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奇怪？”
玛贝拉斯转身望向另一边几乎整个身影都已经贴在地上的玛妮。
“你都变成鬼魂了还有嗅觉的吗？”
听到玛贝拉斯惊讶又带有疑惑的话，玛妮转过身，飘到他跟前，嘟着嘴有些不满地开口。
“你这是什么话，我既然都能看见你，还能和你说话，能闻到气味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玛贝拉斯闻言有些愕然，他还真没想那么仔细过，不过还是那句话，鬼魂都能存在，别的细节就不要太纠结了……
“好吧，所以你闻到什么味道了，我怎么没闻出来。”
“就那里，有一股，嗯……很新鲜的腐臭味。”
玛妮指着刚才她趴着的地方，而那里距离他们的新朋友不过四五米远。
她的描述似乎有些矛盾，新鲜和腐臭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两个词，而当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经验丰富的玛贝拉斯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那里可能有刚埋进去不久的新鲜尸体？”
他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在原地一直自言自语的老头鬼魂，然后顺着玛妮伸出的手指方向望去，如果真的有尸体，那么很可能就是这位新朋友的。
“我也不是很确定，这味道和你墓园里的那股味道很像，就是要浓上不少。”
“你的鼻子是狗鼻子吗，我是真没闻出来。”
玛贝拉斯走上前，蹲下身子，将头靠近地面，鼻子用力抽了两抽，涌进鼻腔的也只有一股夹杂着淡淡树叶清香的土腥味。
他对玛妮的话还是抱有怀疑，毕竟说起尸体的腐臭味，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怎么说话呢你！不相信我就算了！”
他的话似乎激怒了玛妮，她气鼓鼓地转身就要飘走，却又被他喊住了。
“等一下。”
“干嘛！”
玛妮又转回身子，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你既然能穿过墙壁，呃，是不是也能钻到这底下去？”
玛贝拉斯伸出手指朝下点了点。
“你想要我干什么？不会是要我这样一个美少女钻到土里去看有没有尸体吧？”
玛妮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有些尴尬的玛贝拉斯，似乎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地耳朵出了问题。
“呃，没有，只是……好吧，我确实想让你钻下去看看情况。”
玛贝拉斯用手不停抓着后脑勺，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对一位淑女要求些什么？”
“好吧，既然你不肯的话，那我们就走吧。”
玛贝拉斯站起身，轻轻拍掉了手上沾到的脏东西，然后就直接从呆住了的玛妮身旁走过，只是脚步比平时慢了不少。
一，二，三……
“等等！”
玛妮有些着急的声音打断了玛贝拉斯心中的默数，背对着玛妮的他悄悄握了下拳，然后忍住了嘴角的上扬，转过身一本正经地看向玛妮。
“怎么了？”
“你就不好奇这下面到底有没有尸体吗？”
“好奇啊，只是你又不肯下去看看，那我还能怎么办嘛。”
“你就不能自己拿把铲子铲开来看看吗！”
玛妮做出铲地的动作，只是显然她并没有真的铲过地，她走样的动作在玛贝拉斯看来十分滑稽可笑。
“我又没闻到什么腐臭味，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耍着我玩的？如果我挖了半天什么都没有，你肯定会一直让我挖下去，我可没那么多力气。”
“我真的没骗你！”
“嗯嗯，可我下午还要进城呢，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玛贝拉斯故意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玛妮见状，咬了咬牙，然后整个身子就直接钻入了土里，消失不见。
和我玩心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自己也很想一探究竟吗？
玛贝拉斯终于不用再憋着，咧开嘴笑了笑，其实也是知道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他才会让玛妮下去看看，毕竟这样确实要比直接挖快得多，而且他还有另一层更深的考量。
在原地静静等了一会，很快，玛妮带着些颤抖的喊声就传了过来，然后她的身影就从土里直接窜了出来，一脸惊慌地用手指着还在原地呢喃的老头鬼魂。
“玛贝拉斯！下面……下面真的有尸体！而且就是这个老头的！”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玛贝拉斯闻言心头还是一颤。
其实他心底还是希望着玛妮在底下一无所获，毕竟哪怕这个鬼魂真的有些特殊，可以离开自己的尸体很远，他也并不害怕什么，毕竟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鬼魂，却没一个是害人的。
但是真的有尸体，就证明了是有人特意过来埋的，而且埋尸体的人很聪明，选择了这个少有人来的墓园附近，哪怕以后因为某些意外尸体重见天日了，也不会有人起疑心。
而会这么做的，很有可能就是杀害了老头的人。
鬼魂只是看着瘆人，远远比不上会杀人的人。
“你能看清他是怎么死的吗？”
“呃……下面很暗，我只能大概确认他的头上受了重击，整个后脑勺都瘪进去了。”
玛妮说着飘到了老头鬼魂的面前，细细打量起来。
“对了！他胸口的胸针不见了！”
玛贝拉斯闻言一凛，然后又开始思考起来。
是他死之前就没带胸针呢，还是说杀了他的人把胸针拿走了？
越想越觉得头痛的他用力甩了甩头，然后又拍了几下自己的脸，深呼吸了几下。
“好了，别看了玛妮，我们走吧。”
“走？你不把尸体挖出来吗？还是说你不相信我说的？”
玛妮慌忙地飘到玛贝拉斯面前，满脸焦急。
“我当然相信你说的了。只是，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不要有什么动作的好。毕竟他很可能是被人杀了以后抛尸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应该把他挖出来啊！”
“玛妮，我只是一个守墓的，而他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冒然把他挖出来只有可能会惹祸上身。”
“那又怎么样？你可以直接报案啊！”
“报案？报案以后我被问到怎么发现尸体的，我怎么说？说实话会有人信吗？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信了，能看见鬼魂的我，也只会被打上异端的标签吧。”
玛贝拉斯有些无奈地对着玛妮解释道。
“可是……可是……”
“玛妮，我真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守墓人，我们就当没有这件事好吗？”
玛妮的双手捏了捏自己的裙角，还是有些犹豫。
“好……好吧。可是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真要说起来，墓园里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多了去了，难道还都要靠我来替他们伸冤吗？”
玛贝拉斯边说边往小木屋走去。
“好了，等会我就进城买东西，你也别再多想了，这不是我们该插手的事情。”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其实他心里还有别的打算。
不选择挖尸体出来，是为了不破坏现场，毕竟他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一具尸体他也看不出什么花来。
故意和玛妮这么说，一是他心中确实有所顾虑，毕竟对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埋人，显然是不怕被他发现的，这种情况下，装作没发现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二则是不想让玛妮陷入危险，虽然她早就已经死了，但今天这件事总是让他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他并不觉得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凶杀埋尸案那么简单，也许真的和能力者之类的存在有关联。
所以他表面上故意摆出一副不想多管闲事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是准备继续隐秘地调查下去的，不是为了这个老头，而是为了自己和玛妮的安全。
至于调查的线索和途径嘛。
玛贝拉斯回头透过沉默的玛妮，望向呆滞的老头鬼魂。
亚拉汉。
或许今晚的集会上可以问问游子，看他是不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毕竟他可不像自己那么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