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你师尊的事情才对我出手的？我与她两情相悦，何来诓骗一说？”
下方，魂长青听到了纳兰嫣然的话后，面露不解之色。
“哼！两情相悦？你与我师尊之间的事情，我已经是听云山老祖说过了，伱这恶心的人渣，你逼迫我师尊也能称之为两情相悦？
虽然不知道师尊是被你下了什么蛊，竟然忘记那玷污之仇，还委身于你，但我这做徒弟的自当要帮她杀了你这个恶徒，恢复到从前！”
纳兰嫣然依旧冷笑，眼中蕴含无尽杀意之中，还夹杂着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
而这一处的战场之上的某处虚无空间之中，一道漆黑的身影悬浮而立，静静着观望着下方，然听到纳兰嫣然与那镜花水月的镜像说的话时，这道黑影的面上也是为之有些愕然。
不错，此人正是魂长青，既然想要演一出好戏，又哪有什么演技会比镜花水月更加逼真呢。
他如今的幻术造诣早已远非当初在小医仙身上种下的镜花水月能够比拟的。
早在纳兰嫣然出现的那一刻，魂长青那预留在小医仙身上的能量便是悄然发动。
哪怕是相隔十数里，纳兰嫣然都是瞬间被隔空影响，与心中衍生的幻想争得有来有回，令得暗处观望的魂长青看得颇为有趣。
而当纳兰嫣然说出她的原因之后，魂长青也是为之愣了片刻，他还真没想到纳兰嫣然会是因为这么个理由来找他寻仇，这不是闲着胃疼吗？云韵都没有意见，她这个做徒弟的哪来这么多吸？
回过神来之后，魂长青缓缓摇了摇头，才是暗中感叹。
“真是个…大孝子啊…”
而下方那另一旁在第一次出手之后便是一直停滞在原地观望的小医仙，见得面前纳兰嫣然与幻象争斗的画面，眼中闪过了一抹奇异的光芒。
她可是无比清楚的知道，面前的这个只不过是一道幻象，真正的魂长青可是一直在暗处没有下场呢！
魂长青的镜花水月早已随着他实力的提升变得愈发恐怖起来，若是没有特意干涉，那么在周围之人都将一同陷入到镜花水月之中，难以看出破绽，比起当初净莲妖火的幻境都是不遑多让。
而正是因为心中知晓真相，小医仙才是能够明白魂长青的幻术有多么的恐怖，哪怕她在这里，也根本无法分清楚这到幻象与真实的魂长青到底有何区别。
这也令得她愈发的心惊，也难怪之前她三年之中在这镜花水月中没有察觉丝毫，这简直是跟真实的世界完全没有两样了！
一时间，小医仙看向纳兰嫣然此刻那带着狂傲笑意的精致面颊，眼中带上了些许的怜悯。
……
“多说无益，近日谁也救不了你！给我死！”
此刻，纳兰嫣然已经不愿再与面前的那“魂长青”多言，面带那略微有些狰狞的笑容，大笑出声，同时，一道飓风在其挥手间便是凝聚而出，裹携着鼓鼓惊人风雷声，朝着面前的“魂长青”呼啸而去。
然而同时，她的脑海之中，那留风圣者却是神态焦急无比的呼唤着纳兰嫣然的名字，她见多识广，哪怕如今魂长青的镜花水月已经是登峰造极。
但她凭借着经验还是察觉出了些许的不对劲之处，但，此刻的纳兰嫣然，却好似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唔…你这个老家伙倒是个麻烦，这场好戏刚刚上演可不能让你破坏了去…”
就在留风圣者想要动用自身灵魂力量，刺激纳兰嫣然的灵魂之海，强行将她唤醒之时，一道轻吟之声，却是突兀的，在纳兰嫣然这广饶无边的灵魂之海中想起。
闻言，留风圣者的面色顿时僵住，手上的动作也是有着些许的停顿，机械地扭头，看向了某处。
只见那里，不知道何时，已经是出现了一个浑身漆黑的瘦削身影。
他看上去明明没有多么惊人的气息，但此刻在留风圣者的眼中，此人的身后却好似有着无数狰狞恶鬼在挣扎呼啸。
让明明已经是灵魂体的她，却还是感到一股宛如冻结般的彻骨寒意，这几乎是她无论生前还是死后，见到过的最恐怖的人了！
此人赫然便是魂长青的灵魂形态，对于已经是帝境灵魂的他来说，纳兰嫣然的灵魂深处犹如他家大门一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那些灵魂抵御的手段也是形同虚设，甚至纳兰嫣然自身对此有丝毫的察觉。
一想到纳兰嫣然这样任由他拿捏的实力，竟敢还敢来找他的麻烦，魂长青的心中就是忍不住发笑。
……
“这…这位尊贵的强者，我曾劝过嫣然，让她放弃的…但…”
相较于魂长青的那般轻松与玩味，那留风圣者也是面色发苦，声音磕绊的对着其艰难出声。
然而还未带她话说完，便是被魂长青挥手打断，留风圣者面色一僵，下一刻便是对上了魂长青的那双冷漠的不像是人类的幽暗黑眸。
随后更是听得那冰冷，宛如是在审判的声音，在她的灵魂深处轰隆隆的回响着。
“旧时代的遗物，既然不能够好好的待在沙砾里苟延残喘，那我便送你上路…”
这声音冰冷的犹如一柄世间最锐利的刀子，刮得留风圣者的灵魂都是生疼，她的心中也是涌现出了深深的恐惧，感觉死亡正在朝她疯狂地逼近！
“等…等等！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去管纳兰嫣然！只求你…”
她或许是曾经纵横中州，意气风发的斗圣强者，但此刻她只是一个极为卑微的求生者，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当初的药尘那般，哪怕面临死亡，也不愿意突破自身底线的风骨。
留风圣者她也怕死，不然的话，她何必在身陨之后，还以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残存一世，这么久的折磨，不都是为了…活着吗？
要让她如今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亡，她心底真的不甘！
“这么不想死？你当初帮助纳兰嫣然那个废物修炼，让她这个到死也堪堪低阶斗尊的废物到现在的斗圣，还来找我的麻烦，怎么没想过这样的结果？”
“你们这些只剩下灵魂，苟延残喘的老家伙，怎么就这么喜欢助人为乐，帮人洗刷屈辱，报仇雪恨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哪来的那么多河东河西，去死了吧！”
魂长青意味深长的出声，似是在说与留风圣者听，但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然，越听，留风圣者的面上就愈发充斥着绝望，但无论她再怎么挣扎，却也难以再发出任何的一点声音，直至最后，她的灵魂体便是犹如被冻结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瞬息之后，她那灵魂体之上便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最终，随着“砰”的一声，犹如镜子一般，彻底的破碎了开来。
而魂长青望着那漫天的灵魂碎粒，只是冷笑一声，便彻底的消失在了此地。
而外界，在留风圣者灵魂破碎的那一霎，似是心有所感一般，纳兰嫣然面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从刚才那种莫名的状态退出。
灵魂内视魂海，却不见那昔日留风圣者的身影，只有那遍布在各处的，沾连着留风圣者些许残余气息的灵魂光粒。
一时间，纳兰嫣然顿时慌了神，虽然在她的心中，留风圣者是无法与那从小陪伴她长大的云韵相比，但也绝不仅仅是一个工具人那么简单。
她一路走来，独自一人在中州闯荡，短短数年的时间从斗皇突破至了斗圣，其中的艰辛可不是一句两句能够概括的。
而这些艰苦的日子里，是留风圣者帮助她，鼓励她，对她呕心沥血，而这些纳兰嫣然也是看在眼中，心中感动无以复加，可见留风圣者在她心中的地位。
虽然如今这些溢散的灵魂光粒无一不是在诉说着留风圣者的魂飞魄散，但纳兰嫣然根本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她在灵魂之海中不断的呐喊咆哮着，呼唤着留风圣者的名字，但这空旷的灵魂之海，甚至连回声都没有，回应她的，只有一片的死寂。
令得她，不得不停止下心中的幻想，接受那冰冷的真相，留风圣者真的死了！
“腾！”
顿时，纳兰嫣然的双眸变得赤红，面色狰狞，精致的面庞变得无比的扭曲，脑后发丝纷飞，装若疯魔，令人望而生畏。
纳兰嫣然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魂长青”，聚集在心中的仇恨，悲伤还有愤怒彻底爆发出来，对着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是你！是你做的！你杀了她！”
然而对此，其身前的“魂长青”却是嘴角微微一勾，戏谑笑道。
“怎么，准你来袭杀我，却不准我动手？怎么样，我给你的礼物，喜欢么？”
“啊！给我去死！”
纳兰嫣然闻言心头悲恸，赤红的双眸趟出两行血泪，仰天长啸，不顾一切的朝着“魂长青”奔袭而去。
此刻失去了理智的她，已经忘记去思考明明身负重伤的魂长青，究竟是怎么绕过她，将那身处于她自身灵魂之海的留风圣者给斩杀的了，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魂长青给碎尸万段！
“轰隆隆！”
无数的飓风汇聚成为了一幅天灾之景，尽数的降临在了“魂长青”的身上，令得他不断的咳血，面色也是极为苍白，整个人在风暴当中摇摇欲坠，好似即将不支。
然而见到这一幕，纳兰嫣然心中也实在难以生出快意了，有的只有无尽的悲伤与恨意。
没有给“魂长青”丝毫反应的机会，她的身形像是一道轻飘飘的风儿一般迅速掠出，下一刻便是直接出现在了“魂长青”的身前，高高举起手掌，随后猛地落下…
然而在那道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手刀即将切向“魂长青”脖颈之处时，魂长青的嘴脸突然是掀起了一抹诡谲的笑容，看上去令人心底一片恶寒，只听得他正用一种细若蚊蝇的声音轻喃道。
“这留风圣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将会更加精彩，希望你能承受…”
话音落下，纳兰嫣然手刀也是临至，没有任何意外，只听得“噗嗤”一声，血浪迸溅，魂长青头身应声分离，头颅高高飘起。
而纳兰嫣然则是一只手迅速探出，将魂长青头颅给接住，望着手中那头颅之上，粘满了血渍的极美面容。
她的心中厌恶无比，恨意还是无法消退，另一只手上猛地凝聚出一道风刃，瞬间将那张面颊给绞得血肉模糊，看不清原貌。
“好家伙，连死人都不放过！”
望着纳兰嫣然这幅样子，虚空看戏的魂长青也是眼皮一跳，随后沉默间，又是将纳兰嫣然的这出剧本难度调整上升了一个台阶。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以德抱怨的人，哪怕这是镜花水月，？但看到自己的幻象被她这么折腾，搞得魂长青都有些膈应了，必须要好好招待招待纳兰嫣然，否则他都睡不好觉了。
……
而纳兰嫣然那副歇斯底里的癫狂状态自然也是被一旁的小医仙收入眼底，虽然清楚眼前这只不过是一个幻境，但看着那被绞割得不成样子的头颅，小医仙心中也是一阵膈应，眼角微抽。
当即便是走到了小医仙的身旁，瞥了一眼其手中把玩的血色头颅，面容冷淡的说道。
“既然人已身死，我之仇怨以解，便先行告辞了…”
然纳兰嫣然则是仿若没有听见一般，依旧疯狂地凌虐着手中的头颅。
小医仙见状，意味深长的看了纳兰嫣然一眼之后，这才是化作一道绿芒消失在此处。
而似是感受到了小医仙的眼神，纳兰嫣然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只是片刻后，又是面带疯狂地撕扯着手中的头颅，丝毫不在意那不断涌出的血液溅射到她的手上，脸上，身上…
待到了那头颅彻底变成了浆糊一片之后，纳兰嫣然望着自己那粘满血腥的双手，神色陷入了呆滞…
片刻之后，她突然猛地仰头，放声长笑。
“哈哈哈哈…”
但很快，这笑声又转变成为了一阵阵悲恸的呜咽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