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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章 祸福在旦夕,悲欢难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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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祸福在旦夕,悲欢难由己

八月十三日,司马艳风偕同大夫人姜青然姜,另有四五个司马家老护卫,一行七八人登至了嵩阳县北太室山的峻极峰上。司马艳风此行特地为的看望姜青然的父母而来,且携了夫妇二人的年满三岁的女儿司马清。

此次乃司马艳风首次登临太室山顶,六年前他迎娶姜青然,乃是在太室山脚下,并未登山。司马艳风之女司马清此次却是二次登顶,不过首次登顶时,司马清尚在襁褓之中,并不知事。这日停午,司马艳风一家三口于峻极峰封禅台侧的小室中会面姜含夫妇。司马清生得稚白可人,十分的活泼乖巧,令姜含夫妇见了之后,心中十分欢快。而后,一大家子聚了午间的半个时辰,用了午膳,围着小孩儿司马清耍闹了一回。

午后,姜母、姜青然及司马清三人于封禅台左近玩耍,司马艳风同岳父姜含,父子二人于山中漫步闲谈。姜含道:“据说济阴会盟上,你兄弟二人得罪了侯孝康。他受此大辱,便不寻仇报复?”司马艳风忆起来当初之事,面色不禁一动,道:“想来我那时有些轻率了,他武艺大进,又心狠手辣,确是有惧他寻仇报复。不过来嵩阳的这一路上,我和青然小心翼翼,倒不曾遇着侯孝康的人手。”姜含道:“平安便好。据说侯孝康众人如今同申州的小同盟交通来往,想是因此而无暇顾及当初的仇恨了。”姜含转而续道,“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日后你们来往蜀都与中原之间,还须小心谨慎。”

司马艳风应一声,道:“冯冲阳众人另立盟主,此事岳父您如何看待?”姜含道:“济阴会盟我虽未参与,不过我劲节师弟却是受我之托去的,又听说会务较为完满,众人随薛敬祭祀了天地神灵。如此讲来,我等自当奉薛敬为盟主,冯冲阳一众另立盟主,当是不妥。”司马艳风本以为他岳父不服薛敬,却不想他能奉薛敬为真正盟主,微微一惊,心中道:“岳父他却是个知大局识大体的人,不愧为堂堂名门大派之掌教!”司马艳风想时,随口道:“岳父大人所言有理,无论如何薛敬乃是咱们名门正派的掌门,奉他为盟主自然更妥。”续又道,“据说中南另立盟主后,中原与中南两地如今已敌对起来了。”

姜含道:“你们来时,行的是哪一条路?”司马艳风道:“蜀都东北的剑阁-广元-汉中一路。”姜含道:“此路太平,无有纷争敌对之事。若是行南阳-方城一线,或许能察觉双方紧张对立态势呢。据说上月月底,公安县李氏六合拳掌门李阳春门下的两个弟子,自淮阳(今河南ZK市)回转新野,途经阳安县时,因碰巧宿进了中南派徒众开设的客店而闹出了给店家拒收房钱的笑话呢。”司马艳风听得是笑话,“哦”地一应,立时起了兴致。

姜含续道:“李阳春的这两个徒弟能使南国乡谈的口音,店家自然视之为南国人,又见他二人虽是贩子模样,却有武人风骨,便随口问他二人从何而来。淮阳位于阳安之北,二人随口回话,说‘自北边而来’。却不知‘北边而来’乃时下中南派探子的一贯用语,讲得含糊隐秘,合乎探子的口吻。店家又问‘北边形势如何’,二人回说‘较上一回北行之时紧了些’。其实李拳师的这两个弟子讲的是淮阳城中的药材的行情,他两个是将巫山一带的药材倒卖去淮阳的,店家则误为中原武林针对中南武林的形势,便确信他二人乃是中南派遣去北边查探形势的探子了。次晨醒来,二人预与房钱,店家说‘二位奔行辛苦,酒菜钱收了二位的,房费便不必了。’他二人说:‘岂有宿店而不给钱的道理?’店家说:‘若是寻常百姓,小店自然收取一些,不过咱们同为中南武林中人,些许房费便不必了!’店家所讲‘中南武林’指的是以江州镖局和旧日丐帮为首的中南武林同盟,李拳师的这俩徒弟误为公安县所在的中南地域,且两人买卖之余,习武不断,行南走北,赖武艺以傍身,亦算得上武林中人。二人因此感念店家的‘盛情厚意’,收了钱两,道谢告别而去。最终,店家将二人送至院外,二人上马后,店家随口恭维道:‘二位走好,下回再来!’二人道:‘冬日将至,药材货短,下回再去,怕是得行南阳转手瓷器去啦!’二人说罢,拱手道别,策马而去。店家闻言,一时不能理解,怔住了一会子,将要醒悟时,转头去望二人,见二人已去得远了。”

“店家疑惑不定,只得回转店房中,碰巧听得店中的两个伙计谈论道:‘那两人定然是买卖药材发了财了,出手阔绰,是以掌柜的亲身将他二人送去了院外!”另一个道:‘那是自然,咱们开店做买卖等哪个不爱钱财呢!’店家急望前头讲话的那个伙计道:‘你晓得他两个是做什么的?’那伙计道:‘昨夜里与他二人送洗脚水时,碰巧他二人讲淮阳药材买卖与行情的事,听得了几句!’店家跺脚急道:‘你小子如何不早与我讲来!背时啊!’伙计道:‘怎地啦?您要向他二人打听那药材行情么?您不曾提及,我不醒得呢!’店家气道:‘我不晓得他两个是做买卖的,他们的房费还没收呢!’伙计二人闻言一惊,再不敢讲话。原来李拳师的两个弟子宿的是上房,房费较酒菜钱还多一些呢!”

司马艳风忍俊不禁,道:“有趣有趣,竟有这般稀里糊涂的事!”姜含微微笑道:“实是那店家将二人误作探子,探子身份特殊,掌握机密,店家不便同他们多作攀谈,否则早说穿了。”艳风道:“正是如此!”姜含道:“此事足以说明中南武林同中原武林对立,及双方相互刺探的怪异态势!”艳风随口道:“他们这么做,可有什么好处?”姜含道:“无非是些恩怨纠葛罢了!大洪山派同鲁阳义帮曾争抢过铜铁买卖,他们见鲁阳义帮同薛敬等人亲近,故而倒向了冯冲阳等人。夏口城的中行家极富有,不过中行家的新宗主中行商性情较粗暴,百姓生出了怨言,随后中行商又因王寻向他提亲的事得罪了王寻。王寻在夏口城中虽有些能耐,但他是地痞出身,祖上寂寂无名,如今也远不如王家富有。王寻欲与他的儿子向中行商的小女儿提亲,却不想中行商一口回绝了前来提亲的人。提亲的人回来后,王寻认为中行商瞧不起他,遂怀恨在心。王寻是绿林头目,他暗地里同另一头目盖宽勾结,两人七月间使计买通了中行家里边给中行商责打过了一个管事,最终他几人里应外合,于七月底将中行家的城堡攻破了,灭了中行家满门,中行家的家产财宝亦给王盖等人瓜分了。事后,王寻盖宽等人害怕引来麻烦,便赠送了冯冲阳等人一些财物,对外宣誓投入了中南武林盟旗之下。除此之外,另有一些得罪过中原同盟的小帮派以及生怕仇家追杀的武林人士,亦投向了中南同盟。这当中自然少不了见面礼与分子钱了。”

司马艳风听得兴起,微微笑道:“原来当武林盟主还有这等好处呢!”姜含道:“好处自然是有的,不然江州镖局的镖师和当家们又怎会同意众人推举他们的掌门人为盟主呢,若盟主仅是出头鸟、箭靶子,他们自然不干啦。不过许多都是刀口上或是来路不正的财货,只怕人心不服,有朝一日会翻船呢。”司马艳风道:“正是如此!”

姜含随口道:“艳阳仍在蜀中罢?”司马艳风心中一惊,不曾料到岳父姜含会有此一问。姜含见艳风面色变了一变,道:“艳阳他身子不舒畅了?还是你兄弟二人生了什么误会?”艳风打量了左右一番,见左近山道寂静无人,遂道:“此事同岳父大人您明言了也无妨!艳阳他已行走西北昆仑山去了!算算日程,该出陇西了罢!”姜含一惊,道:“他一人么?去昆仑山做什么?”司马艳风道:“艳阳有个卫仕名叫周致远,此前乃是昆仑教派中的一个小头领,二三年前他无意间听闻了昆仑教中的一个秘事,道是昆仑山中贮藏有玉石宝剑。那玉剑能吸收昆仑龙脉灵气,从而威力无穷。如今已到了玉剑出山的时日,周致远忧心玉剑出山后,昆仑教中仇视中土的长老和峰主会唆使教派攻打中土,因此将此事告知了艳阳。艳阳又同我商议了此事,我觉着此事确是干系到中国武林的安危,遂又同父母商议,我母亲本是武林中人,挂心武林中事,却是我父亲默不言语,他忧心我兄弟二人的安危。不过此事到底干系重大,最终他还是答允了,咱们因此决定由艳阳去昆仑山上查探形势,无论如何,晓得那玉剑的虚实和下落也是好的。”

此事姜含闻所未闻,面上因此惊疑无比,道:“昆仑教中竟有如此奇事?”艳风道:“此事我也将信将疑,不过周致远是个忠厚之人,想来不会胡说。”姜含随口道:“异教中果真有如此厉害的物器,倒是教人不得不防。”艳风道:“正是这个理儿。艳阳他们去昆仑山上实地查探一番,究竟如何,亦能心中有底!”姜含道:“那周致远不会是将艳阳诓去昆仑派,另有所图罢?”艳风道:“想来不会!他的爱妻和新生的儿子皆在我蜀都的家里呢。”姜含道个“原来如此”,更不多疑,转而道:“就他二人去了?西域之地,远去中原,怕是有危险。”艳风道:“还有我侍卫中的第一高手淳于染,此人沉默寡言,却具忠义之心。”姜含道:“甚好,精捡尽了蜀都的好手,可保稳妥与平安的了。”艳风又道:“我家本也不缺人手,只是一来此事机密,二来人多了,怕敌手察觉,故而只他三人去了。”姜含道:“正是如此,人多动静大,不便行秘密之事。”

之后,二人一面山道中漫步,一面又随口谈论其他。朗阳之下,太室山的众山峦显得极是清晰与宁静,山树上的叶子或是红黄,或是飘落而下。一二日后,即为中秋佳节。这个清秋日与团圆节,因司马艳风夫妇及外孙女的到来,姜含夫妇显得特为开怀。司马艳风同姜含谈了许多武林人事,二人亲近,犹如真正的父子一般。

话分两头。这一年九月初一日,申州桐柏县的顾雍、方兴平等人听闻薛敬、汪泉等人欲召集中原各帮派于开封城会盟,遂决定再遣人手前往探听。众人商讨罢,定由顾雍亲身领队,秘密行走开封。

九月初二日,顾雍的前锋董光庭、王五二人抵达陈留郡尉氏县(今河南开封尉氏县)西郊。此处已出了中南境地,多数为中原武林的地头,当中不乏丐帮与泰山派的人手,故而董王二人颇为仔细。二人扮作了小贩模样,赶着一辆驴子车,车上驮了秋梨、柿子、干枣等果子,咕噜咕噜地往前行走。

二人正有些疲乏时,忽然立面啪嗒啪嗒地骑马走来了三人,寻常武人的模样,三人一前二后,前头一个四十几年岁,乃是头领。董光庭望见打头的这人,面色微微一紧,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收回。不片刻,三人自董王二人跟前走过。眼见三人将远时,王五急向董光庭道:“你认得那个打头的?”董光庭道:“他生得极似当初汪泉的死党吴忠!”王五惊道:“听说吴忠如今乃是汪泉十分得力的助手,你确定适才那人便是他么?”董光庭道:“七八年前开封城南的阻击战,我随陆坤长老参与过,当时亲眼见过吴忠,同方才过去的这人十分相似!”

王五道:“果真是吴忠,那可是一条大鱼呀!”董光庭听得了王五的言外之意,道:“若不然我二人折回去,跟随他们?”不待王五回话,急又道,“只怕咱们的驴车追赶他们不上,等不了几个时辰,便丢了!”王五道:“这条大路直通许昌城,他们兴许是往许昌城去的。”董光庭道:“纵是去许昌城,但咱们追赶不上,待他们进了城中,要寻得他们,亦如大海捞针一般的难了!”

王五听董光庭讲得在理,道:“若不然将这车果子丢了,只骑驴子追赶?”董光庭道:“这果子有百来斤重,纵是卖不掉,亦够你我二人吃十天半月的,丢了实在可惜!”王五微微思索,道:“你我二人哪个轻功高些?”董光庭闻言立醒,道:“我晓得你的意思了,便由我去追赶罢,你在后边赶车跟随!”王五道:“切记路上结草为号!待得天晚,他们宿下不走了,你再回头接应我!”董光庭应了一声。正要奔去时,王五急又道:“抓上些果子,赶得饥渴了,正好吃些!”董光庭喜道:“这个确是!”遂抓取了几个梨子和枣子,跟着望远去的吴忠三人以轻功飞奔追去。

董光庭竭力飞奔,一顿饭的功夫后,总算又望见吴忠三人了。此时正是午后未时之中,晴日微热,董光庭挨着路边草木,以草木掩护,小心奔行追踪,遇着岔路时,又打结草木作为王五识别的记号。片刻后,董光庭奔得正疲累时,前头遇着一条小溪流,吴忠三人怜惜马匹饥渴,便近前去饮马,董光庭急钻入路沿草木丛中躲避窥探,一面将怀中衣兜中的果子取出来嚼食,那面溪边,吴忠等人亦饮水歇息。两下里歇得片刻后,又复上路奔走。

天将暗时,吴忠三人到得许昌城东北四五十里处的一个乡镇,这乡镇因有驿道通过,故而设有店家开店。吴忠三人兴许是不愿天黑赶路,故而寻个小店歇下了。跟后的董光庭其时已奔得颇为疲累,望见三人歇下,心中大喜。又窥探片刻,确定三人不会出来后,方转身行去接应王五。

董光庭行至乡镇的大道口,在那里等候了小半个时辰,身上的果子皆嚼食毕了,正自心急时,忽然听得咕咕噜噜的急促车马声,晓得是王五赶上来了。其时天已昏黑,王五赶的是大道,虽有不便,却能行走。不片刻,王五赶驴车近前,其时王五不知董光庭已来接应,心中亦是焦急。昏黑间,董光庭自道路边猛地起身,道:“老兄啊!候得我苦啦!还道是天黑你不来了呢!”唬得王五“呀!”地惊出一声,跳起身道:“我的娘亲,你怎猫在这儿,吓死个人哩!”

董光庭不料自己昏黑中忽然起身,竟会吓着同伴,忙哈哈笑道:“恕罪恕罪!”王五定了惊魂,急道:“他们人呢?”董光庭道:“进客店歇宿了。”王五道:“好极,咱们正好赶去,计较一番。”于是乎,二人望乡城摸黑而去。片刻后,二人到得乡里中,董光庭急去窥探,见吴忠三人马匹在店中,心中遂安。

二人生怕给对方察觉,不敢同店歇宿,又片刻,二人于左近另一小店中安下车马。简便的饭菜过后,王五道:“须得设法去报知顾老大,尽快定夺!”董光庭道:“正是,连夜赶去才好!”续又道,“顾老大在许昌城中,距此已不远,我奔了大半日,实是有些疲乏,便由兄弟你去罢,这一边由我照看着!”连夜赶路,实也苦人,王五本不愿去,奈何董光庭抢先开了口,且又占理,不得已只得应了。于是乎,王五抹黑赶往许昌城去。

一个多时辰后,王五赶至许昌城中。又费了好一番心力,终于寻得了顾雍及其随从三人,将吴忠三人宿于许昌城东面乡里一事告之。顾雍闻言,思忖起来,不片刻,心中有了主意,同左右人及王五讲了出来。王五及顾雍二随从闻言,微微一惊,随即觉知该当如此。于是乎,四人出了许昌城,连夜望董光庭,亦是吴忠三人所在之处奔去。又一个多时辰后,近午夜时,王五及顾雍三人抵达了王五所在小店外边。

小店养得看门的黄犬,那犬听得来人,大叫不止,王五生怕惊动吴忠三人,急吹暗哨将董光庭唤了出来。小店掌柜闻得动静,亦掌灯行出,见董光庭四五人半夜会面,尤其顾雍等人还配有刀剑,面上不由一惊。董光庭急压低声音道:“这是我乡外赶来的朋友,不必慌张!”顾雍心平气和地道:“我几人只今夜借宿半夜,明日凌晨便即启程赶买卖去了!店钱照付,你等切不可声张,免得惊动了四邻!”顾雍说完,即掏出了四五个铜钱来。小店掌柜见顾雍镇静,又即刻付钱,心中欢喜时,便不多疑了,遂将顾雍等人引了进去。

进得店中,店家又问是否需备置酒菜。顾雍道个不必,令店家自去歇息,自己几人有买卖上的事情须商议。店家欢喜而去。顾雍等人房内聚拢来,首先问董光庭吴忠三人是否离去。董光庭道了未离去。顾雍心安,遂与众人仔细商议了一番,跟着各自安睡。五鼓,天蒙蒙亮时,董光庭和王五二人一同行出小店,望吴忠三人所在客店悄悄行去,见三人马匹仍在,二人遂于客店外边安心监视吴忠三人动静。董王二人窥探得一阵,见吴忠三人果然起了身来,王五急行去小店报知顾雍三人,顾雍三人急地整装而出。

片刻后,吴忠三人行出客店,顾雍五人于其后远远跟随。一顿饭的功夫后,吴忠三人已骑马走出乡里人家之处,进了通许昌城去的驿道。恰此时,听得身后马蹄声甚急,回望时见身后三人骑马,两人轻功奔行,似是朝自己而来。其时吴忠同顾雍众人许多年不曾见面,一时之间未能将敌手辨识出来,见身后众人紧紧奔来,反而误作开封一面遣来的本帮徒众,遂勒了马匹停下来观望等候。

不片刻,顾雍五人奔近,吴忠及左右望见董王二人,忽然醒起是昨日所碰见的两个赶驴车的小贩,只是此刻二人皆手握弯刀,面露凶光,全不是小贩的模样。吴忠立时警醒,道:“你们是劫道的?”顾雍粗哑着话声道:“不错!陆老大七八年前于开封城郊劫过你等,只是未能将你等杀死,以致留下了如今之患!”吴忠猛然一惊,心中轰隆一声,脱口道:“你们是旧日的丐帮徒众!”跟着又望董光庭道:“是了!当初的开封城郊,你也在里边!”董光庭一笑,随口道:“不错!不过阁下知道得晚了!”

吴忠三人心惊时,顾雍叫出了口令道:“大伙儿一齐上,速战速决!”顾雍话毕即拔刀飞出,直望吴忠刺去;董光庭四人随之飞上,将吴忠的两个随从紧紧围住。此刻的顾雍五人不仅斗志昂扬,且猛如龙虎,意在夺取吴忠三人之性命。

九月初四日,开封聚会罢,各帮各派的人马多已回归。汪泉偕同卢军、段事成等人归至济阴丐帮总堂,向曹洪等留守济阴的人问讯,曹洪等人言道尚无吴忠三人讯息。又等候二日,仍不得音讯,汪泉及左右不禁忧心起来。待得九月初八日,帮中遣去查探的一名堂主归来报道:“吴长老三人已遇害,刺杀他三人者疑似本帮弃徒顾雍等人!”

汪泉等人闻言大惊。卢军抢道:“吴忠兄弟死啦!”段事成道:“你们可查得仔细?”汪泉其时已有预感,此刻更不怀疑,他望查探的堂主道:“你仔细道来!”这堂主道:“属下等人去尉氏县查访时,听得本帮尉氏分舵的徒众说,吴忠长老三人确于八月廿九日路经了尉氏县县城。”听这名堂主言及此,汪泉神色黯然,脱口道:“但他三人并未到得许昌城……”这堂主道:“帮主如何得知?”卢军道:“许昌城中等候吴忠兄弟前去主持设立分舵事宜的陈英、徐干等人已遣人来了,还问到咱们为何爽约了呢?”这堂主随口道:“属下等人到得许昌城时,亦听得类此言语。”

汪泉道:“后来如何了?”这堂主道:“得知吴长老三人并未到得许昌城后,属下等人遂往回找寻线索,打听后得知,他三人曾于许昌城东北四十多里处的一个乡镇中留宿一夜。那客店的掌柜说,他三人清晨即离去了。属下等人据此仔细查探,终于乡镇西南十数里处的一个林子下的马路中望见那里翻倒了几株林木,形状十分可疑。其中一株似给钢刀劈倒的,一株似给肉掌击破的,又一株似给人体撞倒的,期间还有不少的血迹,及许多因激烈踩踏而倒折的矮小草木。”汪泉沉声道:“他三人的尸首呢?”卢军道:“不错,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堂主道:“三人尸首给丢弃在荒山之中,本不易找寻,只是进山打柴的一个乡民碰巧给撞见了!此事已在乡中传开,故而属下等人查访时,碰巧得知了。待属下等人赶去确认时,那尸首已给野兽啃食,再过些时日,恐怕要腐烂了。属下等不得已,便就地掘了土石,将他三人掩埋了。”汪泉众人面容悲沉,却又听得仔细。

这堂主续道:“掩埋过后,属下三人又回转乡城中查访,正好听得另一小客店的店家说,吴长老三人留宿这夜,他店中半夜里来了三四人,其中为首的一人五六十年纪,他讲话时嗓音低沉粗哑,嗓子似损伤过一般。”汪泉闻言,脱口道:“据说当初司徒风谷的一众下属中,唯有顾雍一人的嗓音如此!”段事成道:“如此讲来,果真是顾雍、方兴平等人下的黑手了!”汪泉沉思道:“顾雍等人于当夜现身,却不见得吴忠三人便是给他们刺杀了的……”

这头领道:“有证据呢!吴长老的左肋骨和右肩头的琵琶骨皆已断折破裂,且皮肉破损之处有明显手爪抓痕!”段事成脱口道:“顾雍的看家本领即是虎爪功,此事丐帮中人尽皆知!”汪泉不再心疑,道:“如此讲来,致死吴忠兄弟者该是顾雍等人了。”卢军悲愤道:“该与吴忠兄弟报仇才是!顾方陆等人本就是咱们的死敌,如今又欺到咱们头上来了!此仇不报,他们必然要为所欲为了!”段事成道:“卢兄言之有理!许昌、尉氏之境并非他们中南武林的境地,他们尚敢如此妄为,若等得他们羽翼再丰满一些,怕是真要打过咱们这边来了!”

汪泉沉思间,道:“当真打去西南,若再有冯冲阳等人出面抵制,那将是一场空前壮大的恶战,只怕咱们的力量还不够…”段事成道:“倘若不报吴忠兄弟此仇,又恐桐柏县一面得寸进尺!”卢军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去同薛敬盟主商讨一番?我两派可是约定好了福祸共当!”汪泉道:“看来只得如此了!”悲痛间,叹出一声道:“可惜了咱们的吴忠兄弟呀,年纪轻轻便遭此大难!”卢段等人闻言,兀自悲愤。

次日,汪泉偕同卢军,望泰安寻薛敬而去。四日后,九月十二日,汪卢二人见了薛敬。薛敬得讯后,心中先是一惊,而后暗自转喜。原来薛敬开封聚会回转一路,便即琢磨如何寻个口实,得以能发盟主大令,率领中原武林盟军,前去同冯冲阳、顾雍等人一决高下。冯冲阳等人若给击垮,则中华武林再不敢有人出头来挑衅自己的盟主之位了,届时便可假盟主大位成就千古霸业。薛敬如此盘算,心中自然欢喜。

次日,薛敬即遣许盛为飞马前往江都,同孔善民商议。汪泉又回转济阴坐镇,留卢军于泰安中等候讯息。却不想九月十七日,许盛为回转泰安来报说:“江都出了乱子了!”薛敬大惊和卢军大惊。

薛敬急道:“出了什么乱子?”许盛为道:“据说开封聚会归去后,聂震天收到了宋国杭州一面秘密送来的一封信件,信中道是五月间聂老母的死亡乃是江都主孔善民使人所为!”薛敬与卢军二人闻言俱大惊。薛敬道:“可有凭证?”许盛为道:“据说写信之人在信件中讲实了证据,道是吴越国主宋高晓得聂震天孝顺,牵挂母亲,故而当初聂震天逃离金陵时,便使卫仕将聂母看护了起来。因此五月间刺杀聂母的刺客先是同卫仕动了手,刺客有两名,二人皆是受有孔都主大恩的死士。两人杀了聂母后,见不能逃命,也双双自杀了。本来死无对证,此事宋国一面绝难再查出真相,但巧得是其中一名死士身上有胎记,而杭州一面负责看管聂母的卫仕中,有一人原是金陵东城田家的卫仕,田家给宋高及其三宝党团灭亡后,便随众人投降了宋高,而此人同身上有胎记的孔都主的死士乃是年少时的熟识伙伴。杭州一面依此线索查访了几个月,终于在江都城中寻到了这名死士的家属。”

“原来这名死士名叫李虎,常年习武,臂力惊人,轻功也不错,不过他不务正业,惯于游手好闲,当初金陵西城中时常惹祸,有一次他和同伴喝醉了酒,在街中行走,恰巧城主孔善民的仪仗队经过,双方便冲撞了起来。因他武艺不错,孔善民的卫仕好几人都拿他不住,增至十数人时才将他拿住了。孔善民赏识他的武艺,见他又是醉得厉害,便没有处死他,也没有处罚他,而是等他酒醒了,亲口同他讲话。这李虎酒醒后,见同自己讲话的是大名鼎鼎的金陵西城主孔善民,心中不胜惶恐,得知孔善民不仅不杀自己,还有意收纳自己为卫仕小头目时,心中更是感恩戴德,他因此而成了孔善民的死士。”

“当初宋高攻破金陵时,李虎亦携带妻子追随孔善民过江退至了滁州,之后又到了江都。李虎二人刺杀聂母之后,孔善民重金抚恤了二人在江都妻子,而二人行杭州刺杀之前,早已同他们讲好了是为报恩而去,若不能归来,孔都主会管照他们一生,保他们衣食无忧,令他们严守秘密。”薛敬听得如此,心中便不怀疑了,只随口问到:“李虎妻子答允了严守秘密,为何杭州一面又晓得啦?”

许盛为道:“此一点信件中倒没有提及,不过想来他们花费了三四月查探此事,又寻得了李虎的妻子,总有法子令他们开口罢!”薛敬不语。卢军听得入神,脱口道:“想不到,杀死聂震天老母的竟然是聂震天的主子!”继而又道,“只是孔都主如此行事,却是为的什么?”薛敬却沉静地道:“我大致晓得了,此事虽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我估摸着,多半是当初有人给孔都主出了馊主意,建言他秘密遣人去杭州将聂母杀了,以聂母之死绝了聂震天思归余杭之心。当初聂震天虽到了江都孔善民的麾下,但聂的老母亲还留孔善民的对头宋高手中,孔善民焦急,那是必然的。”

许盛为闻言,大为认同,道:“不错,想来正是这个理儿!只是天不佑孔都主,令他弄巧成拙罢了。”薛敬痛惜道:“正是好事多磨啊!江都生乱,咱们要联手江都讨伐冯冲阳、顾雍等人,便难了!”卢军闻言,自也十分无奈。许盛为又道:“再者,聂震天乃时下江都第一高手,且又听说他同欧阳沧浪又是极要好的兄弟,若欧阳也随他反叛,江都岂不再无高手可用了?”薛敬晓得许盛为所言不虚,叹出一句,问到:“如今江都形势如何了?”许盛为道:“如今正是他主仆二人剑拔弩张之时,此事确是出人预料,且又十分棘手,我觉着不便牵涉进去,便回转来了。”

薛敬道:“聂震天是个讲忠义的人,此事关键在于孔主如何解说了。想来他当初必然情急,没有什么好主意,故而行了这一步险棋。这一步棋未为不可,只是难以做得缜密,如今事发,他必然十分悔恨。他成就事业离不开聂与欧阳二人,那是铁定的,他待聂震天二人不薄,那也是众所周知的。”

卢军一旁默思良久,此刻张口道:“孔主行险招杀了聂母,聂震天的旧主宋高却始终不动聂母分毫,可见此人行事倒也有一些准则的了,若聂震天感念旧主情义,亦或是宋主有意收他回转吴越,那江都的形势可就糟糕啦!”薛敬闻言一惊,道:“眼下咱们还缺不得江都这一大援,须得设法阻止聂震天回归吴越方是!”又听得卢军道:“再者,聂震天得孔都主恩宠,难免惹来他人嫉恨!若聂震天江都这边的对头趁火打劫,从中挑拨离间,他主仆二人本就紧张的态势,岂不更是危险了么?”

薛敬闻言警醒,道:“卢兄所见正是!我须得亲身走去江都一趟,设法稳住他们,否则江都城动乱起来,南边的宋高趁机过江,则咱们的南大门便要落入宋国手中了。到那时节,全盘计划,尽皆落空了。”于是乎,三人议定。次日,薛敬领了一二个贴身弟子,秘密往江都走去。

话往前说。九月初九这日,聂震天及其随从人员自开封回转至了江都。时值九九重阳节,江都城主孔善民遂设下了国主家宴,宴请了镇国右将军聂震天、镇国左将军欧阳沧浪、江都令沈杏山、京师戍卫统领钟恒、水师统领杨运、内务府左总管柳世权、内务府右总管蔡归生及大司农、大司户、大司马等时下“江都国”的紧要官员十数人。宴前又特意召见了聂震天,听取聂震天禀告开封会盟的概况。

至二更时候,宴会结束,众人各自回府。聂震天颇为志得意满,只待归家来同妻子享受天伦之乐。却不想时,聂震天归得府邸后,大夫人陈灵素取出了一封书信来,道:“主公召见你时,有一个生人扣门来送了这封信,与门吏道是有紧要事情,须由你亲手开启。”聂震天微微一惊,不知是喜是忧,随口道:“那送信的人呢?”陈灵素道:“没有留下姓名,早行去了,道是你看了信件便会知晓。”聂震天遂接过信件,拆来观读。

聂震天读不及半,面色即大变,续往后看时,脑中便嗡嗡作响起来。陈灵素和聂娥一旁瞧见聂震天面色大变,十分暗淡,心中亦随之紧迫起来。不片刻,信件看完,聂震天双已颤抖起来。聂娥急道:“怎地啦?信上究竟讲了什么?”聂震天面色如土,张口道:“想不到,五月间杀害了我母亲的人竟然便是咱们的国主孔善民!”陈聂二人闻言,脑中同时轰然剧响,只觉眼前一暗,二人皆说不出话来。

聂震天乃是耿直而忠义的性子,他最是料想不到杀害自己母亲的竟是于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主公,故而全身颤抖,几乎站立不住,便坐倒在了座椅上。陈灵素惊恐半晌,脱口道:“信上怎么讲的?便不是有人栽赃陷害么?”聂震天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书信不是来路不明的人写的,而是我旧时的主子宋公命身边的笔吏书写的!这里边的字句真切无比,绝非凭空捏造便能捏造得出来的!”聂震天说时,聂娥已行近,径直接过了书信来同陈灵素一同观看。只见信件中道:

“聂震天聂君在上:我乃大宋国主宋公御前左记室,受宋公之托,书写此信,特与聂君陈述令母遇害身亡一事真情。令母居吾国京城祝氏公坊东明巷聂氏宅院中,始终未变,且有吾国主宋公钦命卫仕九人日夜守卫,寻常人等绝难施行杀害之事。想来平安日久,卫仕有所松懈,此确吾之疏忽也,今岁五月十一日夜,忽有不明刺客二人闯入,同我方四名卫仕激斗,我方卫仕阻制不及,令其中一人走脱,害了令母性命,实乃我方卫仕之过也。刺客得手之后,我方卫仕已尽皆出动,将他二人围于院中,本待擒拿盘问,不料刺客乃是死士,终自刎而亡。宋公已重罚看守不力之人,一面又严令彻查刺客身份及来历。想来天公亦不欲我国蒙受此害人之冤也,探查之间,发现刺客二人中一人后背上有火红色形如猫耳之胎记,恰巧我方卫仕中有一人乃金陵东城人士,识得此胎记,终于确定了此刺客身份来历。此人姓李名虎,本金陵西城人士,后受金陵西城主孔善民之恩,为其府中一等侍卫,我大宋立国之后,他已随孔家走往江都矣。我方据此线索又再探查,终得知令母遇害之时,李虎家室居于江都城佛光坊东溪小巷中,且有孔家卫兵二名看护,诚乃孔家挟以为质也。据此推测,杀害令母之刺客,实为江都主孔善民使之为也,其用心之阴,实难揣度。聂君居其门下,吾窃以为不可取也。反观吾主宋公,奉养令母多年,朝夕如一,从未有加害之心。且宋公者,亦为聂君之旧主也,聂君若念旧日情义,不若回转党团,侍奉宋公,再续情义也……”

陈聂二人念罢,更不怀疑,脑中只嗡嗡作响,心乱如麻。片刻。聂娥惊疑不定地道:“难不成这一二年来,孔善民对咱们的情义皆是虚假的?”陈灵素道:“婆婆是他使人杀害的不假,但他如何要这般,却是令人十分不解?”聂震天心乱如麻,念到母亲之死,更是痛愤,眼中含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此言当真不谬!”念出这一句时,聂震天右手随手在座椅上一拍,暗劲出时,嘎吱一声剧响,厚实的座椅的把手顿时折裂掉落。

正悲痛无计时,陈灵素忽然想到了欧阳沧浪。陈灵素望聂震天和聂娥道:“欧阳与你们同为三宝党徒,如今的江都城中,也只他是你二人的知己兄弟!他乃事外之人,如何看待处置此事,或许该寻他来讲一讲!”提到欧阳沧浪,聂娥眼睛一亮,道:“姐姐所见正是,若咱们有难,最可依赖的或许也仅有欧阳了!”陈灵素道:“我这便去请欧阳兄弟,我归来之前,你们切勿轻举妄动!”又特地望聂娥道,“务必看管住了聂大哥!”聂娥颔首一应。

聂震天确不知该不该即刻去寻主公孔善民报仇,心中正是十分的痛楚,猛然听得陈灵素要去请自己的知己兄弟欧阳来,心中倒也期盼如此。片刻后,陈灵素唤了府中管家,随后令管家驾车马,急望欧阳沧浪的府邸行去。一顿饭的功夫后,欧阳沧浪随陈灵素进来了聂震天府中。

二人寻了片刻,至西院荷池畔的凉亭下,方见聂震天一人正冒着深秋凉风独自吃喝闷酒,一旁照看的聂娥亦是满满的愁苦之状。望见聂震天如此,欧阳沧浪松了口气,道:“幸甚!聂兄他还在此!”转而道,“我去陪他喝几杯,解解闷气!”陈灵素应了一声,遂行来亭下,将聂娥携走,独留了欧阳与聂震天。欧阳不及细看左右,望聂震天道:“聂兄,小弟我来陪你再喝几杯!”欧阳说时,却见聂震天旁侧只一个孤零零的大酒壶,自己当真要陪他喝酒,却也没个倒酒的杯盏,亭子左右由聂娥命下人挂了几个照亮的灯笼,远处漆黑,不能视物。

欧阳心中正窘时,听得聂震天苦叹道:“咱们的主子可真是心狠手黑,教人捉摸不透!”这大半年来,欧阳和聂震天确是受了孔善民不小的恩宠,以至于“江都国”一众大臣的职位皆因此而变动了一番,此前蔡归生为军马都督,如今迁作了内务府右总管,沈杏山和钟恒二人本为东西兵营主帅,如今迁作了江都令和京师戍卫统领,军马都督和兵营统帅的职务代由了聂震天和欧阳二人担当了,且孔善民私下里视待二人确是如同兄。此刻,欧阳猛然听得聂震天口中重声讲出“心狠手黑”四字,心中确是一惊,亦觉知了聂震天心中的迷惘和痛楚。

欧阳于聂震天旁侧坐下,道:“适才一路赶来,嫂子已同我讲清了杭州一边递来的信件,想来孔公使人刺杀老母亲一事是确定无疑的了。却是孔公有恩宠于你我二人,不知聂兄你是否要与母亲报仇?”欧阳见聂震天愁苦不语,晓得自己所问,正是他的迷惘之处,遂又道:“据实而言,以聂兄而今的武功,冷不防杀进宫去,拼死一搏,取孔公性命,确非难事!只是如此一来,江都可便要生变了,若有阴谋野心之人因此作乱,许多无辜之人或许会因此丧命。”

聂震天猛又喝了一口闷酒,张口道:“若不报仇,我又何以对得住老母亲的养育之恩及母子之情!孔公他纵是杀了我,亦不该杀害我母亲呀!”聂震天两句说出,几乎便要落下泪来。欧阳察言观色,方知这数十年来,他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情义已是十分的深厚。恰此时,亭外一股冷风袭来,深秋的黑夜之下,令人心中凄凉无比。欧阳道:“孔公他如此行事,确是令人心寒与费解。”聂震天恨道:“当初他虚情假意地来与咱们悼念我母亲亡灵,而今想来,可真教人痛愤!我视他如真主,他却将我蒙蔽于股掌之间!”聂震天讲罢,又喝闷酒。

欧阳道:“若孔公果是不问是非,有意而为,小弟愿同大哥一起杀进宫去,与老母亲报仇雪恨!待报了大仇,咱们再离开江都这个是非之地!”聂震天又不作声。片刻,欧阳道:“不过咱们的旧主宋公不因咱们改投他人而生恨,始终善待老母亲,此一点确是难能可贵!聂兄若要归去祭拜母亲,倒是可以重归宋公的门下,如此一来,你母子二人却也可得团聚了。”此一点聂震天确有所动,道:“不如你我兄弟二人一同归江南去罢!”

欧阳叹出一句,疑难道:“凭心而言,孔公于我确是有知遇之恩,如今我一家老小,连同三个徒弟皆在江都安定,受孔公特意关照,若孔公他不害我负我,我实不该离他而去呀!”续又道,“不过咱们当初咱们有言在先,若孔公要我攻吴越,与旧主兵锋相见,我是决意不干的了。此一点,聂兄尽可放心!”听得欧阳话语,聂震天道:“想来你已认定孔善民为明主的了……”欧阳道:“那也未必,不过他不负我,我便不叛他,他若负我,我必不令他好过。”

秋夜寂静。凄凉之间,聂震天忽然心生悲悯,道:“其实咱们并非糊涂之人,这一二年来,宋公虽不杀害我母亲,但他晓得我在江都,却不愿将我母亲送来,令我母子团聚,反倒是加派了看守的人员,这当中难道不是挟持的用意么?”欧阳沧浪道:“或许正是宋公与孔公二者皆十分看重聂兄你的武功,皆要拉拢住你,这才导致了老母亲的身亡。”聂震天闻言一惊,猛然悲痛起来,道:“如此说来,亦是我对不住母亲,将她给连累了!”悲痛间,又道,“这数年来,我确也似个不孝的儿子,先是不能陪侍左右,终又令她身亡!”聂震天说时,泪水又簌簌下落。

欧阳宽慰道:“都说忠孝不能两全,聂兄不必过于自责,或许咱们皆有不得已之处。”聂震天随手将泪珠一抹,道:“孔公待你我不薄,但他不该杀了我母亲,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地!”欧阳心中一动,道:“不如明日我去面见孔公,将此事讲与他知,看他如何作答,若他是有意而为,我兄弟二人纵不杀他,也再不会侍奉于他了!”聂震天闻言,不置可否。一阵后,夜将深,陈灵素来唤聂震天安歇,欧阳便作别了。

次日午后,欧阳趁左右无人时,与江都主孔善民悄声讲了几句,二人行至偏殿之中,欧阳取出了书信与孔善民观看,孔善民面色大变,显得极是难看。静默了片刻,孔善民沉下心来,道:“聂兄他要杀我,为母报仇么?”欧阳道:“想来不会,不过经此一事,恐怕主公是再难收拢聂兄之心了。”孔善民听得欧阳并未有仇恨自己之意,重重叹出一气,道:“刺杀聂母之事确是本孤的一大失误!当初本孤初得你二人,心中急切,又者你二人为宋高旧臣,宋高乃我第一敌手,我生怕震天兄弟思念他母亲,为宋高所惑,离我而去,遂听信了左右人言,最终行了此刺杀之事。事后亦觉十分不妥,只是为时已晚也!”

欧阳闻言,晓得了主公追悔之心,只是悲局已成,确不知如何弥补。痛悔之,孔善民又道:“我江都小国,实力远不如南边的宋国,若你二人离本孤而去,则江都更是难保的了。不过事已至此,本孤无有令死者回生之力,聂兄他若要离本孤去,本孤也决不拦阻的了!”欧阳见孔善民讲得真切无虚,亦不禁悲痛起来,只觉他虽为“一国之主”,如今却也有许多无能为力之事。欧阳起身躬身拜道:“主公且歇息,待我再去聂兄处看望,看他能否回心转意!”孔善民听得转机,切声道:“果真如此,本孤愿同你二人结拜为兄弟,共荣共辱,永不相负!”欧阳不置可否,郑重拜道:“属下竭力而为,主公且安心等候!”孔善民不再言语,欧阳遂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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