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在任务终止的一瞬间，在整个世界都像是按下暂停键的时刻，阮清安忽然开口：“结束了吧，这一次出现的江时鹤，他甚至都不是主神的意识碎片，对不对，037。”
阮清安难得叫着037的编号，而在她脑海中的机械音，在沉默了片刻后：【祖宗……】
“他不是意识碎片。”
她一顿：“江时鹤就是主神。准确来说，是在这个小世界里，主神选择了自己降临。”
037有些歉意：【主神他，他——】
但阮清安没有给它解释的机会，继续道：“在看见男主江时鹤的时候，037，你的反应就非常奇怪，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在那时，你根本就不是发现江时鹤觉醒了死亡循环，而是发现……来的不是他，而是主神，是那个被负面力量缠身的主神，或许被彻底缠住前，他就为这个小世界做了准备。”
037一时间哑口无言：【是……在看到来的人有主神烙印后，我就被紧急召回了。】
【在被主系统召回以后，我才知道，之前主神吩咐我告诉祖宗你，经历上个碎片世界，是为了主神他当初留下的，关于你们所有的记忆，而这最后的碎片世界，是为了真相。】
【我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主神说的真相，是想要亲口告诉祖宗你的……】
但不等037说完，阮清安便打断了它。
“他在赌。”
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阮清安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带着浓烈的自嘲，她面色沉下来：“他倒是算计得好，就笃定了我一定要知道这份真相，所以会进入这个小世界吗？”
037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道：【祖宗，让我告诉你爱意值系统报修的，是主神。】
“我知道没坏，怎么了？”
【他说……怕你一来，攻略进度就满了，会被你看出端倪来，所以让我骗你……】
闻言，阮清安一时间顿住了，她稍稍偏过头：“……呵，我懒得理他，总是搞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像当初把我封印一样。”
这次037没有回答，反而说：【祖宗，我们回到三千位面管理局了，主神在等你。】
“嗯……”
阮清安没有怎么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管理局——依旧立于所有小世界的中心，那连接的墨绿色数据流通往各个世界，而管理局如同被众星捧月般围绕在其中。
她下意识垂下眼，隐隐有一丝犹豫。
回想起在之前那个小世界中，江时鹤看向自己时，永远温柔的眼眸——所有小世界里，那是唯一一个，她几乎没有任何主动的世界，江时鹤便自发地走向了她，只选择了她。
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胜过了所有。
再一次回到管理局的时候，阮清安才发现这里的情况，比之前看见都更加严重了……
整个管理局显得萧条而落魄，或者说——本该是世界中心，管理三千小世界，作为维护其稳定和秩序的存在，管理局不该变成这样。
而037叹了口气：【祖宗，管理局的情况越来越危险了，很多小世界崩溃失控。】
“……”
阮清安忍不住抿嘴，铅灰色的眼底带着一丝不忍，就在这时，从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她下意识回过头时——
站在不远处的，是一道虚拟的身影。
他眉眼都俊朗得过分，优越的外形条件让他如同神明般俊美如铸，没有任何的缺陷，只是……那道身影并不凝实，更像是数据凝聚的身体，隔着遥远的距离，垂眸看着她。
阮清安的唇嗫嚅了一瞬，下意识移开眼：“为什么用的数据化，你不是有身体吗？”
“……因为挪不开身。”
谢怀南低声说着，垂下的眉眼带着一抹淡淡的愁绪和忧虑：“太多小世界在崩溃了，就像病毒一样蔓延着，我只能把身体封印在底层的小世界里，溢散出力量尝试去稳定它们。”
“在最后一个碎片世界的时候，我之所以能出现在你的面前……阮阮，是因为我提前把备下的核心力量提取出来，来见你。”
他一顿：“其余的力量还需要留在这，处理烂摊子，这是主神的职责，而用来见你的这份力量，是我仅剩的，可以拿来任性的了。”
在听到这里时，阮清安不由得睁大了眼。
她控制不住地大步上前，来到了谢怀南的面前，那双漂亮的、铅灰色的眼底流露出难以遏制的愤怒，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你疯了吗，谢怀南？！”
“你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力量吗，那是我留给你保命用的，你怎么能用来做这种事了！”
阮清安大声地说着，身体都在发抖。
是她替谢怀南制作的身体，是她亲眼看着他成为主神，那一份核心能量是阮清安当初在为谢怀南制作身体的时候，特意留下的，灌注了她当时所有的力量——为他留的最后生路。
这份力量如若爆发出来，足够撕裂整个管理局，让谢怀南能有办法逃出去险境。
可谢怀南却只是垂眸，哪怕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对现在数据化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抹去，但他却反而低声笑了起来。
他不自觉用指尖点在面庞：“我很开心，阮阮，你终于愿意叫我的名字了……”
这是你取的名，若你不唤，则毫无意义。
在阮清安不自主的，抖着的手放下时，谢怀南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轻声道：“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阮阮。”
“我只是想赌，你会回来，这份来自你的力量，让我赌一把能否见到你，就值得了。”
谢怀南一顿：“管理局的情况越来越差，而我是主神，哪怕死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三千世界都全部崩溃，所以——哪怕是管理局救回来了，我怕是也必死无疑。”
“这份力量留着也是留着，如果注定了要死，我能想到的最好用法……是见到你。”
气氛凝滞着，在残破萧条的管理局内，一切都像是死了般，而从管理局为中心，伸出的无数连线链接着三千世界，都在持续不断地衰亡着，就像世界在不断走向末路，唱响哀歌。
阮清安沉默了一瞬，终于抬起眼，铅灰色的眼凝视着谢怀南那如神只般的眉眼。
“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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