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决战豿人（上）
虎一臣感受着火船带来的一波波热浪，静静地看着火船上的火焰越来越小，逐渐湮灭在海水里。
天还未亮，一堆堆篝火照亮海岸。
“大帅，这里有我们盯着，您歇息一会吧！”
虎一臣摇头道：“我不困，吩咐将士们轮番休息！”
“大帅，您吃点热食！”
亲卫劝不了，就捧来吃食。
除了警戒哨，将士们背靠背地围坐在篝火旁，陷入沉睡。
天色也开始逐渐泛亮。
“搜索一下周边，一个小豿子都不能让他活着！”
随着虎一臣的一声嘶吼，数千将士开始四下搜索起来。
“大帅，没有一个豿人活口！”
虎一臣环视四周，点了点头，说道：“撤，去皋如城，告诉兄弟们，再坚持杀一把！”
“大帅，我等不辛苦，杀豿不累！”
没费什么力气就毁了豿人的船队，杀死烧死不知道多少豿兵。
数千从各禁军中集合起来的将士，对虎一臣是心服口服。
将士们睡了一觉，烤了食物填饱肚子，心气正高，一点都不觉得累和冷，
“走！”
虎一臣被亲卫扶上马背，大队人马向皋如城奔去。
“静海城，沙吉吉！”
前镇的豿兵们一早起来，吃饱肚皮，在临时主帅鼠屎九郎的吆喝下，朝静海城杀去。
豿兵在前镇浪费了两天时间，也给了静海城两天的准备时间。
坚壁清野做得很是彻底。
十一月末的旷野里尽是枯草。
“樱花呦，我的茶拉姆……”
万余豿人行走在旷野里的荒凉官道上，高唱豿国最流行的歌谣，非常轻松愉悦。
突然！
“巴嘎！”
豿兵们惊恐地发现，前方卷来了一条火线。
风随火势，火借风威。
看上去就很是吓人。
“巴嘎，跑吉吉！”
万余豿人掉头就跑，两条小短腿跑得飞快。
两边的枯草枯枝，随着一一被埋伏的人点燃，蔓延的火势对着豿人紧追不舍。
豿人亡命的跑。
在紧追不舍的大火面前，跑得豿人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命，于是身上的负重尽皆抛弃。
豿人不知道，在他们的身后，火烧过枯草留下的灰烬上，跟随着一大群青壮百姓。
这群百姓不顾官兵的示警，捡拾着豿人丢下的物件。
粮食袋、兵器、钱财等！
“小火，不用跑。巴嘎，小火，不用跑！”
墨豿忍者瞧出不对劲，大声疾呼，甚至是揪住一个个逃命的豿人，甩出一个个大逼兜。
可人都跑疯了，唯恐跑慢了葬身火海，哪里会听得到其它声音。
“田里跑！”
左下方出现大片满是水的稻田，让奔跑的豿人如蒙大赦，全往稻田里跑。
稻田容纳不下上万豿人，就在剩余三四千豿人往前挤的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
特么的，身后的火变得稀稀拉拉星星点点。
“巴嘎，周人大大滴狡猾。”
鼠屎九郎等豿人将领，这才发现，一直追赶他们的火势其实烧不死人，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哈哈，老周妙计！”
静海城的守军千总洪期大笑，对着另一个千总周圆大声夸赞。
原来，周圆在坚壁清野的过程中，想出了一个点子，利用旷野的枯草来做点文章。
在官道两边，堆了一层枯草枯枝，豿人来到这里就放火。
大家也都知道，这虽然烧不死豿人，吓豿人一番还是可以的。
至少也能推迟豿人进攻的步伐，为百姓的撤退，静海城的城防加固，多争取一些时间。
不曾想，效果远超想象。
周圆神色振奋，抚掌道：“豿人的干粮和武器辎重都几乎丢了，这回肯定撤军，要是大帅能烧毁海船，那么这路豿人就可能全军覆灭。”
“这一趟跑，豿人已经消耗了体力，还有大部分的豿人身上已经湿了，在这天寒地冻里支撑不了多久，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豿人要砍树生火了！”
周圆目光一凝，说道：“豿人还不笨，可惜了，咱们兵力不足！”
周圆和洪期虽说是千总，可静海兵吃空饷很厉害，二人率领的手下加起来才一千人。
现在冲上去，即使豿人再累，这一千人也不够豿人剁的。
“报，大帅成功烧毁豿人海船。”
“大帅令静海城据守，不可与豿人硬拼。”
烧毁海船和虎一臣的命令送达，静海军欢呼雀跃。
“好了，天寒地冻又缺粮，这些豿人可以被拖死了！”
周圆和洪期击掌相庆，这回立下不世之功，在新皇和虎大帅面前，可以加官进爵了！
“巴嘎，死啦死啦地！”
鼠屎九郎等小豿子，见到万恶的静海军传来的欢呼声，无不是气得暴跳如雷！
“太君不好了，他们说咱们的海船被烧了！”
静海军的欢呼声很大，透露出来的信息被随行的周奸二豿子听到。
“鼠屎君，这些周人的确是这么说的。”
懂周语的豿人也印证了这点。
“周人狡猾不可信，烤干了衣服，朝静海城，杀吉吉！”
鼠屎九郎满腔怒火，依旧要去攻打静海城。
衣服烤干，正要动身，墨豿忍者带来讯息，海船的确是被烧了。
鼠屎九郎等贵族豿无不是大惊失色。
“鼠屎君，立即退向皋如城，那里有鹅毛君的队伍！”
皋如城，被鹅毛小次郎占据，鹅毛小次郎是和他们同一个级别的联队长。
“呦西，退兵皋如城地干活！”
鼠屎九郎这万余豿人，超过一半豿人都已经是赤手空拳，去打静海城已经不可能。
只能先去皋如城补充粮草兵器，再来攻打静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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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在纷纷扬扬的飘落。
塞北大草原，已经被白雪笼罩。
在这一年来，龙城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一栋栋如周人住的宅院拔地而起，取代了营帐。
北胡贵族们发现，房屋住着，比营帐要舒服。
摆放上一件件装饰，更能体现出上等人的尊贵。
阿史那坑多的宫殿，也动工了大半年。
阿史那坑多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早点建造奢华宫殿，这不但体现不出北胡之主的威严，更加享受不到帝王的奢靡尊贵。
阿史那坑多最喜欢的事，就是每天去看看宫殿工程的进度，监督工程质量。
这大雪天里，依旧不让宫殿停工。
阿史那坑多冒着风雪从工地回到暖洋洋的汗帐里，浑身舒坦得发痒起来。
泡了个热水澡。
阿史那坑多刚一脚跨出浴桶，顿时感到有些不对劲，半边身体像是失去了知觉。
倒在了浴桶里。
“大汗，大汗……”
美妃和边上伺候的婢女，尽皆惊得魂飞天外。
“大汗大厥！”
经过御医诊治，得出结论，阿史那坑多中风偏瘫，身体不能动弹，歪脸斜嘴流着口水吱吱呜呜。
大汗大厥来得太过突然，这是谁也不曾预料到的事。
阿史那多斤刚刚到达龙城，就听到大汗大厥，顿时心花怒放，屁颠屁颠地直冲汗帐。
汗帐里，聚集了在龙城里的所有上层贵族和部落首领。
贵族们知道，中了大厥的人，恢复是不可能的了，那么新大汗就要选出来。
大汗有好几个儿子，选谁才能符合自己的利益？
一个个的陷入权衡中。
“父汗！”
阿史那多斤哭喊着闯了进来，亲眼所见父汗的模样，一颗心欢喜得都要跳了出来。
真是他娘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阿史那多斤也明白，想要上位必须要快，要造成既定事实，否则那几个兄弟一旦赶回龙城，扯皮起来黄花菜就凉了。
想要上位，眼下这些贵族大臣们的支持是必不可少。
“诸位叔伯兄弟，只要我阿史那多斤当了大汗，就立即恢复白狼盟约。”
阿史那多斤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多斤，此话当真？”
超过一半的人声音颤抖，浑身打摆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阿史那多斤心一横牙一咬，抓起一支羽箭，举过头顶单膝跪下。
“长生天在上，只要我阿史那多斤登上汗位，立即恢复白狼盟约，若有违誓，头弃北海身挂弹汗山。”
阿史那多斤朗声说完，一把折断羽箭。
头弃北海身挂弹汗山，可谓是胡人最恶毒的毒誓了。
白狼盟约，是北胡首任大汉阿史那檀石松，为了齐心协力击败强大的山戊人，从而联合各部立下的盟约。
盟约最主要的一条，就是阿史那为黄金家族，诸部自治，共天下。
就像是周天子分封诸国，周天子只是名义上的共主，各国有完全的自主权。
檀石松这么做，只是为了在短时间聚集足够的兵马来击败山戊。
在之后，历经三代大汗的不懈努力，这才将各部的自治权全部取消，实现汗部掌权。
阿史那多斤要是能恢复白狼盟约，施行诸部自治，那他娘的必须支持啊！
诸部历代首领，做梦都想要恢复自治权。
于是，众贵族首领一拥而上，二话不说就将阿史那多斤按在汗位上。
阿史那多斤就成为了新一任的北胡大汗。
新大汗的第一件事，是尊阿史那坑多为太上汗。
第二件事，是恢复白狼盟约，恢复诸部自治。
第三件事，册封几个兄弟为王，各自领地自治。
“呵呵，不要以为我傻，北胡已经是人人逐利上下享受，想要有以前那般的凝聚力，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召集打仗，谁特么的鸟你，还不如散伙！”
“老子占据北海富庶之地，现在又多了龙城和弹汗山，有了精锐的牙帐兵，名义上是北胡共主，诸部一乱，有的是借口想打谁就打谁，”
“老家伙积累的金银，也是我的了！”
阿史那多斤得意地笑了。
老汗大厥，新汗上位，恢复白狼盟约诸部自治，一下就使得北胡大地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他娘的，赶紧收拾东西给老子滚，以后老子赚的钱都是老子的！”
“来人，把矿税司的人都给老子赶走，通知徐东家，就说老子的出矿价可以低一成，让他来签新合同！”
“把老子的兵马都召回来，以后谁敢在草原上走私老子代理的品牌内衣，老子就灭了他满门。”
“阿爹，咱们部落的地盘什么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没关系，想要富先修路，咱们修路，收过路费！”
一个个部族首领，纷纷离开龙城，赶回各自的领地，开始行使自治权。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阿史那坑多安置的税收部门给裁撤赶走。
第二件事，就是召回本部被抽调到各处的部落兵。
第三件事，就是利用本部落的优势，开始做生意。
踏实力有雾认为准备得差不多了，正要展开行动的时候，龙城变局传来。
当场就把左谷蠡王雷得外焦里嫩。
待反应过来进行分析，踏实力有雾又笑出了猪叫声。
自治也就意味着分裂。
分裂就意味着纷争。
各个击破，名正言顺。
这可比拟定的计划，风险要小得多！
“多斤，将来我一定会把你葬在北海底，以示对你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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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氏双雄的民风彪悍，不是盖的。
狗屎尿三里的思维还停留在劫掠上，派出分散劫掠各村镇的豿兵们，跟彪悍的光氏双雄百姓展开搏杀。
彪悍的百姓们死伤惨重，同样给了豿兵们巨大的伤亡。
百姓们领教了豿兵们的强悍，也学乖了，不在硬碰硬，而是充分利用地形和自身优势，对豿人展开了狩猎般的战术。
豿兵人生地不熟的，就陷入了到了光氏双雄的泥潭里。
由于豿兵们太过分散，尿三里想要收回，一时间也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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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三省也被白雪所覆盖。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更加很冷，雪也更加的大。
百姓们有了钱粮，早就备下充足的吃食，开启猫冬模式。
葫芦口自贸区已经闭市，除了还有货物的商家留下一些伙计外，大部分人都撤回辽锦城。
胡人在猫冬。
百姓在猫冬。
军队在猫冬。
商人在猫冬。
苏有容和柳如烟，也难得的清闲下来。
“唉，好想二郎啊！”
柳如烟放下筷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满眼相思！
“我也好想安郎，好想依依！”
苏有容也直言不讳，满是对丈夫女儿的思念。
“这异地恋真不可取，好在二郎醉心于钻研，在女色方面我不用担心！”
苏有容喝了一杯二郎酒，叹道：“再这样下去，我丈夫和女儿都成别人的了！”
“啥？”
“明珠天天往府里跑，还一副我的打扮，让依依叫她娘亲！”
“不会吧，明珠心高气傲，居然会做出这般委曲求全的事来？”
柳如烟惊得瞪大了眼珠子，当年京师三美，明珠郡主年岁最小，可身为皇族郡主最是高傲。
苏有容再次叹道；“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人也是会变的。”
“那姐夫可是拜倒在明珠的石榴裙下了？”
苏有容摇头道：“这倒没有，安郎有色心没色胆，况且，为了大局，安郎这点控制力还是有的。”
“那姐姐是否会接受明珠？”柳如烟的双眼中满是八卦，随即又叹道：“明珠也算是落难了！”
“你以为我会伤害明珠？”
柳如烟见苏有容神色淡然，弱弱地再次问道：“那姐姐可会接受明珠？”
“不会！”
苏有容斩钉截铁！
临安，庭院。
明珠公主一曲完毕。
“我都不是我了！”
明珠公主悠悠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