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雪突然被点到名，当即就吓得摆手，“不行不行，我不敢！黎姐，还是你去吧。”
姜黎见她一副恐惧到极点的模样，对别人来说求之不得的事，她却如同洪水猛兽一样胆战心惊。
“小雪，我迟早都要离开，得在离开之前交接好，别紧张，厉总没有那么可怕。”
周凌雪大约是想要反驳几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在赵媛那杀人般的目光中，乖乖跟在了姜黎身后。
赵媛默默安慰自己，这周凌雪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临时工，等姜黎一走，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将她踹出公司。
她只当这是姜黎临走之前的工作安排，也没有过分上心。
走在空寂无人的走廊上，周凌雪扯了扯姜黎的袖子小声道：“黎姐，我真的好怕，厉总看我一眼我就感觉末日来临了，要不你别走了吧，我可以给你打一辈子下手的。”
姜黎又好气又好笑，在周凌雪面前站定耐着性子道：“不是说家里负担大，还有个上学的弟弟，妈妈也有病吗？你就不想爬得再高点，一年拿七位数的薪酬？”
周凌雪瞪大了眼睛，口中结结巴巴，“七七七位数。”
姜黎替她将胸前的蝴蝶结整理好，“好了，在厉总面前你记住一条，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得保持沉稳，不要咋咋呼呼的。”
“嗯，我明白了黎姐。”
周凌雪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敲了门。
得到了允许，姜黎轻声在她耳边道：“加油。”
周凌雪给了她一个努力的眼神，便推门走了进去。
姜黎看着那扇渐渐关上的门，她和厉霆枭的目光在空气中相对。
还没等她仔细看，门已经合上，彻底阻断了她的视线。
手机在此刻响起，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姜黎四下扫了一眼没人，到走廊尽头接通了电话，“喂。”
“姜小姐，你好，这边是仁心医院，你的心脏配型结果出来了。”
姜黎握着手机的手没来由收紧，掌心之中冒出了滚滚热汗。
一向冷静自持的她抬头看着被擦得窗明几近的落地窗，清清楚楚倒映出她脸上的慌乱和矛盾。
就连声音也都多了一些罕见的颤抖：“结果……配上了吗？”
“您和患者的心脏匹配成功，姜小姐，你还是打算活体捐献吗？”
听到匹配成功几个字，悬在姜黎心中许久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对。”她毫不犹豫回答。
“那好，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公司来一趟和主治医生进一步沟通。”
姜黎约了个时间，“对了，这件事我希望保密。”
“姜小姐放心。”
姜黎挂断电话，直到现在她仍旧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们等了两年都没有等到合适的心源，她在走投无路之下也去做了一个测试，没想到她的心脏竟然就是厉霆枭一直在等的。
姜黎无奈扯唇一笑，老天是公平的。
欠了他的终究是要还的。
姜黎抚着胸腔中那颗跳动着的心脏，想着从前自己靠在他怀中，十指紧扣看着升空而起的烟火。
那时候虽然她们都不算富裕，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唯有两颗真心相互依偎。
他说：“阿黎，终有一天我会站在众人仰望的巅峰，亲手放一场只属于你的烟火。”
她笑得灿烂，“嗯，我相信，我的莫言哥哥最厉害了！不过爬得那么高，你一定会很孤单吧。”
他吻着她的手背，在绚烂的烟火中深情而又宠溺地看着她，“你愿意陪我吗？”
“只要是你，天涯海角我总是陪着你的，莫言哥哥，我对天发誓，此生和你永不分离！”
自己许下的誓言自己欠下的债，以这样的方式和他永不分离也算是应了那个誓言吧。
回到办公室，赵媛又开始阴阳，“姜黎，你以为将那傻子推上去，她能站得住脚？只怕站得高，摔得也越惨。”
姜黎懒懒扫了她一眼，“反弹。”
赵媛：“……”
论起能力来说，赵媛是敬佩姜黎的，当然这并不妨碍她厌恶姜黎。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是姜黎，不仅双商高，还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周凌雪，小家子气，成不了气候。
事实上周凌雪这一去就没有回来，赵媛开始慌了，就连姜黎也连着看了三次表。
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她总算是走了出来，并不像去时的紧张和害怕。
嘴角竟然还噙着淡淡的笑意，双颊晕红，如同怀春少女。
“黎姐，你说得没错，厉总真的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凶，我犯了好几次错误他都没有怪我，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快吓尿了。”
周凌雪难掩脸上的兴奋和激动，和赵媛的嘚瑟截然不同。
恰好这种毫无城府的开心反而是杀伤力最大的。
姜黎忽视掉自己心里那一抹刺痛的感觉，开口鼓励道：“慢慢来，不会的可以学。”
“嗯，厉总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
“砰”的一声，赵媛将文件夹狠狠摔在了桌上。
“你得意什么？是选上太子妃了吗？还是说你觉得这个总助之位非你莫属？”
周凌雪这才想起还在办公室，赵媛跟姜黎不同，并不会真心为她开心，还会觉得自己是在炫耀。
“媛姐，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人微言轻哪配当总助，我想都没敢想，我只是……”
姜黎摸了摸她的头，“你不用跟任何人解释，你做的很好，继续加油。”
周凌雪点点头，还拿出了一个笔记本，一脸真诚的问道：“黎姐，那你跟我说说厉总的喜好吧，厉总说以后让我跟在他身边学习，可我这么笨，我连你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没有，我怕自己会搞砸，只有临时抱佛脚，希望不要惹怒厉总。”
明知道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样，姜黎却觉得心脏更疼了。
偏偏她的脸上不能露出一点波澜，仍旧端着和蔼的笑容。
她瞥了一眼靠过来想偷听的赵媛，“那说来就话长了，午休的时候我慢慢告诉你吧。”
周凌雪摇摇头，“黎姐不好意思，厉总让我午休和他一起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