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季府。
二人一路向南城的方向走去。
之前说过，南城是穷人们的聚集地。
但青楼，赌坊，牙行之类的偏门生意，却大都聚集在此地。
一路走着，胡星还不停地说着，那西域美人是如何如何的美艳诱人。
季昀也十分配合的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
正说话间，胡星却突然停了下了脚步，转头看着路边一间没有挂招牌的阁楼，一动不动。
“怎么了？”
季昀好奇问道：“为何停下？”
“季兄且看。”
胡星指着那间阁楼道：“此处乃是一间赌坊。”
说罢，见季昀一脸不解的表情，他又补充了一句。
“周家的赌坊。”
梁国禁赌。
但那也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里的赌坊数不胜数。
眼见季昀的眉头微微皱起，胡星立刻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说道：“季兄，那周谨明如此陷害于你，此仇岂能不报。不如你我兄弟二人今天大展身手，将他这赌坊赢个底朝天，如此给他一个教训，亦能一解胸中之气！”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季昀心中了然，但面上却摆出一副犹豫的模样。
“可，若是输了呢？”
“怎么可能！”
胡星一脸惊奇的说道：“季兄你的本事，这京城谁人不知，又岂会能输？”
眼见季昀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胡星顿了顿，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季兄如此踌躇不定，该不会，是怕了那周谨明吧？”
戳傻狗上墙！
以往的季昀最吃这一套，被哄两句，再激一激，便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季昀，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季昀了。
看着对方如此拙劣的激将法，季昀忍不住笑了。
傻孩子啊！
你是真不知道，叔叔前世是靠什么发家的啊！
有人想死，自己也不能拦着。
于是直接冲他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去见识一番吧。”
“季兄随我来。”
眼见计谋得逞，胡星立刻开心的笑了。
带着季昀，迈步向阁楼走去。
推门而入，一层空荡荡的。
只有几个大汉守在这里。
验证完身份后，大汉放行。
胡星和季昀顺着楼梯向上走去。
刚到二楼入口，抬手掀开帘子，顿时一阵喧哗声，吵闹声，欢呼声，惨叫声交杂着扑面而来。
看见二人进来，守在门口处的一名帮闲，立刻不动声色的和胡星交换了一下眼神。
随即帮闲一脸热情的迎了上来，讨好的笑问道：“不知两位客官，想玩些什么？”
胡星转头看向季昀。
“小弟无妨，自是季兄做主。”
季昀想了想道：“可有骰子？””
其他鱼虾蟹，斗扑之类的，这些古人玩的东西，他不太懂。
想来想去，最熟悉的也就是骰子和牌九了。
“有，客官这边请。”
帮闲点了点头，立刻领着二人来到一张桌子旁。
接着抬手将几个没钱押买，只是在跟着大呼小叫，凑热闹的人推到一边，给季昀二人腾开了位置。
“客官请随意。”
帮闲说完，笑吟吟的退到了一旁。
“如此，季兄稍待片刻，先让小弟我试试今天的手气。”
胡星笑着冲季昀说了一句，接着从怀里掏出几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直接全部押了上去。
“我押大！”
“买定离手！”
荷官打开骰盅道：“四四六，十四点大！”
“季兄，中了中了，看来小弟今天还是薄有运道的！”
胡星说完，再次将银票全部押上：“还押大！”
“买定离手，大！”
“继续大！”
“买定离手，大！”
……
一连押中三把，胡星顿时一脸兴奋。
拉着季昀的胳膊激动道：“快，季兄，小弟今天运道极旺，快随小弟一起押。”
一边说着，胡星再次将银票押了上去。
季昀笑了笑，也没拒绝，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跟着他压上。
片刻后，骰盅开启，再次押中。
“再来，季兄，横财就手，我等今日定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之后又连中了两把。
季昀的五百两，已经变成了两千两。
胡星压的少，但也小赚上千。
第四把，季昀再次将两千两全部压上。
但这次却并没有压中。
银票直接被荷官收走。
胡星在一旁安慰道：“无妨，季兄，只这一次而已，下一把定能赚的回来。”
季昀咬了咬牙，直接从怀中将那五万两银票全部掏了出来。
“两千两，压小！”
“哗啦啦！”
骰盅打开，没中。
第六把，季昀又压了三千两，还是没中。
第七把……
第八把……
……
一直到第十三把，季昀一次都没有压中。
那五万两的银票，直接输到了只剩下两万五千两。
“季兄，看来今日你的手气不太好，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胡星在一旁劝道。
他已经没再押了。
不算之前赢的那些，前后也不过输了几百两而已。
此刻的季昀脸色涨红，双目中布满了血丝，面容有些扭曲。
无论神态和表情，简直与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模一样。
他也不理会胡星“假模假样”的规劝，直接一把将剩下的银票全部拍在了桌子上。
“两万五千两，全买大！”
“你们敢不敢接？！”
此话一出，顿时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要知道，这张桌子的上限金额，也就一万两银子。
一下子就押上了两万多两，这简直就是惊天豪赌了。
其他桌子上的赌客发现这一幕，也都纷纷过来，围观了起来。
那名领着二人进来的帮闲适时的道：“客官够豪气！我们云来赌坊自然也不能认怂！”
“两万五千两银子，我们接了！吴三，清桌，为这位客官单开一局！”
“是！”
那名荷官点了点头，将其他赌客押注的银子全部退了回去。
随后刚要开始摇动骰盅，却被季昀给阻止了。
“等等！”
季昀瞪着血红的眼睛，咬牙说道：“我押了这么多银子，让我自己摇一把，理应不算过分吧？！”
荷官吴三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帮闲赶忙说道：“这位客官，我们这里历来没有这种规矩啊。”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本少输了这么多钱，摇你们一把骰子怎么了？！”
季昀瞪着眼睛说道：“还是说，这骰盅里面有什么猫腻，只你们的人摸得，别人却摸不得？！”
“是啊，这位公子想摇，就让他摇呗！”
“反正都是用手摇，谁摇不一样？！”
“这里面该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不应该吧，就几个骰子而已，能有什么问题？！”
……
旁边的赌徒们也纷纷出言附和。
众人的声讨，顿时让吴三脑门上见了汗，不停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帮闲。
帮闲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为这位客官破一次例。”
“吴三，将骰盅拿给客官。”
“是。”
吴三点了点头，将骰盅推了过来。
其实说是骰盅，但却并非后世那种特制的骰筒，只是两个粗瓷大碗的碗口拼在一起而已。
如此简陋的东西，里面自然不可能有什么触发类的机关。
要摇出自己想要的点数，完全得靠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