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三界纷争起
北俱芦洲的动乱好似一场无法扑灭的大火，未等熊青扫除那些被劫气侵染的妖族，其余几洲的劫数便也蔓延无休了。
今时殷商王朝的忠厚大臣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姜子牙业已准备离开朝歌，去寻自己应该辅佐的真王。
不过在离开前他遇见了位了不得的上尊大能，还赐了他一件保命灵物。
……
朝歌城外的动乱并未影响到城中百姓。
姜子牙入城之后便被他的至交好友“宋异人”拉着娶亲，与马氏有了一段夫妻情分。
说起来当初元始天尊着他下山时并未让其前往朝歌，而是要他在渭水之畔垂钓二十载，等候明主降临。
姜尚之所以没有遵从师尊嘱托，除了有与往日好友相认的心情外，还有其想看看殷商天下到底昏庸与否，是不是一定要引起人间大战。
与其他昆仑仙不同，姜子牙乃是土生土长的商朝人，上山修道时在位的并不是纣王。
是以他有心看看这位人王到底如何。
若能规劝，他还是想将这场浩劫压下来。
说实话，若是此念被其他仙家知晓，定会笑他不自量力、蚍蜉撼树。
而今时被顾清知晓了，却是赞他仁义无双，怪不得有封神气运。
“这几日生意不错，你还不早些出去！？”
一声粗骂，
强行将假寐的姜尚从梦游中唤醒。
抬眼看向桌前气势汹汹的妻子，姜子牙难得叹了口气。
真是造孽啊……
好端端的下山渡世，不曾想竟被男女之事牵绊拖累。
“少要叫喊，别惊动了邻家顽童。”
不情不愿的拾起龟甲铜钱，姜子牙扭头看了看邻居家一脸探究的半大小子，不由老脸通红。
多年修道下来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唉！今时也算是入劫了！
待拿起门旁边写着“神仙”二字的布幡，姜子牙这才神情惫懒的走出庭院，向朝歌城内进发。
前番宋异人轮番“送钱”，不是让他卖面便是让他开酒馆。
可惜姜子牙不通此道，没两日就赔了个精光。
轮番打击下他本不想再蹉跎凡尘，奈何马氏天天吵嚷他无能，如此只能借宋异人在城中的一间小铺，做起了排卦算命的生意。
还别说，一干起老本行来姜子牙顿时生龙活虎起来。
因他算的准，城中几乎是家家都来算命，哪怕丢个簸箕也要来找老神仙推衍一番。
如此日进斗金，马氏愈发的让其昼夜操劳，连回家休息都成了奢望。
“唉，早知如此，我就……”
正想说句“不来了”，没想城门前突然贴上了告示，要国中百姓上交“毒蛇税”。
“这算哪门子税？”
姜子牙被马氏搅和的连自己的正事儿都快忘了，此番瞧见“毒蛇税”才幡然醒悟。
“看来吾还是学艺不精，道心不坚啊！”
这点儿人世沧桑都无法经受，今后还如何肩负起人间劫数？
挪步走到将官身前，姜子牙躬身一礼，语气恭敬。
“敢问这位大人，何为毒蛇税啊？”
“这毒蛇税，自然是……”
忽听问询，官吏这才回过头来，只是等他看清眼前之人的相貌后却是诶呦一声，慌忙将人扶了起来。
“老神仙可别多礼！”
现下城中谁人不知南边来了个“真神仙”？
甭说什么命理运势，就是丢了什么东西老神仙也能分毫不差的算出来。
前几日家中妻子还去算了一卦，将丢了好久的官印给他找了回来。
若非如此，今日上官前来查阅，他定是要掉脑袋了！
“诶~，当不得神仙二字，吾只是略通命理罢了。”
闻言姜子牙摆了摆手，他本想揭过这层关系问一问毒蛇税的事，奈何这人声音太大，直将两旁的百姓吸引了过来。
而等看见这位老神仙，本就排不上号算命的他们立时蜂拥而来，颇将“白胡子老头”挤得喘不过气。
“诶诶诶！别挤！”
万幸前来贴告示的兵吏还没走，见人上来立即上前救场。
“要算卦就去城南铺子排队，惹恼了仙家尔等该当何罪！”
呵斥一声，中年男子这才将人请进城中茶铺，将毒蛇税的事细细道来。
原来自梅伯等人身死后，妲己娘娘又琢磨出了新点子，想要造一个虿盆。
虽不知具体用处，但无非就是折磨人的玩应儿。
“如今上命所差，吾等只好照办啊……”
他也知此事有伤天和，可他一家老小还张嘴等着吃饭，如何能辞官不做？
“这样啊……”
闻言姜子牙微微颔首，他当然不会迁怒这些无何奈何之人，但由此可见商纣确实被美色蛊惑，有了祸国之兆。
“也罢，大人有要事在身，小老儿我就不叨扰了。”
“不妨事不妨事，左右就是贴几张告示。”
男子即刻起身相送，神仙要走他自不敢多留。
茶馆本就不大，等行出门外老仙家便直奔卦铺，脚步飞快。
刚刚推算虿盆因果时他心中忽有灵机晃动，好似今日有什么人要到来，可为他寻来转机。
只是他修为有限，实在算不出个具体。
“先生您来了！”
被宋异人派来打理小铺的两个伙计连连招手，他们在姜子牙这儿挣了不少小费，看见正主来了自然欢喜非常。
“不必日日洗刷，道意所在、清者自清。”
“您说的是！”
伙计连连点头，但手上的活计仍没放下。
他俩就这点儿用处，若是不擦了还怎么混赏钱？
“先生您知道吗，朝中要百姓捕捉毒蛇以当年税，单是咱们这儿就需上缴三条。”
“是啊是啊，听说那些捕蛇人已经挣了好多金银了。”
二者一唱一和，看样子十分羡慕那些善于捕蛇之人。
姜子牙闻言眸子一暗，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寻常，伸手将龟甲与铜钱摆在了桌案上。
“知道了，准备开门迎客吧，此事吾自有定论。”
“哦！好！”
伙计以为老神仙已经买来毒蛇，遂不再琢磨此事，上前推开大门。
而姜子牙心中暗忖，今日之后自己怕是没什么空闲了。
果然和他预料的不错，还不等招待几位命苦之人，挂摊外就来了位容貌极其艳丽的女子，直将两旁的汉子看得发懵。
“听闻老神仙精于命理，奴家今日凑巧有件烦心事，想请神仙解惑。”
女子毫不在意排队的凡人，自然的行到了姜尚身前。
“哦？姑娘缘何生愁？”
姜子牙倒也不怪，他双眼微眯，心下嘲弄。
此物哪里是人，分明是个精怪所化。
看来今日就是今日，他要破杀戒了！
被人间繁华所迷的玉石琵琶如何能看清神仙所思？
此刻她仍是一副凄凄艾艾的模样，主动伸出玉手想要调戏姜尚。
砰！
不成想还没等她发功，眼前之人竟主动掐住她的手腕，扣住了妖者脉门！
“你！”
玉石琵琶这下慌了，她想挣脱，可这老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如铁石般死死将她钳住！
“这光天化日的，神仙您这是如何啊？”
眼见要坏，玉石琵琶不由目向他人，企图以此自救。
可姜子牙哪里在乎？
家中马氏倒也不算一无是处，至少几个月这么骂下来，颇让他的脸皮厚了不少。
今下被十数人指责，他竟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有些兴奋！
若事情只是到此，一切便将与“封神往事”不谋而合。
可今世的琵琶精并非寻常。
她本就是个可怜之人，刚有修行便被劫数裹挟而来，非要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不可。
身为其点化之人，顾清确有些许私心，待他练宝功成转投朝歌之地，果然瞧见了姜尚势要除魔的一幕。
“也罢，既有相见，便是你命不该绝。”
混沌练宝不论光阴，能在此刻相遇，却也是二者缘法。
神思微动，其后星河神纱刹那如烟，徐徐消失在了茫茫混沌之中。
“且慢。”
一声清冽，悄然将场中凝重冲散。
姜子牙抬目去望，才瞧见一位身着红衫的青年，眉目如画。
“你是……”
凭他的修为自然能记起城中每个人的相貌，可唯独此人他从未见过。
但他不认识，一旁的玉石琵琶却是认识的不得了。
此刻她也顾不上被攥着的手腕了，直接扯着膀子跪在地上求饶。
当然她不敢点明神意，只可怜巴巴的望着顾清。
“先生救命啊……”
“唉，你何苦来此。”
见此情形顾清好笑的摇摇头，还真是一副祸国殃民的相貌啊！
“起来吧。”
话音稍落，姜子牙就觉手下一轻，妖物竟就这么脱困了！
“这！”
他想起身追拿，但不想眼前妖孽根本不跑，只小心翼翼的躬在男子身旁。
“都坐吧。”
顾清随意挥了挥手，就见门外凡俗恍若大梦一场，转眼便已无踪。
而后神人自在向后轻靠，遂见星澜月影化作榻辇将他托起。
此情此景姜尚哪还看不出此人的尊贵？
他不由一躬到地，重新见礼。
“阐教弟子姜子牙，拜见上尊！”
不知来历，他只能以尊者相称。
“你我本为同门，何须这些礼数。”
“同！同门？”
姜尚惊疑，莫不是截教的某位师兄？
可他记得赵公明等人的样貌啊，此人却是从未见过。
而到这时他才猛然惊觉，难道……！
“不错，吾既是大司命。”
顾清嘴角微翘，拂手示意玉石琵琶上前赔礼。
“上仙恕罪……”
玉石琵琶脸颊微红，这回她是真的羞愧了。
可姜子牙根本顾不上琵琶精的扭捏，此刻其仍讶然于顾清的身份。
要说截教大罗来了他也不会如此，可这位几乎将西方打个落花流水的大司命却是尊上之尊，饶是南极师兄见了也是要行礼的！
“师弟不说话，可是还有气恼？”
“呃，不是！”
姜子牙一时回神，这才瞧见玉石琵琶仍躬身在前。
“是我莽撞了。”
虽然他对此妖没什么好印象，但帝君在侧他哪能真把人杀了？
如此只好回个道稽，算是两相误会。
“师弟何必忌妖如魔，她虽有错处，但还罪不至死。”
顾清当然知道姜尚“除魔卫道”的仁义心，可见元始从没教过他们要分辨善恶，只说妖族顽劣，见之则杀。
想必这也是其与截教的纠纷而来，耻与妖族为伍。
“师兄慧眼，此妖混迹商国，与人为恶，您何苦点化于他？”
话既说开，姜子牙便也吐露心声。
其实他还是收敛了一些，没直接说顾清袒护妖孽。
“不错，能与我分辨，说明你道心坚韧，不为外物动摇。”
顾清满意颔首，这么一来南洲的劫业却也不用换人了。
“师弟可知今次的劫数从何而来？”
“自然……”
姜子牙下意识就想回答，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师兄的问题肯定没这么简单。
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看来你亦有所怀疑。”
顾清微微一笑，转而将三界各处的厮杀映在了虚空。
“此劫本该由你主导，替天勒封诸神之位，以此圆满天道。
奈何背后之人道心生魔，将此劫之祸蔓延至整个三界。”
背后之人？
姜子牙觉得这句话的含义实在是太恐怖了。
除了六圣，还有谁人可以称之为量劫背后之人……？
见他不敢言语，顾清拂手散去影像。
“人间丧乱就在眼前，若师弟仍循规蹈矩，此间一切怕都不会存在了啊！”
“可……师弟不过一小小人仙，如何能左右天地劫数？”
姜子牙愈发信了顾清的话，此意非是他勘悟了什么，而是其仁义性格使然。
还记得演义中申公豹只是略行诡计，就让姜子牙生出了烧毁封神榜之心。
虽说封神榜绝无可能被二者烧毁，但由此可见姜子牙心性赤诚，很少考量外人的狼子野心。
“为兄要师弟做的事非常简单，只需你辅佐天命之主，以迅猛之势横扫南洲大小纷争。
见人杀人，见神杀神！”
“这！”
姜子牙差点跌回椅子上，这叫非常简单？
“呵呵，师弟莫要慌张，吾既让你代天罚恶，自然会予你护身法宝。”
顾清拂袖一挥，就见一株曼珠沙华凭空而生，缓缓落到了姜子牙身前。
此花正是顾清恶尸，也是他操持南洲劫数的资本。
要让封神大劫加持在己身，就需他强势出手将两教纷争抹平，而后让姜子牙扫清寰宇，彻底平息人间动乱。
这么一来众生劫业尽数行于恶尸，后再转于本我。
顾清便能凭此截留众生命数，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