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深渊的那一瞬，他就感觉他们好像被盯上了。
就是不知到底被何种东西给盯上了。
可能是妖兽，也可能是灵兽，也有可能是神兽，或者是……鬽族！
“我自然是怕的。”他就是久久寻不到慕无双，还是那样的情况下失踪的，心里难免就急了点。
两人身上泛着淡淡微光，迎着荆棘丛生的深渊漫步前行。
哒！
不知道是谁不小心踩到了树枝，昏暗一片的林子里群鸦骤然惊飞，
徒留一声声粗劣嘶哑的鸦叫声在深渊中盘旋，久散不去。
听到这声音，楚莫离身上泛起阵阵鸡皮疙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手不由自主的就那么一把抓在了夜九卿的胳膊上，紧了又紧，这副胆小怯弱的模样，和先前大相径庭。
夜九卿看了眼楚莫离那几乎快要把他胳膊捏断的大手，眼神暗了暗，心也跟着沉了几分。
楚莫离不对劲，处处透着不对劲。
他不该是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
昔日西楚赫赫有名的太子殿下，再怎么也生不出这副神态来。
“楚莫离，慕无双那女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为她？”
“这可是上古三大域中无人敢踏及的深渊禁地，你倒是脑子一热，直接扑了下来了。”
“所以，你在怕什么？”他若真的怕，只怕不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事。
不说铁骨铮铮，血性哪里会缺？
可是，让夜九卿难以生出别的心思的一点就是，他身上有他那滴精魔血，他能感应得到。
楚莫离顿了顿身子，手上的力道倒是松了几分。
他瞳眸垂得很低，低到无法探及他任何思绪，声音有点寡淡却又带着几分高昂。
“我自是比你不得，你可是魔域帝君，修为高深莫测，这深渊禁地只怕也是来去自如，压根无法伤你分毫。”
“我就不一样了，我肉体凡胎，要不是你给的那滴精魔血，只怕早已死的不能再死，尸体都要发臭了。”
说到这儿，楚莫离的声音不免带上了几分酸意。
“嗐，魔族就是好啊，生来强悍，修炼速度就像利箭，嗖一下……”就到了别人望尘莫及的地方。
楚莫离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却是始终没提慕无双一句。
夜九卿听得心里越来越沉，眉头紧紧的，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比较棘手的大难题。
他就那么任由楚莫离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一路往前，身上泛着的力量微乎其微，生怕被蛰伏在暗处的危险给盯上，得不偿失。
待到一处水面，夜九卿停下了脚步。
他看了眼楚莫离的手，若是仔细算来，其实是楚莫离一直在拉着他走，而不是他因为害怕，一直在小心翼翼跟着他走。
这其中，楚莫离是占据了主导地位的。
夜九卿看着湖面，耳畔吹过的轻风并没有激起微波粼粼，相反，反倒是一滩幽深死水，风平浪静的，宛若一面镜子。
下一瞬，夜九卿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一把擒住楚莫离的手，掌中蕴满力量，朝着他轰了过去。
咚一声，楚莫离整个人就被夜九卿击飞，径直落入湖中。
哗啦啦！
似是水镜的湖面因为楚莫离的缘故，忽然碎裂出现褶缝，阵阵涟漪向外荡开而去。
滋滋滋的声音响起，一道黑影从落入湖中的楚莫离身上被迫冲了出去。
“桀桀……桀桀……”
沙哑尖锐的声音霎时间响起，大有一种不把人耳膜震破不罢休的劲，回音阵阵。
楚莫离从湖面腾空跃起，他掌中泛着淡蓝色微光，强劲有力，朝着湖面涌去，操纵着湖水形成一巨大的水幕，直直竖了起来，汹涌翻滚。
他浑身散发着淡淡雾气，一身白衣竟然没有半点被淋湿的迹象。
他看着夜九卿，咬牙切齿，不负先前温润如玉公子模样。
“夜九卿，我感觉你这是要趁机对我下黑手！！”他只觉得胸腔都要被他震碎了。
自己修为有多高，没点数？
若不是他觉醒了水系，光是这湖，就够他吃一壶的。
夜九卿足尖轻点，瞬间消失在原地，留下道道紫色残影，出现在楚莫离身旁，漫不经心捕捉着空气中泛着的微弱波动。
“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若不是我一掌拍飞你，打怨灵个措手不及，你以为，它会从你体内出去？”
“怨灵怕水？”楚莫离惊讶道。
听到怨灵两字，楚莫离倒是没有露出多大诧异的神情来，从他被怨灵占据身躯的那一刻，他就隐隐有些猜测了。
听闻慕怜心当初也阴差阳错之下召唤出了怨灵，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疑惑的是，这般强大的怨灵，竟然怕水……
夜九卿淡淡道：“猜的！”
他只不过是注意到了楚莫离捏着他胳膊走的时候，是特意避了开湖面的，生怕浸到一丝半点。
楚莫离天赋卓越，觉醒了四系，这其中就包括了水系，他会怕水？
所以为了验证这一猜测，他只得把楚莫离弄下水，横竖死不了，实在不行，他再把他捞上来就行。
这下子，楚莫离更气了：“你竟然是猜的？”
他还以为他见多识广，远筹帷幄，没成想，竟然是猜的……
夜九卿眸子在流转，眼中思绪暗涌，“那不然呢？”
“怨灵本就不被天道规则承认，被摒弃出诸天万界之外，它是这世间最为污秽之物，是集强者所有妄念而生，它若没主动离体，你以为我救得了你？”
“深渊禁地之所以会成为禁地，那其中怨灵有着功不可没的功劳。”
“一旦被怨灵侵蚀，占据主导意识，你以为你还可以是楚莫离？”
无论是何种族，下场都一样，魂飞魄散，彻底沦为怨灵的一部分。
像是公鸭嗓般难听的声音再次在空气中回荡，令人鸡皮疙瘩骤起。
“桀桀……帝君不亏是帝君，果然名不虚传！”
怨灵的声音带着蛊惑，继续回荡在空气中，“魔族和怨灵本就有异曲同工之处，帝君何不联手，共同颠覆这诸天万界？”
道道黑色浓雾乍现流蹿，在楚莫离手中凝聚的水幕前停了下来，没再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