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之家内，叶九白刚汲取完最后一枚异物内的全部源力，将其丢在一旁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她随即起身，伸出右手，彩色的气态源力顿时透体而出，包裹住了她的玉手。仿若一条环绕在手边的彩虹缎带，甚是好看。
“难怪三元说这极恶法是为我量身打造的，这般厚重的源力对质源体的要求确实不低。”
不过即使已经凝练了整整600股气态源力，叶九白依旧没有感受到马三元所说的那种身体的撕裂感。
这或许就是天赋的差距吧，在源力承受能力方面，马三元和叶九白之间的差距当真不是一星半点的。
“不过，我记得三元汲取源力后，异物都会化为齑粉啊，为什么我的就不行呢？……”
少女看了一眼旁边堆得跟座小山一般的异物残骸，随即叹了口气。
又要打扫卫生了……
……
“大姐姐知道我源力的怪异之处？”
何夜无月这么一说，马三元顿时就不困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解敌人很重要，了解自己更加重要。可是这半个月的实验不但没有给马三元解惑，反而让他更迷惑了。
同样是极恶法凝练的源力，怎么会差距这么大？
“你知道风神椿为什么会发明极恶法吗？”
何夜无月坐回靠椅，抛出了一个让马三元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那个，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毕竟这交谈的内容涉及到了马三元的绝学，阿卡丽觉得自己就这样旁听，有些不妥。
“无妨，兄弟伙子客气个啥，坐。”马三元拉住他的手，毫不介意地说道。
“三元……”
“反正你也练不了，听听也不坏。”少年笑道。
阿卡丽：“……”
那一瞬间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
“无月老师，学生愚钝，恳请解惑。”一涉及到心中的疑惑，马三元立即正襟危坐。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和班主任面对面的时候。
而何夜无月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
“你源力的问题我们先放一放，因为它的根源与这极恶法无关。不过为了方便你理解，我会从头说起，也就是你师父创造它的动机。不过在那之前嘛……”
说罢，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下一秒，伴随着一阵机栝声响起，马三元屁股下的躺椅顿时滑出了四条弯如虹桥的弧形钢板。
镪！
钢板的前段在他的身前紧密嵌合，将他牢牢地锁死在躺椅上。然而机栝声仍未停止，躺椅两边的扶手上、椅脚上也滑出四个圆环，将马三元的手腕和脚腕牢牢地锁了起来。
“老师，您这是做什么？”阿卡丽又惊又疑，不知道自家恩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无月无奈地暼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瞎操心，当事人都不急，你急什么？”
她看向马三元，随机说道：“用全力去挣脱它，记住，全力！”
这还真是特殊的测试方法啊，马三元心里苦笑一声，也不再胡想。他直接进入源神三晔状态，激活体内的全数的气态源力，让它们流遍自己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极恶法！”
金色的气态源力在少年的体内高速运转起来，却没有丝毫透体的征兆。
嘎吱，嘎吱！
金属摩擦的刺耳噪声让何夜无月为之一愣，随后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小少年。
“有趣！”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则让她不禁瞪大了美眸，仿佛见到了什么奇珍异宝。
之见少年的皮肤外侧多了一层虚而不实的金色光膜，若不是颜色有别，乍看之下都难以分辨。
可何夜无月是什么人？她可是以凡灵的身份比肩半神的灵族传奇。
白色三角再度于黑瞳内浮现，在她独有的视野里，一个个微不可见的金色漩涡遍布了马三元的周身，疯狂地汲取着周围的源力。
躺椅机关固然设计巧妙，但也是由源能驱动，而源能与源力本就没什么区别，当然也在金色漩涡的捕食范围内。
“奇怪，这躺椅的束缚力度怎么越来越弱了？”
马三元虽然心生疑惑，但也并不知自己体表的奇异之处。他气沉丹田，鼓劲而出。
嘭！哐啷，哐啷……
先是一阵炒豆似的劈啪细响，仿佛得到了信号一般，其余的机关节点接二连三地爆开。手脚镣和腹箍连根弹起，整个躺椅更是直接就散架了。
嘭的一声，少年一脸懵逼地躺在一地零件中。或许是早已适应了激活时间神骸后伴随的灼烧感。此时的他只觉得赤沙暖暖的，跟躺在电热毯上一样，还挺舒服。
“大姐姐，这……”
少年起身后拍了拍沙子，看着周围一地的零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深藏不露啊，小弟弟。姐姐问个题外话，你的质源体生来就这么强吗？”
看着无月那严肃的神情，马三元沉默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无月也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新问题。
“你觉得十四大族里最强的是哪一族？”
“龙族。”马三元毫不犹豫地说道。
“为什么？”
“老爷子说过，龙的躯体不惧元素，龙的源力深不可测，龙的精神宛若大海，龙的法则不可言说，龙族全员都是异灵。”
“那你不觉得极恶法和龙很像吗？”
这一句话如同一颗陨石坠入了马三元的脑海中。
……
“刻刻，这上面是什么字啊？”
“吾友，这是龙族的文字，意思是‘极恶法’。”
……
龙族的文字……
极恶法的气态源力可以免疫元素特性，液态源力可以抵抗精神攻击，固态源力甚至可以对抗法则。
再加上凝练的源力变向增加了源力总量，而涉及到极恶法第二阶段的“炼神融源”则需要精神力的介入。
如果以当下凝练源力的比例来推算，马三元猜测液态源力需要的精神力绝对不少，而精神力的强弱和星灵体的强度直接挂钩。
固态源力暂且不说，单这两点已经和龙族的特点很接近了。
“大姐姐的意思是，极恶法是一门可以和龙族叫板的绝学？”
无月点了点头，“你这么理解也没错，毕竟同级别的存在里，能和龙族叫板的基本都是龙族。至于椿为什么对龙族这么了解，呵呵，有空你自己问她吧。”
见无月不愿多聊此事，马三元也没有一问到底，而是将问题的中心又拉了回来。
“可是小白也练习了极恶法啊，为什么我可以汲取机械核心里的源力，而她不行呢？”
“小白？哦，叶九白啊。嗯，难怪你在追寻自己源力的奥秘，看来是通过对比，发现了问题所在啊。”
何夜无月挽了挽鬓角的秀发，解释道：
“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话吗？源力的问题与极恶法没有直接关系。叶九白做不到，是因为她不具备你的源力特性。之所以不具备你的源力特性，是因为她没有你的异血。”
“异血？”少年惊讶道。
“嗯，极恶法能做的，只是通过凝练你的源力，提前激活了你异血里所隐藏的源力特性。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马三元只觉茅塞顿开，下意识就想到了风神七月初次给他展示极恶法时的情景。
“二师父那时说过，当源力凝练到一定程度后，源力自身变会发生一些变化。原来，这变化的缘由是因为异血吗？”
这么一来，很多问题就可以说的通了。极恶法本身确实可以汲取异物里的源力，但是机械核心和奇美拉的残骸并不属于异物，即使它们蕴含不菲的源力。
“那……我的源力特性是什么呢？”
那一瞬，马三元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都加快了几分，那种即将得知真相的激动之情让他下意识全神贯注了起来。
“在那之前，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突然用机关束缚你？”何夜无月翘起二郎腿，卖了个关子。
“难道不是为了检验我的质源体强度和源力上限吗？”少年试探着问道。
无月摇了摇头，“那只是一部分，我真正的目的是想验证一个猜想。别忘了，这半个月以来，我可一直跟在你们身后。”
“卧槽，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马三元在心里吐槽道。
何夜无月显然是没有读心的能力了，继续解释道：
“你用那金色源力汲取异物和古代机械核心的场面我可没少见。但远观终究不如近距离验证，果然，在你刚才催动源力挣脱机关的那段时间里，我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随即放下手中那瓶刚刚取出的饮料，十指交叉置于大腿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马三元，你的源力特性叫做‘极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