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节什么课？”
“数学。”
“日。”
“美好的一天从看到孙忘义开始。”
刚复课的同学们，距离适应普通的高中生活，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原本，上课地点是随心所欲的，可以在卧室的床上、在沙发上、在厕所……边拉屎边听程薇老师原汁原味的外语发音，也从容淡定不尴尬。
现在，坐在硬邦邦的木头板上，不许说话不许动，瞌睡了也只能趴课桌。
就算感觉痒痒想抠个脚抓个背，却发现同班的女生看着自己，也只好正襟危坐。
林凡从窗台上拿课本，听到几个损友的讨论，都要笑翻。
这几个二货，学习成绩不行，起外号倒是一绝。
见利忘义……
很符合孙老师的形象嘛。
后排同学嬉皮笑脸时，孙见利从班后门进来了。
他扭着胯，走鸭子步，背着手，还拿一本卷得破烂的教材。
路过最后一排的时候，孙老师还用书敲了这些差生的脑袋：
“哎呦，回学校了啊？”
“成绩这么差，还有脸。”
“你说你们几个，也配上高中？”
“隔壁那个‘绝望班’，李大龙和刘二龙都去当兵了。”
绝望班是孙见利给普通班的别称。
庆川二中跟国内大多数学校一样，分为尖子班、希望班和普通班。
而普通班里，总有一个两是赞助生、艺术生、体育生的聚集地。这些人普遍不爱学习，管理比较麻烦。
新入职的教师一，般从这种班级开始“磨练”，等到讲课水平上去了，学校就给调配出去管理其他班级。
但孙见利在这里磨练了二十年，也就从任课教师混成了班主任。
跟差生相互折磨的日子没有尽头。
孙见利就管自己的班级叫绝望班。
林凡不喜欢这个称呼。
老师就是班级的领袖，连他都对自己的班级不自信，没能力带好，这个班级怎么可能有进步呢？
“还以为你们几个也去当兵了呢。”
“当兵多好，混个好体魄。你们几个在学校也是等死。”
“学校就该取消赞助生制度。”
“你们这种九年义务的漏网之鱼，整天在学校浑水摸鱼……”
没有能耐的老师，就喜欢把自己的无能，转换成对别人的嘲讽上。
张寅剑呸一口，在孙老师转过身后比了个中指。
“嘁。”
赵思博小声嘟囔：
“还骂我们不配，按现在标准，他怎么配教书啊？”
随着教育的发展，老师的入职要求也越来越严格。
但孙见利年近五十，是最早来庆川二中教书的那批人。
当时人才匮乏，有大专学历就可以教高中了。可是，他入职之后就不思进取，水平比刚入职的老师都差很多。
仗着难以开出的教师编，这货可没少整灰色收入。
孙老师一边骂一边走，期间有前排同学偷笑的，也有人暗翻白眼，觉得这番话太伤人自尊了。
孙老师把教材往讲台上一扔，目光扫过全班：
“任尚宇，去办公室把我的水杯和椅子拿来。这点活儿，应该累不到少爷你吧？”
“哦！”
任尚宇对口型说了句“草泥马”，推开后门出去了。
任尚宇父母是做生意的，平时没少给孙见利“意思意思”。但孙见利还是习惯性的冷嘲热讽。
“这个学期，大家准备在数学方面，有什么学习计划啊？”
“今天，我们先对上学期和网课成绩做个总结。”
孙见利讲课水平一般，还喜欢通过找事、讲故事、做总结消磨时间。尤其是说到自己年轻时侃侃而谈，好像自己真是什么大人物一样。
张寅剑打了个哈欠，从桌堂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盗版小说。
封皮画了个美女，书名叫《我的美女老师》。
张寅剑抛了个纸团给林凡，歪歪扭扭的写着：还有别的书，你看不看？
林凡翻了个白眼。
自己“定制”的系统任务，跪着也要把奖励领完。
学习一天获得奖励，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破功。
林凡支着眼皮听孙见利讲课。
“网课阶段，我给大家结成了学习帮助小组。”
“去年的线上分组，打破了传统的学习小组习惯，按照校长有教无类的要求，把好学生和差学生分为一组。”
“这，突破性的……”
孙见利骂街的时候，说话很没有下限。讲课的时候，喜欢吹牛，虚得好像在云雾里，一点都不接地气。
前拍的同学听了一会，很多人也开始低下头走神溜号。
张寅剑小说看的津津有味，是不是还发出“噗嗤”的笑声。
赵思博趴在桌子上睡得香。
林凡观望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也溜号了，赶快坐好。
“林凡，你东张西望干什么呢？”
“自己不学就不要影响别人。”
一个粉笔头从天上飞过来。
林凡：“……”
“四大天王”里：任尚宇装傻充愣，赵思博又高又壮，张寅剑油盐不进……合着只有他林凡好欺负是吧？
看书的和睡觉的都不管，林凡感觉孙见利是在对网课时的事“打击报复”。
“老师请继续，听课，听课。”
林凡全是看在系统的面子上。
“哼，你小子。不用装。”
“别以为眼儿瞪的跟灯似的，就是好学生了。数学不是你这种初中基础都没有的人能学会的……”
“不理这个垃圾，我继续讲……”
这种无端的谩骂和贬低，让林凡都忍不住对口型骂了一句“shabi”。
这就看到孙见利和程薇的差距了。
同样是差生“改邪归正”，两个人的做法截然不同。
孙见利想让差生学废；
程薇真心想差生学会。
“这就说明，创新分配式学习小组，可有效提升学生的成绩……”
“……”
在孙见利的努力下……
前排同学也卧倒一片。
比起之前，坐在最后一排的林凡，已经看不到挡住黑板的后脑勺了。
林凡就不理解了，ppt课件上，明明是一节“基础数理统计绪论”，怎么就能讨论上个学期的成绩半节课。
教了二十年书，还这个水平。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林凡也是醉了。
看看挂在教室后边的时钟，还有10分钟就要下课了。
“现在，我们来看一组学生成绩的对照数据。”
被系统“逼迫”，必须认真学习的林凡伸了个懒腰，一节课都快结束了，终于说到重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