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君，在考试前，你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回大人，在下的确不曾听到任何有关这场乡试内容的消息，千真万确。”
曹君低头拱手，言辞肯定的将自己撇清。
只是他低下去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恐慌，心中焦急万分。
“啪”的一声重响，原来是张大人猛的一拍桌子，怒喝道：“大胆曹君，本官已经查到你私底下同他人勾结的事实了，还不从实招来。”
听到这话的曹君吓的浑身一抖，额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
“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不从实招来，那就直接打入大牢。”
“我说，我说。”曹君嗫嚅道，内心的恐惧快要将他淹没，哪里还记得那人曾经的叮嘱呢。
“是刘宽平告诉我的，我是听他说的。”
“刘宽平何在？”
“草民在。”刘宽平心里快恨死曹君了，明明他当初把对方当成朋友，这才把听到的消息告诉对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出卖。
“还不快快交代，你究竟从何处所知这次乡试的题目？”
“回大人，草民就是在诗会上听到的，那人说的有头有理，草民因此信以为真。”刘宽平战战兢兢的回道。
“你所言的诗会是什么时候举行的？又是在何处举办的？”
“是……是在我九月二那天，地点就是城中的来芳阁。”
听到这里，顾元章眉头微蹙。
“这地方有何不妥？”何子祁看到许多人面色有异，察觉到这人所说的地点可能不一般。
小唐想了想，讪讪的说：“回公子的话，来芳阁是这清河郡城内最大的酒楼，只是……这里面养着众多卖艺的女子。”
听到这里，何子祁明白了。
原来是烟花之地，只不过给包上课一层好听的名声，吸引那些个文人骚客前来。
“啧。”何子祁看向这两位名叫曹君和刘宽平的男子，只觉得对方也不过如此，实在是不堪大用啊。
基本上将所有人都问了一遍，查出来几个确实提早得到消息并准备的学子，但是线索都在来芳阁断了。
至于剩下的人里面有没有不曾查出来的人，这肯定是有的，但是也有人就是真才实学取得举人的功名。
知府张大人看向自己右侧坐着的顾元章，内心感叹此子的出众。
“今晚就先到这里，这件事还需要进一步细查，也请诸位这段时间先待在这庄子里了。”张大人最终定板道。
随后安排人将这些人带好厢房安排好，只是顾元章没动。
“顾公子，多亏有你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次的事是本官的失职，也已将折子递给陛下了。”知府看着走来的顾元章感谢道。
“我也只是有些怀疑罢了，也多谢张大人愿意相信在下。”
确实是这样，换一个人可能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举人所言。
不过顾元章想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早就已经摸清了这位知府大人的脾性，是一个干实事且十分衷心的帝党。
实际上在三天前，顾元章就已经同知府联系上了。
自从他开始怀疑这件事，顾元章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
当然首先是他要提高自己的地位，取得案首就是顾元章的敲门砖。
当知府派人来道喜时，顾元章才通过这个契机将舞弊一事告知对方。
接下来的一切就如同他所预料一般发展，估计幕后之人不曾想到竟然这么早被揭发，所以也没来的及叮嘱这些人。
只是也有一点很显然，那就是对方的目的一定是将这件事闹大。
顾元章估计就算今天不是知府出手揪出来这些人，幕后之人也会将这件事引爆。
事实跟他所猜的也差不多，待到第二日，整个清河郡都在传科举舞弊一事。
甚至不只是清河郡，还有许多地方也相继爆出来舞弊一事。
之后几日内，这件事在南陌国四面八方开始发酵，各地学子群情激昂，声讨科举制度的不公。
而许多官员都被迫卷入其中，成为大众口中的“包庇者”，可偏偏这部分官员中有很多人的确是无辜的。
舆论在不停的发酵，褚楚坐在茶楼的包厢里，听着外面说书人激昂的声音，痛斥官员的腐败。
更甚至，皇帝也被人传老糊涂了。
轻轻推开窗，褚楚看着一身粗布蓝袍的说书人拿着一把纸扇，说到激动处，甚至还会打开扇子给自己扇风。
一个说书的，表现的比真正的读书人还要愤怒。
可褚楚也能听出来对方话语中的含义，这是在不动声色的引导他人啊。
距离顾元章被扣在白马庄已经过去三天了，刚开始的两天褚父还在到处找人打听这件事。
现在则只能静待结果了，毕竟他们无权无势之人，面对这种事没有任何办法。
褚楚倒是一直很平静，她虽然不希望顾元章出事，但是也并没有多在乎这件事。
今日还独自出门逛街，顺便来这茶楼听一听故事。
“介意我坐这儿听一听吗？”
正在褚楚拿着茶出神的时候，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
褚楚扭头望去，对方站在包厢门口看着她，身后跟着那位侍卫。
“请进。”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接近她，毕竟她只是个宅在后院的女子罢了。
褚楚可没心思搭理这些勾心斗角，想来无非就是追逐权势名利。
这些于她而言都是水中泡沫一般的东西，不值当她放在心上。
当然这个时候的褚楚确实还有点“视金钱如粪土”的意思，等到后面经历了许多事情，褚楚再也不这么想了。
“还请见谅在下的叨扰，只是这茶楼如今生意爆满，实在是没有空座了。”何子祁进来便先客气道。
“无事，只是不知这位公子是否还有别的事情要问？”褚楚不想去猜对方的意图，直接问了出来。
何子祁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在他眼中的褚楚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纤弱女子，性格应当是敏感纤细的。
不过这样一来，何子祁倒是真的对褚楚有些感兴趣了。
那天晚上一次不经意间的遇见，让何子祁不自觉的将人记下来了，可能是因为褚楚身上独特的气质，也可能是他终于也犯了男人的通病。
只不过这些年来，各种美人他都见过，身边也从不缺美人，可惜他实在是不感兴趣。
倒是没想到能在这清河郡见到一个长相气质都符合自己标准的女子。
“想问的？”何子祁状若思考般停顿了一下，随后便淡笑道：“我今日只是随便逛逛，且那件事也不是我负责，小姐不必多想。”
听到这话的褚楚终于认真的看了对方一眼，哦了一声便低头喝茶了。
而何子祁看到褚楚这幅对他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于是便主动问道：
“在下能否请教姑娘的姓名？”
“褚楚。”
“楚楚？好名字。”何子祁只觉得这名字非常适合对方，也……格外好听。
“鄙人姓何，字子祁。”他也礼尚往来告知自己的姓名。
“何公子，请喝茶。”褚楚将一杯茶放在男人面前。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