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荆州有了水军
他还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办法。
将攻城弩车装在船上，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若如此，既避免了剧烈震动，又可以在移动中发射。
用在水军攻防作战，或者水军攻城战中，将势不可挡，彻底改变作战状态。
布衣将军愣愣看着林玄，脸色变了又变，眉头一会儿紧紧皱起，一会儿又轻轻舒展开来。
最后，他终于恢复了平静，向着林玄躬身一拜，“多谢林公子提点，我怎么从来没有想到？”
“或许北人多用马战与步战，很少用战船作战，这才阻碍了布衣将军的正常发挥。”
布衣将军点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鼻尖，“定是如此。”
说完，他又抬头看向林玄，眼中满是感激。
林玄躬身一拜，说道：“将军可否替我打造弩船？”
布衣将军抱拳说道：“谨遵公子号令。”说完，又抬头看向林玄，“请问公子，现在我们有多少条战船？”
林玄摸摸后脑勺，扭着脖子说：“一条都没有。”
“打造弩车我驾轻就熟，可是制作战船费工费力，恐怕短时间难以形成规模。”
林玄思索片刻说道：“你先回黑石山制作轻质弩机，同时打造可以装上战船的重型弩车，等我搞到船，再将它安装上去不就成了？”
“倒是个好办法。”信使不甘寂寞，开口说道。
林玄扫了他一眼，对布衣将军，“这打造弩车的本领，是从你师傅那里学来的？”
“不瞒林公子。”布衣将军说：“我是鲁班一派的嫡传子弟。”
说完，他看了看两人震惊的表情，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春秋时期，鲁班与墨子多次较量，不分胜负。
止楚攻宋那次比试，是两位大师的终局之战。
奈何我的师祖鲁班九次出击，皆以失败告终，从此退出战场，隐居世外。
此后，许多器械便就此失传。
我们作为内门弟子，只传下来一些皮毛。
这攻城弩车便是其中之一。”
“果然厉害，师出名门，源远流长啊。”林玄夸赞了一句，说完他又问道：“这么说，将军姓鲁？”
布衣将军说我，“不姓鲁，我姓姬。”
林玄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又羞愧地摸起了脑袋。
布衣将军一声叹息，说道：“只是可惜啊，这技艺到了我这一代，估计就要彻底失传，后继无人啊。”
“不会的。”林玄说：“我黑石山的工匠既好学又勤奋，你将这手艺教给他们，定会发扬光大，光耀宗门。”
“是吗，那太好了。”布衣将军双掌一击，高声说：“这个世道，能找到一帮兢兢业业，潜心钻研技术的人，实在难得。”
林玄听了这话，只觉似曾相识。
对于理工狗来说，可能，在每个时代都会发出这样的悲鸣。
三个人畅聊至深夜，布衣将军与信使告辞而出，说明日一早，便启程返回黑石山。
林玄惜才，说路上不太平，派了十名护卫，并让他的护卫队长亲自带领，护送他们去黑石山。
“必须确保他们的安全，否则，你就不要再回来了。”林玄对护卫队长喊道。
信使见林玄对首次见面的白衣将军重视有加，奉为上宾，心里颇有醋意，斜眼看着苍老的布衣将军，轻声说道：“玩技术的比我玩脑子的能金贵到哪里去？”
布衣将军不甘示弱，抖着胡子笑着说：“彼此彼此，都为官家卖命，何来高低贵贱之分？只是，我们生产东西，你们抢夺东西，仅此而已。”
信使心里憋着一股气，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只能不理他，气哼哼缩回了脑袋。
林玄刚睡下，鸡才叫了两声，天子的圣旨便到了，让他卯时入朝，参加朝议。
林玄无奈，只能打着哈欠沐浴更衣。
天微亮，便跟着常安道，在御林军与骑兵的护卫下，沿着空旷的大街走进宫门，直入太极殿。
今日的天子起了个大早，朝臣还没到齐，他已经坐到了龙椅之上。
天子神情淡漠，斜靠在龙椅扶手上，安安静静等候着。
朝臣们惊诧不已。
为官这么多年，第一次让天子等自己。
看来，这林玄一个人的面子比全体朝臣加起来都大。
众人到齐，朝会议开始。
天子先让传旨太监宣布敕令。
“随郡太守林玄，驰骋千里，奇袭洛州，以三千骑兵逼退三十万魏军，救社稷于危悬，免黎民于水火，创救国之业，立不世之功，乃我大晋国之栋梁，今日，特敕封林玄为雍州司马，并加封虎贲中郎将，都督雍荆二州军事。”
敕令宣读完毕，没有一个人出来反驳。
就连朱奔也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身体没有挪动半分。
他知道，大势不可违。
司马卓，你还真是个借势的高手。
在场朝臣集体沉默。
听说过升官快的，但没见过升这么快的，从太守开始连跳三级，名义上是雍州司马，可是他有督促两州军事的权力。
如他这般实力，除了北府将军常止，就是大司马袁祎之。
虽然军力不如他们，但是管辖的地盘比他们都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子将他放在的袁祎之身后，就是让他制约袁祎之。
林玄躬身拜谢，大声说道：“微臣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定将全力以赴，保护我大晋安宁，以死报国。”
这就相当于明着向众人宣布，我就是天子的一把刀，已经架在了袁祎之的脖子上，你们该怎么站队，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天子斜在龙椅上，轻声问道：“中郎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林玄怎能放过这个机会，抱拳说道：“荆州地处长江上游，又是多条河流的交汇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却一直没有水军。
微臣恳请陛下，给我调拨一支水军，驻守荆州。”
没想到这个林玄还真顺杆往上爬，司马卓也有些难为。
他看了看众人，轻声说道：“我大晋水军都驻军在郢州，没有多余兵士调配给你。”
“没有水军，战船也行。”林玄将自己的要求降低了一个台阶。
司马卓依然很为难，说道：“就算我现在将战场打造出来，你又如何带回荆州？”
言下之意，要去荆州，肯定要路过郢州，袁祎之怎会轻易放你过去？
林玄一看时机成熟，高声说道：“不必那么麻烦，请陛下给荆州调拨粮饷，我自己打造一千艘战船。”
司马卓歪嘴一笑。
原来在这儿等我呢？
连年征战，大晋国库空虚，入不敷出。
可是，话已经赶到这儿，我怎么能收回去呢？
只能咬牙答应。
就算将自己的内库搬空，这个脸也得长起来，不能让朝臣小看。
他痛快答应了林玄的请求，心里却异常憋屈。
当天子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敲竹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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