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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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绿蓝三色光芒在眼前交错闪过，喧闹和嘈杂的交谈声不绝于耳，荀茂试图从中分辨出这些究竟代表着怎样的含义，他在不断下坠，周围掠过更多的红色，绿色，蓝色。
“够了！”在自己的吼声中，他猛然睁开眼，刚才感觉到的声音像是他自己的，又好像掺杂了其他的东西，下坠带来的失重感还未从身上消失。
他在榻边坐起身，转过头，看到墨鑫站在窗边。少女把被子草率地披在身上，直勾勾地望着外面。
“北都。”随着朱唇轻翕，墨鑫念出这个词来，一下引起了荀茂的注意。他晃了晃脑袋，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问道。
“北都？大梁大齐的都城都不叫这个。你是不是在说，北朝的事情？”
荀茂想起腰间的煞气断刀，铜箱木剑和这把断刀都来自于夺刀人，而断刀在鬼市里也被其他人发现是北朝遗物，甚至引起过争夺。
他一手捏住刀背，一手紧握刀柄，对墨鑫问道，“你知道这把刀相关的东西吗？只有一点点也好。”
少女的眼神发生细微的变化，却还是一言不发，荀茂察觉到情况，收起断刀，指了指房内矮桌上散乱着的纸张和笔砚，应该是前一个住客留下的，还没被清理干净，依稀能闻到墨水的气味。
“既然说话有阻碍，你能不能书写？”
墨鑫点了点头，熟练地磨墨提笔，不一会儿就写满了小半张纸。
“太好了，总算能——”荀茂本以为能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然而当他看到纸上的文字后，笑容立即僵住了。
带有少女秀气的字迹十分工整，即便墨水品质一般，笔画勾勒得也十分清晰。
问题在于，这种文字荀茂并不认识。
放眼看去每个字的笔画都至少有数十笔，偶尔有看起来简单的文字，写法也十分奇怪，以荀茂的认识能力，他只能看出光墨鑫写出来的这一小段内容里就起码出现了草、隶、篆三种字体，本就复杂的文字因此变得更加眼花缭乱。
墨鑫搁下笔，抬起头看着荀茂，等待他的回答。
“……写得很好看。”荀茂只能说道。他在心中抱怨着道诡世界的混乱文化，就没有类似秦始皇那样的人物统一文字么。
少女眼神中带有些许失望，把镇纸挪开，将墨迹干透的纸张递给荀茂，显然是让他慢慢看。
“这应该是北朝的文字吧。”荀茂做出猜测，少女敷衍地点了点头。收好这张纸，他用非罡为墨鑫的衣着加上伪装，“走了，去挑身衣服。靠这个伪装持续不了太久。”
非罡带来的伪装足够应付街上往来的行人，但凡事都有万一，墨鑫现在穿着的毕竟只是一大片破布合起来的衣服，如果荀茂的非罡伪装被识破或者消失，容易引发些不必要的麻烦。
荀茂目的明确，在街边找到家成衣铺。他进门就说道，“老先生，帮忙做套衣服，要灵活轻便，出远门用。”一边指了指墨鑫。
弯着身子在台后裁剪布料的老板抬起头，左右打量几眼后就确定少女的身形，他推开柜台后的门，不一会提着衣服出来了，“好嘞，您看这套如何？穿在这位小娘子身上肯定合适。”
“她不是我娘子……怎么说呢……”
老板一笑置之，展示起拿出的衣服。这是是一套交领齐腰襦裙，上襦白色打底，领口带有淡粉色的纹路，下裙则为晕染出的蓝色，腰间系有一条金黄色长带，做工精致扎实。
“我要了。多少钱？”荀茂问道，之前烟雾大起的时候，他从姬良那几辆倒塌的马车里顺走了不少碎银散金，足够在大梁很长时间的花销。
“二两银子。”老板开口，他看出荀茂并非本地来客，有意报高了价格。
“放这了。”荀茂没有过多计较，把银子放到台面，而老板确认后就直接把衣服递给墨鑫。
结果少女刚刚接过衣服就东拉西扯，几下差点扭成一团，惊得老板下巴都要掉了。
荀茂赶忙制止她的行为，又拍出一些碎银在台上，加重语气说道，“您这里有没有试衣的地儿？”
“有的，有的，公子稍等。”老板回过神来，领着荀茂来到店铺后方的小房间。
“您别着急啊，需不需要帮忙？”老板又喊来一个帮工的丫头，被荀茂回绝了。
“不用了。”荀茂叹出一口气，把衣服挂在墙边的衣架上，对墨鑫问道，“真不会穿？”
“……”
少女默不作声。这回轮到荀茂抓狂了。
他早该想到，这个少女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鸡肉长时间被关在铜箱内，加上活人法器这种特殊的身份，之前想必还经历了复杂的炼制过程，当然不太可能有什么寻常的生活知识。
“明明能书能写，又缺少某些必要的生活经验……”无形中，荀茂感觉到一种矛盾与违和感。类似墨鑫这样的情况也许在道诡世界比比皆是。
望着靠蛮力解开旧布衣的墨鑫，荀茂无奈地摇了摇头，“别乱动。”
古装穿着的顺序虽然讲究，但来道诡世界这么久，也难不倒他。问题在于帮女孩子穿衣服，这还是第一次。原本现实中荀茂谈过几次恋爱，但都是小打小闹而已，远没有到过这个地步。
犹豫片刻，他双手合十，“得罪了。”将整套衣物分件挂好，从最内侧开始帮墨鑫穿起。
两刻钟后，强忍住内心波动的荀茂领着衣装整齐的墨鑫，在老板疑惑而带着笑容的眼神中离开了成衣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