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序已经提前给她打了一剂预防针，林曦虽然心脏怦怦跳，但因为有准备，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异样。
她向来都是这幅风轻云淡的模样，秦屿看她第一眼时，没有多想。
但看到她备好的茶，便心下了然。
白序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呵。秦屿关上门，走到沙发处坐下。白序这小子，两面三刀。前一秒还在「卖情报」给他，后一秒就能再次叛变，通风报信。
碟中碟中谍，说得就是他了。
白序这人，就是没有立场。
秦屿也习惯了。
等他坐下，林曦不动声色的给他斟茶，然后递过去。
气氛有些微妙，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当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秦屿不接，林曦就端着没动。两人无声地僵持几秒后，林曦扯了下唇，低头把茶杯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三哥找我来……」她欲要将手抽回，对面的男人眼眸微动，在她抬起的手的那一瞬间，温热的手掌突然将她的手按回桌上。
林曦：「……」
她抬起头，皱着眉看向他，眼神带着询问。
「三哥，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没办法好好说？非要动手才行？」
按理说，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秦屿听了应该会松手才对。
可这次，他并没有这么做，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似的。
不仅如此，他挑衅一般的，从一开始的按住，到紧紧抓住，动作强硬到根本没给她挣脱的机会。
林曦手上很热，掌心有些湿。
从接到白序电话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冒冷汗。
因为紧张，手心也一直在出汗。
秦屿的手掌的温度，比她的还要烫。他好似一团焰火，就连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明目张胆的灼热。
四目相对，林曦吸了口气，率先移开视线，低声道：「这是要做什么。松手。」
起初，她还能虚伪的笑一笑，好好和他讲话。
可秦屿偏要得寸进尺。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我说，松手。」这次，她完全没了耐心。
刚准备用力甩开他，男人预判了她的动作，先一步扣住她的手。
从抓住，变成了牵手。
林曦心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被人牵着，她不喜欢两人掌心互相传递的温度，总觉得不舒服。
每次出门，都喜欢一个人走路，哪怕是哥哥牵着她走路，她也是极不情愿的。
所以她小时候出门，哥哥一般都会抱着她。
后来她稍微大了些，哥哥就不那么惯着她了，由着她一个人在前面走，他默默跟在后面。
可偏偏，秦屿就喜欢牵着她。
他好像很喜欢牵手的动作。
小时候是，长大后陪她在临市时也是。
而现在，还是这样。
每次，她一个人习惯性的双手插兜，走在最前面时，秦屿都会叫住她，然后上前把她牵住。
每次都是如此，他屡试不爽。
后来，她也就慢慢地习惯了。
——
回过神来，林曦发觉自己掌心比刚才更热了，她呼吸有些急，「你到底要做什么？莫名其妙。」
秦屿只是怕她逃，所以先一步把人「抓住」。
再次交换过眼神后，他终于开口，「当年的事有些复杂，我需要你认真听。」
「……」
林曦也反应过来他为什么
要把她按住了。
事情的真相，她现在大致也能猜到一些。秦屿的解释，她没有耐心听。
他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啧。
林曦有些不爽。她突然发现，秦屿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了解她。
有些时候，她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表情或是动作，都没有。
可他却能精准的猜到她下一步的举动以及此刻的内心活动。
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让她有一种，自己在秦屿面前永远都是「赤裸裸地」感觉。
「我不想听这部分。」
「我一定要讲。」
闻言，林曦笑了一声。
她和秦屿当年没在一起，也是天意。他们根本就不合适。
两人在一起，性格应该互补才对。
显然，她和秦屿一个比一个固执。说白了，他们是同一种人。
「好。」她妥协，「你松手，我听着就是了。」
他没动，根本没信她。见状，林曦讥讽的笑笑：
「我就住在这儿，我还能跑到哪儿去？从阳台跳下去吗？」
这话成功的让秦屿皱了下眉。
也是，他向来不喜欢她说这种话。
当年刚到临市时，她没有什么积极性，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每天行尸走肉。
她有一度，也很喜欢发一些比较丧的文字。
秦屿每次看到，都会第一时间给她打来电话。
有些时候，她意外错过电话，他因为担心，会在深夜里驱车从京市赶过来。
想到他在凌晨三四点，站在外婆家楼下，站在那盏破旧昏暗的路灯下的画面，林曦忍不住鼻尖一酸。
每次，他都会站在那里，抬头看着二楼她卧室的窗子，和她遥遥对望。
那个画面真的很像童话里的桥段。
她像是被困在城堡中的公主，她的世界永远只有这一扇窗大小。
而秦屿一出现，她就知道，她的骑士来救她了。
「林曦。」夜深人静时，他不得已压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她开着窗子，能清晰听到他的声音。
那会儿她在外婆家的卧室里，是有飘窗的。
没次，她都会坐在上面，呆呆地望着楼下的秦屿。
她没有开灯，没有出声，但他知道她在。
他会冲她轻轻招手，会在寒风中一动不动的守在那里直到天亮。
就这样的秦屿，十六七岁的她，没有理由不喜欢。
他对她的好，哪怕过去这么久，哪怕两人之间现如今存在许许多多的问题，但每次想到过去，林曦还是会为让他疯狂心动。
她这辈子，会一直喜欢那一年出现在她身边的秦屿。
就像是她之前说的那样，那一年的秦屿，在她的生命中，无人可以代替。
——
「我还没活够呢。」
深吸了一口气，林曦语气平静了一些，「松开吧，我好好听。」
秦屿用力握了下她的手，两秒后，终于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