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阴谋和阳谋
辽锦城第一小学是一个样本。
安逸想要在治下遍地开花，十年内是不可能办到的。
现阶段的学校，绝大部分只是在原有建筑上进行改进，或者搭建简易大棚，摆上几张桌椅，更多的是利用原有私塾。
像第一小学这般的学校，只能慢慢来兴建。
不过，建造几所大学，倒是需要提上日程。
“哎呦，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安逸一拍脑门，居然忘了利用民间资本来办学。
公办学校和私立学校。
安逸想到就做，召集了麾下，商议出了一套利用民间资本办学的法案，交由教育部来实施、监督、管理。
创办私立学校一经推出，引发了热潮。
大量有钱没地方投的人，或者大量有爱心的人，纷纷投钱创办私立学校。
文字简化，在安逸的干预下，特别是直接甩出一千多个简易字后，进展很快。
估计到九月开学季时，第一批新文字典就可以问世。
刚忙完这两件事，面对呼声越来越高的称王称帝。
安逸只觉得心烦，再次找借口推延时间，要在蓟城完成扩建后，在蓟城称王。
北河省省城蓟城，是北方除了原太城外的第二大城。
北疆三省，特别是辽地省，毕竟处于边陲寒冷之地，随着很多产业向北河转移，辽锦城的发展很难再上台阶。
不管是什么原因，北方需要一个中心。
安逸思前想后，结合众人的意见，确定北河蓟县作为北方的经济和政治中心。
蓟县这个地方，很像安逸前世明清两朝的首都。
安逸决定在蓟县复制北平城。
说干就干，安逸带上百里延等工部能人，召集筑城方面的专家，赶往北河蓟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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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年半后的天下形势，变化还是有些大的。
被安逸南北夹在中间的柴愈金陵小朝廷，处境非常的不妙。
联盟达成时，柴愈信心剧增，开始大刀阔斧地要大干一场，以此来力挽狂澜。
之前的大战，历山飞和李元龙手握精锐禁军当缩头乌龟，涂建新和申屠誉的首尾两顾，柴愈对此痛恨无比。
柴愈认为，靠制造出来的把柄来要挟，效果并不好。
还是将李元龙和历山飞给铲除掉，彻底将玄甲卫和御林军抓在手里，这样更为稳妥。
虎一臣和高力求对此，也是非常痛恨。
三人目的一致一拍即合，结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整合兵权，将兵权彻底抓在柴愈的手里。
这点，本是非常正确，也是迫在眉睫的事。
历山飞和李元龙即使手握精锐禁军，可二人和麾下禁军都是外来者。
禁军的身份本就不一般，在永安就是大爷，在金陵又自认为是小皇帝的擎天柱镇海石。
禁军们都认为，小皇帝要是没了他们禁军，就什么都不是。
于是，禁军们在金陵难免充大爷。
也就惹怒了金陵本地的豹韬卫。
豹韬卫也是禁军，他们是金陵本地的地头蛇，哪能容忍外来的玄甲卫和御林军在头上撒野。
双方积怨，越来越深。
小皇帝和大元帅要整编玄甲卫和御林军，豹韬卫举双手双脚欢迎。
于是，小皇帝举办鸿门宴，以宴请劳苦功高的虎一臣为由，在宴席上，突然发难，将毫无防备的李元龙和历山飞拿下。
柴愈历数李元龙和历山飞数宗大罪，将二人斩首示众。
虎一臣和豹韬卫将军永琪，一举整编了玄甲卫和御林军。
成功解决掉李元龙和历山飞，柴愈遗憾的是，由于时间紧迫害怕走漏风声，没来得及传召申屠誉和涂建新。
好在解决了最为棘手、也是最为头疼的李元龙和历山飞，再以怀柔安抚申屠誉和涂建新，而后再来收拾，也就容易了。
结果，申屠誉和涂建新的反应激烈，远远超出了柴愈，乃至虎一臣的预估。
柴愈对二人加官进爵的圣旨还在草拟，让内库准备的礼物还在挑选，就传来了申屠誉的变故。
李元龙和历山飞被拿下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申屠誉的耳中，接着，又得知小皇帝将二人砍杀。
申屠誉惊怒交加，二话不说直接率部竖起白旗，过江投降。
龙武军将士深知安军的厉害，早就不想与之为敌，见小皇帝过河拆桥，对投降安逸都是举手欢迎。
苏南总兵涂建新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先后得知李元龙历山飞被杀，申屠誉叛逃过江的消息，发出了冷笑。
柴愈的旨意，接了，听不听是老子的事。
你丫的要是敢来动硬的，老子就跟你干一场。
打赢了好说，打输了老子大不了学申屠誉，以苏南省归附安逸。
涂建新集结兵马，以一副滚刀肉的架势，来对待柴愈。
随着申屠誉的叛逃，涂建新形同造反，柴愈的处境一下就变得不好起来。
这还只是兵权之争。
南北的优惠政策欣欣向荣，而自个受到的盘剥与日俱增，老百姓要是再不跑，那就真是个大傻叉了。
苏南百姓逃向江沪省，苏北百姓逃向东山登莱，就连南京畿和淮南省的百姓，都向西江省涌去。
先收百姓，驱赶士绅阶层，再取其地，而后施行均田免赋制度，这也是安逸针对金陵小朝廷的策略。
以前北河省的百姓向北疆三省涌去，接着东山登莱的百姓又涌向北河省，使得东山登莱的地盘，足够容纳来自苏北的百姓。
明崇岛、江松府、定海县和山舟群岛，又需要大量的百姓，苏南省的百姓正好填补这个空缺。
海军出动，直接靠岸苏南省，一船接着一船的运送百姓。
就是西江省的压力大了些，没奈何，安逸只好让水师出动，将淮南省的百姓顺江而下运到明崇。
治下百姓大量逃亡，可盘剥的人就少了，而柴愈要享受、要练兵、要打造军械制造霹雳神雷，麾下官员也要享受……
等等，都需要大量的钱财。
可这些钱财从哪里来呢？
还是要从百姓们身上盘剥。
留下的百姓发现，所受到的盘剥愈演愈烈，于是逃亡也就愈演愈烈，而反抗也就开始此起彼伏。
短短时间，不是地方官府不听话，就是乱民攻占府县。
等柴愈君臣发现，圣旨只能在金陵城打转，大势已去。
“报，淮南投降永安！”
当淮南省宣布改弦易辙投降柴衡的消息传到，柴愈一声哀嚎：玩逑！
涂建新得知淮南省投降柴衡，更是抓紧手中的权利，等待着卖个好价格！
苏北省则是不断地哀求安逸，接受投降。
而安逸不为所动，始终以停战盟约为由，拒绝苏北省的投降。
安逸此举，也算是开创了争霸天下的先河。
淮南省投降柴衡，苏南省拥兵自重等待卖货，苏北省央求安逸接受投降，柴愈知道大势已去，就破罐子破摔，在大明宫里荒淫度日。
就连一向洁身自好的杨太后，都养起来面首来。
“唉！”
虎一臣深深地叹息一声，率部驻扎在外，等待着最终命运的到来。
柴衡接受淮南省的投降，不是他要撕毁兄弟间的盟约，而是柴愈的确大势已去，他要取得淮南省来当跳板和缓冲。
永安，紫禁城。
七月初的炙热天气，让柴衡感到愈发烦躁。
“取冰镇西瓜来！”
次席秉笔太监孙亭见状，立即让人将深井里的西瓜捞起来，挖出瓜中精华挑出瓜子，再细细的撒上一些白砂糖，这才端到柴衡的面前。
一碗冰镇西瓜下肚，柴衡感到透心凉，浑身舒泰，心中的烦躁反复也消失了。
“陛下，何阁老来了！”
宦官们还是习惯称呼何哲之为阁老。
“传！”柴愈随后又吩咐道：“去准备一份冰镇西瓜来！”
“奴才遵旨！”太监领命而去。
何哲之进京叙职，来到紫禁城陛见。
得到陛下传召，何哲之大步流星地走到御书房，朝柴衡大礼参拜：“臣何哲之，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柴衡大手一挥，说道：“爱卿平身，赐座！”
“谢陛下！”何哲之从地上爬起来，在太监端来的锦凳上坐了半个屁股。
“天热，爱卿先吃西瓜，凉爽一下！”
“谢陛下赏赐！”
何哲之从太监手里接过西瓜，这天气热得，从宫门走到这里出了一身汗，也着实口渴了。
御书房里有冰，温度适宜，一碗冰镇西瓜下肚，何哲之浑身舒坦。
“陛下，淮南省局势初步稳定，只是从南京畿逃来的勋贵和士绅众多，这些人该如何安置？”
何哲之是接管淮南省的全权大臣，淮南省的局势并不好，处处都是山贼草寇，他也只是接管了主要的城池重镇。
对于山贼草寇，在何哲之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要多花一些时间，多费上一些钱财。
难处理的是从南京畿大量逃来的勋贵老臣和士绅集团。
南京畿是东南的政治和经济中心，自古以来就是最为富庶的地方，自然也就是勋贵老臣和士绅阶层的集散地。
豿人肆虐，官绅富商蜂拥往南京畿汇聚，至少也会将家财往南京畿迁移部分。
安逸进入浙东推行新政策，随着地盘的不断扩大，两浙、西江、江沪、北河、东山、登莱、两苏和淮南等省的官绅都往南京畿跑。
金陵小朝廷崩了，柴愈躺平破罐子破摔，治下地盘分崩离析，大量聚集在南京畿的官绅们也跟着倒大霉了。
柴愈和杨太后醉生梦死，上行下效，麾下狗腿子们都开始享受，从而大肆搜刮劫掠。
百姓没钱，官绅富商有钱啊。
这时候，谁还鸟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绅集团，都把他们当成大肥羊。
家产钱财，美食美酒，家眷妻妾女儿丫鬟……
官绅们受不了了，柴愈又彻底没指望了，跑吧！
大量的官绅要是携带巨量的钱粮而来，柴愈和何哲之还是热情欢迎的，可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两手空空而来。
空手就空手吧！
可这大批量的勋贵老臣和士绅们，以往高高在上惯了，落魄而来还有一张嘴，一个个的见到何哲之就是要这要那。
勋贵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老臣们的门生故吏到处都是，天下士绅是一家。
对这些人，何哲之不敢得罪，可也招架不住他们的无理要求。
柴衡听了何哲之倒的苦水，也觉得头疼无比，不免苦笑道：“好家伙的，朕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安逸为何在蚕食前，还要给时间让士绅们跑路。”
安逸如此对待士绅们，还没受到士绅们的反扑，柴衡却先尝到了士绅们带来的苦恼。
何哲之也跟着苦笑道：“安逸要是拿下南京畿，这数万士绅老臣勋贵，杀不能杀，留下又对安逸新政产生巨大的威胁和隐患。
这数万士绅离开南京畿，安逸再取南京畿，就没了这些隐患。
安逸当真是好手段，好谋算！”
“朕明白了！”柴衡的脸色变得煞白，咬牙切齿地道：“安逸这手段，毒辣啊！”
何哲之的脸色也跟着大变，他也想到了安逸这手段后面，还有一条更加毒辣的阴谋。
这时，首席谋臣兼首辅欧阳敏匆匆而来，一见御书房就叫道：“陛下，大事不好，臣猜到了安逸的毒计了！”
柴衡无力地道：“欧阳爱卿，朕和何爱卿也想到了！”
金陵小朝廷走到今天，罪魁祸首肯定是安逸在推波助澜。
安逸宁可大肆接收逃亡的百姓，也不侵占三省一京的地盘，连苏北省的百般投降都谢绝，目的就是要逼走汇聚在南京畿的数万官绅。
逼走最让安逸忌惮的数万官绅，再取南京畿和两苏将再无阻力，还可以顺顺利利地推行新政。
这只是其一，也是大家都可以预料到的阳谋。
这数万士绅老臣勋贵，没有了家产来到柴衡的地盘，凭借着他们的关系和手腕，要不要重新上位？
要不要重新掌权？
要不要重新享福？
永安城里，本就官绅泛滥，再来数万只会动嘴又要争权的士绅老臣勋贵，只会让永安朝廷陷入内耗。
内耗完了，永安朝廷也就完了，士绅老臣勋贵们也差不多完了。
到时，安逸一统天下，将不会再有什么阻力。
士绅才是安逸最大的绊脚石。
“如何破解安逸的阴谋？”
柴衡的声音很是颤抖。
欧阳敏和何哲之脸色煞白，摇着脑袋。
数万士绅老臣勋贵，背后交织的网不知道会有多大。
柴衡的旗帜，是大周的正统，对这些人还得以礼相待。
这是安逸的阴谋，也是阳谋。
基本无解。
“报，陛下，明帅急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自明远楼的紧急军情，让柴衡君臣三人的脸色，白了又白。
身毒人增兵，明远楼不敌战败，孟良府丢失，镇南军退守明坤城。
“陛下，臣请增派一支雷霆军，携带霹雳神雷支援明帅，击败身毒人，以解南疆之威。”
何哲之跪地请奏！
“臣附议！”
欧阳敏跟着跪下，眼下内忧外患，南疆不能再出事了。
有了郭通的前车之鉴，柴衡对明远楼也很防备，不可能会调拨火器给镇南军。
明远楼一直在跟南蛮和身毒联军在作战，没能力没时间去搞火器。
“准奏！”
柴衡权衡利弊，决定派出一支雷霆军去支援明远楼。
经过这一年半的全力发展，雷霆军已经成为规模，储备的炸药包和手榴弹，数量也很惊人。
这可是柴衡的一张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