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楠浑身一冷，僵在了原地。
幸好奥克塔维奥又移开了目光，好似并没有发现什么。
然而黄一楠能肯定对方绝对看到她了，心中对傀儡师的实力有些不敢猜测，这人太可怕了。
“该死的！”珍妮弗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在和她打的时候竟然走神。
深深感到耻辱的女人早就失去了温柔的外衣，变得像个疯婆子一样，如果放在从前，众人绝对不敢相信温柔美丽的爱神竟然会变成现如今的样子。
或许，早在漫长的时光中，她就已经疯了。
趁着发疯的珍妮弗拖住奥克塔维奥，黄一楠咬牙盯着巨大的压迫感，缓缓向着高台上走去。
“希庞德。”黄一楠站在三步以外，怎么也无法靠近，只能小声呼喊着，声音焦急。
“楠——楠。”男人在女子的呼唤中，神色扭曲，挣扎着想要醒来。
黄一楠听到低不可闻的回应，眼睛一亮，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用力拍打隔绝在面前的屏障。
此时的希庞德美丽的蓝色眼睛逐渐被红色覆盖，唯有瞳孔深处还保持着一丝蓝色。
好像一个走在悬崖上的人，只差一步，便会粉身碎骨。
“楠——楠。”希庞德用力挤出这两个字，让黄一楠坚信对方还有意识，于是直接拿出武器攻击屏障。
黄一楠咬牙忍下喉间的甜腥，不停的呼唤道：“希庞德，我在，你快醒醒，醒过来好不好？”
希庞德对黄一楠的声音有明显的反应，整个人都挣扎的厉害，仿佛恨不得马上挣脱出来。
“砰——”
黄一楠被拍在石柱上，缓缓瘫倒在地上。
“疯子。”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的黄一楠看着眼带恨意的珍妮弗，吐出一口血后忍不住嘲讽了一声。
“贱人！”珍妮弗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黄一楠想要后退，却直接被女人隔空抓了过来。
无论是珍妮弗还是黄一楠，都是第一次这般近的观察到对方。
珍妮弗哪怕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这个被自己“好儿子”所钟情的女孩，确实有着一双令人心动的干净眼眸。
那种干净是她所没有，一个历经千万年的神，早就失去了初心。
这一瞬，珍妮弗竟忍不住想要扭头，可她的执念太深，让她无法回头了。
“你喜欢希庞德？”珍妮弗右手移到黄一楠的脖颈上，一点一点慢慢的，像是凌迟一般收紧了手。
黄一楠根本无法回话，求生的本能让她扣住女人的手，指甲刺进对方的肉里。
珍妮弗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她现在像从血水中捞出来似的，狼狈的早就不在乎了。
“反正希庞德也要消失了，既然你们有情，我也做回好人，送你去陪他，好不好？”
“呃——”
眼前逐渐模糊起来，黄一楠双手无力的松开了女人，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
就这样吧，她有些累了，还…有些想家了。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母亲的声音了。
“楠楠，你看我和爸爸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哇，是芭比娃娃。”
“喜不喜欢？”
“喜欢，超级喜欢，爱爸爸。”
“只爱爸爸啊？”
“嘿嘿，爱妈妈。”
“小滑头。”
“是爸爸的乖宝宝。”
“哈哈，骑大马，爸爸，快点。”
奥克塔维奥任由珍妮弗将矛头对准他人，像个局外人一样看戏。
注意到什么，奥克塔维奥眼中划过一抹趣味。
“放开她。”男人的声音清亮中带着金石轻撞的清脆，又像是夜晚的海风轻拂过海浪，留下独属于海洋的声音。
黄一楠被救下来，半靠在身后男人的怀中，弓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而珍妮弗的脸上则出现一副似惊似喜的神情，仔细看还有着一丝不敢置信。
“波塞冬，你…回来了。”
她设想过无数次两人再次相见的场景，却没有一幕会是男人抱着其他女子，眉目间的柔和是那么刺眼。
希庞德如今暂时被压制了下去，黄一楠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如今存在的是那个早就该陨落的海神，于是她最后一丝力气也随之消失了。
双眸无力的阖了起来，面对这位陌生的神祗，黄一楠咳了两声，不想回答对方的问话。
碰了一鼻子灰的波塞冬，听到珍妮弗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的抬眸看了过来，邪恶的红色已经完全占领了曾经那双似蓝宝石一般的眼眸。
珍妮弗对上祂的目光，眼含期待与局促，“波塞冬，好久不见。”
“忒弥斯，你还是老样子。”男人这话像夸奖，也像讽刺，让珍妮弗实在高兴不起来。
“你是在怪我？”珍妮弗强忍着伤心问道。
波塞冬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意味深长道：“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自己会遇到对的那个人。”
珍妮弗看着两人，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她对一件事执着了太久，久到最后如她所愿，好像也失去原有的感情。
当波塞冬真正出来之后，珍妮弗以为自己应该是激动的，是狂喜的，可事实是，看着祂对别的女人关怀备至，心中好像也没有什么愤怒了。
甚至…远不如希庞德来的愤怒。
“波塞冬，你…喜欢我吗？”这句话，她想问很久了。
估计谁也想不到，受万人追捧的爱神忒弥斯，偏偏认定了海神，执拗到如今，依然要问个清楚。
当初神庭内对高傲美丽的忒弥斯，多是纵容和追捧，唯有海神对她始终不见热情，哪怕忒弥斯选择倒追。
尽管无数次感觉到丢尽了脸面，她依然舍不得放下，慢慢的，也就成了最大的执念，让她万劫不复。
波塞冬有着希庞德所有的记忆，对于忒弥斯的所作所为，也是清楚的。
祂有些无奈的叹气道：“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忒弥斯，你也该放下了。”
“放下吗？”珍妮弗闻言喃喃自语，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眶滚落，带着无尽的悲伤。
“波塞冬，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忒弥斯，你比我更清楚，爱情是没有原因的。”
珍妮弗想起从前那些相处的记忆，有些恍惚道：“你比我更像爱神。”
是啊，不然一个好好的海神，为什么会比她还要追求爱情，多次拒绝她的理由都是同一个，两人之间没有擦出爱情的火花。
可笑至极，她竟然输给了一个普通女人。
“忒弥斯，我已经不是什么海神了，你也不再是爱神了。”
珍妮弗：“……”
这时候，她也注意到了波塞冬的眼睛，粘稠的红色带着不祥，就这么刺进了女人的心底。
她有那么一瞬在思考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波塞冬愿意回来吗，希庞德又愿意被吞没吗。
不过反思自己不是珍妮弗的长项，她哪怕有一瞬间的反思，可回过头来，还是不认为自己做错。
起码她达到目的了。
“波塞冬，我们才是最合适的。”珍妮弗非常肯定的说。
波塞冬低声笑了起来，懒洋洋的说：“忒弥斯，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听不懂别人的话。”
“是吗，可我挺喜欢我自己的。”
波塞冬唇角微微一动，看着她浑身的伤，也就说不出来什么难听的话了。
忒弥斯的性格一直不算好，神庭里那群蠢货对她的追捧更是加剧了对方的傲慢，波塞冬过去就不喜欢，现在又怎么可能喜欢上对方呢。
只不过，哪怕不喜欢，他们之间也并非没有一丝情分。
男人有些头疼，祂一个早就该死的人，为什么还要被拖出来处理这种破事情。
真是死都不能安息。
“忒弥斯，强行逆转规则，你太疯狂了。”波塞冬只当没听到她的话，反而说起了自己苏醒这件事。
珍妮弗又一次被人说疯狂，还是她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早就濒临爆炸的情绪直接被点燃了。
“呵，你以为我是那些蠢货吗。”
“你太自大了。”
“自大？”珍妮弗冷声道：“再如何自大，也比不上你眼瞎。”
另一边焦急的队友们，看着突然就吵起来的两人，很怕黄一楠被误伤。
“这个疯女人不是喜欢海神吗？他俩吵架就算了，可别误伤我楠姐。”徐小星嘀嘀咕咕。
俞聿修紧紧盯着，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对于这位海神，他们没有了解，根本看不透对方，谁知道这人对黄一楠的态度是什么。
被队友担心的黄一楠，身上慢慢有了两分力气，她推开男人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径直便要离开。
被当成空气一样忽略的珍妮弗和波塞冬，两人愣是一时止住了话语。
“你要去哪里？”波塞冬赶紧上前扶住她，可惜对方好像不太领情。
黄一楠微微扭身拒绝祂的帮助，嘴巴像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的抬脚。
“站住，我说过放你离开了吗？”珍妮弗走过来看到波塞冬试探着伸出的手，心痛的闭上了眼睛，再一睁眼，又是骄傲的爱神。
黄一楠不理会，权当听不到。
波塞冬看着她浑身上下透露的疏离，有些无奈的抿唇。
祂警告般对珍妮弗道：“忒弥斯。”
“你到底是波塞冬，还是希庞德？”珍妮弗不甘心的问。
波塞冬：“我们本就是一人。”
珍妮弗：“不是，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人。”
波塞冬：“希庞德心动的女孩，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珍妮弗：“你——”
波塞冬：“没想到，原来属于我的爱情竟然在千年后。”
珍妮弗第一次知道恋爱脑的威力，他*的的压根听不懂人话。
明明她非常清楚波塞冬的性格不是吗，毕竟当初两人追寻爱情这件事可是神庭经久不衰的谈资。
“所以，你要与我为敌。”珍妮弗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看向波塞冬的眼神中，也不剩多少爱意了。
波塞冬一直偷偷看黄一楠的背影，生怕她力竭摔倒，对珍妮弗的话没什么反应。
“既然如此，不属于我的海神，也没必要存在了。”珍妮弗右手微抬，能量在手中凝聚，仿佛蓄势待发的猎豹。
波塞冬眉头一拧，丝毫不意外忒弥斯的行为。
这时，意想不到的人出手接下了珍妮弗的攻击，并迅速反击过去。
珍妮弗厌恶的看向奥克塔维奥，“多管闲事。”
奥克塔维奥不咸不淡的看了两人一眼。
“黑暗神的神格在你身上。”波塞冬看向一旁淡定看戏的奥克塔维奥，眉头一挑问道。
奥克塔维奥没有回答的意思，他的心无时无刻不被莉莉所占据，根本不想理会不相干的人。
此时僵持住的几人，谁也不肯退后一步。
“你想得到什么？”珍妮弗有一丝妥协。
奥克塔维奥：“问清楚一些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