容。
白柔柔说话时半张着嘴，舌唇都只是轻微的变化着，说话内容应该是两个同音节的字。
——“呵呵？”
白小危想到第一个发音类似的词语，片刻后他立马摇摇头否定了。
“肯定不是呵呵。”
虽然这个白柔柔来自未来，但根据对自己姐姐的了解，白柔柔从来不阴阳怪气。
而且看刚刚她的神情也不像是在鄙夷。
“哥哥，你在想什么？”小女孩问道。
白小危无意间回头看见了小女孩问自己话时的唇形变化。
白小危惊喜发现，“呵呵”的发音唇形和“哥哥”的发音唇形居然是一样的！
白柔柔说的是“哥哥”？
等等！
似乎有哪里不对。
白小危重新思索，如果白柔柔说的内容真的是“哥哥”，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喊？
白小危审视着门内的白柔柔，她仍旧站在焦黑的废墟中。
那可是他姐啊！比他大了快十岁，怎么可能反过来叫他哥？这岂不是倒反天罡了？
未来的白柔柔叫自己哥哥，身边的小女孩也叫自己哥哥，最离谱的是小女孩的名字恰好也是白柔柔。
这都是巧合吗？
猛然间，白小危断掉的思路重新续上。
他惊恐地回过头来，却只看见身边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长大成人的白柔柔。
白柔柔玩味地盯着白小危，眼中流动的光泽闪过一丝诡异的跳动，她柔柔开口却是那般的狡诈：“哥哥……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啊。”
白小危心脏一紧，可等他做出反应时已经来不及了。
白柔柔双手往前一推，原本只是像一面镜子的「门」在此时忽然打开，白小危身边没有一个支点，他不偏不倚坠入了门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