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蓉面对笑容地看着我，不过眼神之中却有一些藏不住的感伤。
我看向那块无字墓碑，开口说：“这是谁的墓？”
“我哥哥。”邱蓉道。
“你哥哥？他怎么死的？”
她抿了抿嘴，收回笑容，吸了一口气说：“之前和轩辕教发生了一些冲突，他为了掩护我们的人……”
说到这里，她没有接着说下去，不过我已经大致明白。
“看来你和轩辕教有着血仇了？”我道，“既然如此，可为什么你……”
“我不找轩辕教报仇？”她看着我问。
我沉默。
“我不是没想过，但是要真的能报仇的话，我早就去了。”
我笑了一下：“这么说，深潜者和轩辕教之间有着不小的差距？”
她并没有因为我的话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或许吧，不过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会为我哥报仇。”
说完这句话，她将双手插入口袋，转身道：“石先生，我们去那边聊吧。”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跟了上去。
不过片刻，我们就来到了一处小山丘。
站在这个地方，正好能够看到夜晚的西洲城。
城市的灯光像繁星般洒在广袤的大地上，不规则而又充满韵律。
远处的高楼像巨人一样傲立在夜色中，而远离中心的低矮房屋则散布在城市的边缘，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永不眠睡的城市。
光亮中，车流如同流动的火龙，穿梭在宽广的大道上，川流不息。
那里，是生活的热闹与喧嚣，也是无数故事的交织和碰撞。
夜晚的西洲城，在这个小山丘上，显得如此近而又遥远。
城市的灯火为夜色增添了一份动人的魅力，也使这个世界充满了更多不确定性。
望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涌起。
这里，既有我熟悉的一切，也有我陌生的一切。
在这个城市中，我是一个旁观者，也是一个参与者，是一个演员，也是一个观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心中的激动和情绪平静下来……
“其实我也是西洲人。”邱蓉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我在这个城市已经待了几十年。”
我有些意外地瞄了她一眼：“哦？是吗？”
“嗯，我父母本来在码头工作，从小我就和我哥哥经常在码头玩耍。”
她顿了顿接着说：“自从长大之后，接触了很多东西，我才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我所认识的那样……”
说到这里，她看向我：“石先生，你曾经也有过这种感觉吧？”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在心里我认同她这种说法。
“深潜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你们为什么要和轩辕教为敌？”我进入主题问。
她笑了一下说：“我们从来没有和谁为敌……”
“那为什么轩辕教要……”
“要对付我们是吧？”她开口说，“因为我们属于人的阵营。”
“人的阵营？”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石先生，你能加入轩辕教，想必很多事情已经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神邸……”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真的觉得那些怪物是神吗？”
一想到我遇到的弱神，还有我见过的一些所谓的“神”，这个问题我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有一天，轩辕教真的召唤了旧日支配者，你想过我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吗？”
邱蓉指着不远处的城市道：“到时候住在那片土地的人，全都会沦为神的奴隶，到时候他们会任神宰割，如今我们所有拥有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神不会关心蝼蚁的想法，它们只在乎它们自己……”
我看着她，然后看向远方的城市，心中疑惑纷飞。
沉默片刻，我问道：“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把自己看成是神呢？”
邱蓉意外地看着我，片刻后笑了：“神与人，本质是不同的，石先生。我们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而他们却是掌控我们命运的存在……”
我低头思考，然后提出了我的疑问：“那我们有什么权利去质疑神的意愿呢？”
邱蓉淡然回答：“因为我们是人，人本身就具有反抗和挑战的权利。即使面对神，我们也不应该放弃反抗。”
我再次陷入沉思，然后承认：“你说得对，但是反抗的结果往往是死亡……”
邱蓉没有直接回答，她指了指远处的城市，说道：“看看那座城市，那里的人们每天都在为生活奋斗，他们不知道神的存在，不知道神的降临，他们只知道自己的生活。那些人是否也应该为神的来临做好准备呢？”
我看着她，意识到她的问题其实就是在问我，我是否愿意为了这些无辜的人去反抗神。
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回答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希望看到这个世界变成神的游乐场。”
邱蓉看着我，眼中闪烁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她说：“石先生，你需要记住一点，人类和神的战争，不仅仅是一场战争，更是一场对于意识、自由和生命尊严的斗争。”
我再次看向远方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分。
邱蓉的话，在我心中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她，尝试着从她那毫无疑虑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我说：“你说得很轻松，但我并不是你……或者是你们。我面对的是对我来说比神还要可怕的东西，那就是我自己的恐惧，我的无力感……”
邱蓉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你说，我们要为自由而战。但自由并不是人人都想要的。有些人，宁愿成为神的奴隶，也不愿自由。因为自由，意味着责任，意味着挑战，意味着痛苦。有些人，宁愿忍受屈辱，也不愿承受痛苦……”
邱蓉静静地听我说完，然后缓缓开口：“石先生，你说得没错。自由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的。但……你想要吗？”
我一怔。
我……想要自由吗？
我从未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