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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章 此去光阴远,相别已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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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此去光阴远,相别已十年

说欧阳沧浪去小龙山道观探望过了陈灵素,又同唐婷商议之后,于这年腊月廿八日动身往金陵,查探形势。

欧阳武艺高强,且又独自一人,无牵无挂,一日之间便奔至了金陵城中。夜幕时分,欧阳以寻常商贾装扮,头上戴着一顶遮挡风雪,此刻亦是用以遮掩颜面的皮革绒帽,手中握着清泠宝剑,自石城门行进金陵城,而后寻路望唐府行去。行了小半个时辰,到得唐府大院右侧,已是戌时初。

欧阳本不知唐府如今是否尚在,岳父母是否安然,此刻立身院外,望见院中灯火依旧,既惊又喜。欧阳稍运轻功,便跃身进院。进得院来,望见院中当夜因纵火拼斗而致的破损已修复,心中便更喜欢。欧阳趁左近无人,又快行几步,奔近中院的右花厅来。

冬日夜寒,花厅窗户紧闭。欧阳瞧见里边燃有烛火,不知岳父唐专毅是否在内,便行至窗下静听,正巧听得里边三四个男子的话声。欧阳听得片刻,听出里边闲谈的三四人,一个正是主人唐专毅,一个似是管家,另两个是外宾。四人所谈,既有是商货之事,又有城中政务。因当中有外宾,欧阳不敢即时敲门行进,便于外边等候。

起初欧阳听众人漫谈无际,不知该不该久等,但静听了片刻,见众人谈及西城中商贾大户及文武要人,尤其李传文、卫文升、严老六等人近况,便听得入神了。欧阳因此而了解到了金陵当下的形势。约摸听了半个时辰,众人谈得乏了,便出声道别。欧阳其时在侧面昏暗处,那两个外宾出厅,厅门面南,便不能望见欧阳。欧阳听得二人行去,便绕来正门处,推门进入。

唐专毅仔细看望,见是女婿,右手提着宝剑,左手握皮帽,当下惊喜一番。欧阳急地趋近,躬身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唐专惊道:“竟是贤婿!”不及欧阳出话,即喜道:“快快起身说话!”于是乎,唐专毅向欧阳询问及女儿境况,欧阳将于滁州全椒县落脚安身一事略说了。唐专毅听罢,得知二人安定,渐渐宽心。

欧阳问:“那夜我几人离去之后,西城将士可有来为难?”唐专毅一面寻思,一面道:“说来也奇了,你们离去之后,他们竟没来府里寻事!此事为父至今不能悟解!”欧阳道:“日后他们若来寻晦气了怎办?”唐专毅叹了一下,道:“那有什么法子,唯有竭力周旋而已!”欧阳闻言不语。唐见欧阳颇有愧色及忧心,遂又宽慰道:“不过我已反复寻思了,只要你和婷儿不露面,为父便咬定,和婷儿已断绝了父子关系,不知你二人去向,亦不同你二人瓜葛,再多多打发他们一些钱财罢了,随了他们的管制,想来也能过去了!”欧阳听得,稍稍宽心,一面又免不了许多歉疚,拜道:“皆是为婿无能,以至岳父母大人不能安心!”

唐专毅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商贾百姓素来斗不过兵将与官吏,也不能过责于你,且不讲那些了!”转而道,“贤婿这次前来,除了探望,可还有他事?”欧阳道:“还想去北城将军府打探一回。”唐专毅不曾想到这一点,道:“这是为何?”欧阳道:“那夜紧急,走得匆忙。到底不曾见着聂大将军一面,总有些疑心。”唐专毅道:“也好。只是这一去,千万得小心谨慎。”欧阳道应了一声。唐专毅道:“此刻便去么?”欧阳道:“只怕晚了一些。”唐专毅道:“为父也正是此意。今夜便在此歇下罢,明晚再去。”欧阳应了一声。

唐专毅道:“自你们离去后,你岳母思念婷儿,都不曾动她阁楼及卧房里的东西。夫妻本是一体,你今晚便去那里歇宿一晚罢!”欧阳道:“遵命。”于是乎,二人行出,向后院行去。欧阳随同岳父唐专毅,先拜见了岳母。唐母将房门钥匙取出与欧阳,并命一丫鬟掌灯引欧阳前去。

不片刻,二人行至唐婷起居的厅室来,欧阳将钥匙接过,令丫鬟掌灯,自己开门。进里后,又命丫鬟将厅房及卧室里的灯烛皆点亮了。而后丫鬟退出,道是出去打洗脚水来。欧阳其时站身于房门进里一丈之处,瞧见右侧有一扇小门,欧阳端了烛台,推开小门,支呀一声轻响后,欧阳循着烛台光亮,望见里边乃是一个一二丈阔二三丈长的花厅。欧阳不及看望,即闻得厅房中有一股沉香气味,欧阳心奇之间,便行走而进。

厅房的前窗和东窗正对院子。前窗下有一个高脚几案,案后一具圆形坐凳。这坐凳两头略粗,腰身稍细,似是大圆木镂空雕琢而成,图形乃是凤凰一对,颇为精致讲究。几案上放着的,乃是一把琴木。欧阳望见琴木,想到八九月间,二人于自个的将军府中抚琴交心,那时情形,自是美好难言。欧阳便行近木琴,出手捻拨了一二下。

捻拨一二下,听得弦声清脆,生怕夜深了,搅扰到院中他人,欧阳便不敢乱拨,遂又住手。欧阳住手后,觉出此时沉香气味较门口处更浓,不由侧头查探,望见东西窗的交角下有一个近一人高的精美烛台,那阵阵幽香,便是自烛台架上散发出来的。欧阳心中微惊时,掌灯再凑近一些,果然闻出,这烛台的支架乃是沉香木所制。

欧阳赞叹一下,稍稍侧头,望见南窗与东窗的交角前,亦是一个烛台,同样沉香所制。欧阳随即环视了一眼厅房,见厅房的四个交角前各有一个烛台,皆为沉香木所制,方知房中的沉香味乃是厅房四角的四个烛台散发出来的。

欧阳随即又往东窗下看来,那东窗靠前乃是一张圆桌上摆放的一个围棋棋盘,棋上黑白两子皆摆放了一半。欧阳不由心想:“这是一局未下完的棋局。咦,阿婷会和谁人下棋呢?”将寻思时,即醒悟,“是了!这闺房之中,自然是同她的侍女下了!”跟着又想,“想来闺中安闲,岁月漫长,她们少不得以琴棋来消磨时光。”

欧阳看了一眼棋盘后,又望背面板壁望来。小厅无后窗,背面板壁下乃是一个书橱。欧阳掌灯,往书橱看时,见上边有《诗》《书》《礼》《乐》《老子》《庄子》《论语》《兵法》等书册以及棋谱、琴谱之类。欧阳寻思道:“书目虽不多,但一个女孩子家想要读通这许多书,却也不易!”

书橱当中有一长隔,上边放着一具琴木,似是古藏品;右下侧又有一竖大隔,放着一把琵琶。欧阳望见琵琶,寻思道:“原来阿婷还会弹琵琶!倒是不曾见她拨弄过,待得他日闲暇,须得请他弹奏一二。”

再往左侧观看,见房壁上大大小小地挂了六七幅壁画,壁画并非粘贴于板壁之上,而是经木框装裱过了的。欧阳不禁心奇,心想:阿婷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莫非还有名家书画珍藏于屋中?欧阳心奇之下,急掌灯去细看画作,见每幅画作的尾侧皆有一行小字,道明了画作的作者和作画时的年岁及作者年龄。欧阳看见尾侧小字,如首幅画作为“丁卯年婷儿十岁时作”即明了,原来这些画作皆是唐婷自己的画作。欧阳当下心奇不胜,便去逐幅观看画作。

欧阳仔细去看时,见右侧当前一幅画的乃是庭院中的一个小清塘中,一只母鹅带着五六只绒毛嫩黄的小鹅在水面上戏水;塘周花草绿色荣荣,显是盛春之日。这幅过左侧乃是上下并列的两幅小画,一幅画着三五支竹节,一幅画着几株正自开放兰花草;两幅小画皆以意着笔,既无名家风骨,又无年长者的笔力,却是色彩鲜明,形象可爱。由尾部小字可看出,皆是作于己巳年唐婷十二岁时。

再往左侧是一幅稍大的人物图,画的乃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在两个丫鬟的陪侍下,于后大院中放风筝,三人神情安乐,那个小女孩儿笑呵呵的尤为欢快;此画乃写实之笔,但作画者到底功底有限,以致当中好几处美中不足的败笔和生硬之处。由尾部小字可看出,皆是作于庚午年唐婷十三岁时。再往右侧过来,是一幅窄而长的人物画,画中一个扎着两只如山羊角一般头发的女孩儿正爬在庭院的一株大梨树上,一手抓树枝,一手伸出,探取鸟窝;女孩儿的底下乃是两个小鬟,两人之中有一把架在树干上的木梯子,其时二人正往树上掏鸟窝的女孩儿观看。

欧阳看时,不由哈哈一笑,道:“原来阿婷小时候还令丫鬟扶梯,自己上树掏鸟窝呢!这野性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啦!”欧阳欢喜间,急又去看最后一幅,画的乃是寒冬腊月下,庭院中积了好一层白雪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偕同一个丫鬟,两人正于庭院中,欢喜欢喜地堆雪人呢。

欧阳呵呵一笑,赞道:“阿婷的画技到底还是有一些的,她画笔之下的自个的样貌,观者看来,也大致类于同一女孩儿!只是左侧这一幅中的阿婷较右侧这一幅又要年长二三岁了,衣装体态皆近于大闺女了!”跟着又想,“自阿婷她十岁至十八九岁,当中八九年时光,若阿婷她一年作画两幅,也该有十七八幅画作。如此想来,当中许多年岁该是无有画作,亦或是画的不如她意,没有装裱出来。”

欧阳又想到自身,心中道:“想来我年少之时也有一些欢快时光,只可惜我不会如她这般作画,不能将那些玩伴和光阴以笔墨涂画下来。”欧阳想时,心中不由有一些惋惜。但随即又想到,如唐婷这般善于绘画,能以绘画涂下儿时岁月的人毕竟极少数,自己倒不必感叹,反而言之,如唐婷这般能涂能画的却也是幸事一样,可喜可贺也。

欧阳看到末了,见壁画前又有案桌和笔墨纸砚之类,不由痴想:唐婷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原来是如此修身养性之故。欧阳想间,心中不禁对己妻唐婷多了几分敬佩。于是乎,欧阳举手以君子之礼对唐婷的书橱、画作及书案拜了一拜。正这时,听得外边房门轻响,原来是丫鬟端洗脚水进来了。

欧阳遂迈步出厅,又转身将房门拉上。丫鬟见状,随口道:“姑爷,您参观小姐的书房呢。”欧阳应到:“嗯!看了方知,阿婷她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可是着实不易呀!”丫鬟随口道:“可不是么,咱们服侍小姐,也跟着认识了一些字呢!”欧阳:“这个却是好的。”跟着又道,“你将水盆放下便自去歇了罢!”丫鬟应了一声,将手中铜盆及汤水放于矮凳前,便出去了。

片刻后,欧阳温洗了双脚,穿上旁侧的木屐,自个儿端盆,去房外将汤水倒掉。回房来,吹灭了两边烛火,便向里行去,掀开丈来宽的一面珠帘,即是唐婷的睡房。行近珠帘一刻,欧阳便闻得幽香淡淡,进得里来,幽香又浓了几分,令人身心舒畅。欧阳打量左右,原来唐婷卧榻两头有两个暗燃沉香、麝香等香料的小巧精美的香炉子。榻前有帐幔,帐下两双粉红和淡绿的浅口绣花布鞋,自是唐婷的,欧阳瞧见两双鞋儿小巧可爱,不由微微一笑。

欧阳解开了外衣,挂于旁侧木架子上,行来揭开床帐,见蚕丝被褥叠放齐整,鲜亮如新,被套上绣的皆是花鸟图案,栩栩如生;又见床头一侧,当中一个扁长枕头,葳蕤亮洁的布套上亦绣了牡丹、杜鹃、腊梅等鲜艳红亮的花朵儿。欧阳望见,犹如春日里生了美梦一个,心底间满满的皆是温暖和舒适之意。而后便小心翼翼,如同亲近爱妻唐婷一般,望榻中躺下了。被褥展开盖上后,一阵幽香扑鼻而来。欧阳心中一动,想念数百里外的唐婷,想到她不嫌自己落难而下嫁,想到此时岳父母对自己的关照,眼眶不由红润了。而后欧阳侧身,如依偎娇妻唐婷一般,依偎于被褥、枕头之间,渐渐安睡了。

这一睡,直至次晨方醒。院中众人皆醒转后,欧阳才披衣行出,去向岳父母问安。这日正巧是除夕,唐府众人忙于置办夜宴及一应贺岁物品。欧阳生怕碰见城中三宝党军士,白昼间,于唐府中又安歇了一日,及至晚膳过后,方告别岳父母,提了宝剑,又背了一包裹岳父岳母赠送的布匹、财物,而后自后门潜出府外,向北城聂震天的府邸行去了。

城中已是万家灯火,城民百姓正要夜宴、守岁。欧阳施展轻功,顶风冒寒,于房屋瓦面上飞掠而过,径朝北城聂震天府邸一处。一阵后,落身于府邸东南角的一处民宅鸱吻上伏身探望。其时正入二更,聂震天府邸大宅之中灯火通明,府中人员皆欢欢喜喜,预备过大年。欧阳本是探望宅院中动静如何,却不想将将探望时,看见西南及正南面大街上急匆匆而又秩序井然地摸黑行来了两大队全副刀剑的人马,黑压压的,瞧着一二百人。

欧阳神情一紧,不由仔细打量,只见这两路人马步履沉稳,不声不响,井然有序,似是党团中的精锐人员。片刻后,两路人马汇合于将军府大门右侧一箭远近的街口处,领队三四人碰头后,低声说道了几句,便各自领了队伍伏身不动。欧阳隐约望见领头众四人,似是李传文、严老六、李大亮和吕纪。李传文、严老六二人,欧阳昨夜已自岳父处听得乃是西城守将,至于李大亮和吕纪,欧阳晓得乃是金陵伯侯宋治社的宫禁卫队的两大统领。

欧阳惊奇无比,心中寻思:这两队高手,一队是西城的,一队是南城伯侯王府的,两拨人马于除夕之夜,潜来聂震天府邸,意欲何为?欧阳此刻自未料到李传文、廖晨辉等人正在谋害聂震天,故而不知潜来人手的意图。但欧阳见潜来众人神情沉紧,眼目皆向聂震天府邸大门观望,虽不明当中原委,但已断定众人前来,定不怀好意,瞧其样貌似要抓捕聂震天或是聂府中的紧要人物。

欧阳随即又寻思,若说聂府中有什么紧要人物,除了聂震天,一时半会竟想不出他人,于是断定,众人要抓捕的十之八九便是聂震天本人。欧阳当下无比惊奇,心绪涌动时,丹田真气自然生发,全然不觉房顶高处的夜风寒冷。欧阳当下不敢大意,一面盯住潜伏的众人,一面观看聂震天府邸动静。

静候了片刻,忽然聂震天宅院的东堂中行出一人,向中院奔来。因院中灯火通明,欧阳远远望见这人似是祝青金。欧阳当下又一奇,寻思半晌即醒悟:当日祝青金服下的是迷倒人的麻药,并非取人性命的毒药,待欧阳离去之后,他自然醒了!正想时,见祝青金拿出了一个大炮仗,以火折点燃后,接续望空中一扔去。嘭的一声大响后,院外街口潜伏的李传文、李大亮二人立即警觉,第二声大响后,二人一声令下,身后两路人手随他朝大门奔行而来。欧阳瞧见如此动静,觉出众人是以炮仗为号,冲进府邸,只是祝青金自府院东堂内行出,而厅堂内究竟出了什么事,却不得而知。

欧阳当下运起轻功,跨过街巷,向院中祝青金出飞身而来。大门下本有十数个门卫,但炮仗炸响时,他们便进院里张望了一下,院中的一些仆人、杂役也不由上前观望,连同西院中的季云也因不明这两声大炮竹的来由而出来查探。此刻,祝青金见门卫行近,便朗声对众人道:“将军聂震天勾结江北孔家,意图叛乱,如今证据确凿,今夜宋世子已发兵前来捉拿,你等若不想连罪,便丢下器械,集结院内,勿要顽抗!”这一下如晴天霹雳,众人闻言,无不大惊,怔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季云令前来查探的两个妈子,听见了话,亦大惊失色,急又回身走去。

祝青金喊话将毕,忽然听得左前方有风声袭来,侧头来望,看见一人背着包裹,挺着一把宝剑,正望自己迫来。祝青金一惊时,来人已至跟前,正是欧阳沧浪。祝青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欧阳沧浪竟会于今夜,现身于聂震天府邸,慌乱之下,便要抵挡。但祝青金时下手无兵刃,又处静势。于是乎,祝青避不几下,欧阳的剑尖便稳稳抵在了他的心口处。欧阳料想院外李传文李大亮等人顷刻将至,便急迫祝青金道:“速领我去见聂震天!”

祝青金冷笑一下,随口道:“今晚你自个儿送上门来,正要将你二人一同拿下!”欧阳宝剑一动,送上三分,祝青“啊”地呼出一下,显是剑尖已刺入皮肉。欧阳道:“你当真不怕死么?若再迟疑,此刻便送你去见阎王爷!”祝青金见欧阳不似先前那般阴柔,不敢再逞强,便领了欧阳向西堂行去。二人前脚刚去,李传文等人后脚便奔了大宅门来。那一二十个门卫欲作抵抗,李传文亮了一封黄纸,道:“这是聂震天私通江北孔善民的书信,上边有将军府大印,尔等可要看清楚了!”门吏战战兢兢,上前一瞧,见确是本府将军大印无疑,便急退避了回去,不敢再动。而后双李众人涌入。

欧阳一边,二人已进了西院一个小堂中来,见堂中两排酒席上,聂震天、卫文升、廖晨辉、展鹏及另几个小将皆醉倒,众人席前碳火和火锅兀自缓缓燃烧。欧阳宝剑架在祝青金脖子上,厉声问到:“怎么回事?”祝青金随口道:“自然是醉了!”欧阳一剑刺在祝的左大腿上,祝又啊地惊呼一大声。欧阳怒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蒙混于我,当真是要死在今晚么!”

青金又疼又急,额头及两鬓不由皆出了汗来,道:“他们皆中了麻药,昏倒了!”欧阳道:“廖晨辉、卫文升等人也是你们要拿的?廖晨辉不是你的头儿么?”祝青金正要辩说,李传文、李大亮等人却已奔近。欧阳往祝青金身后抢出一步,同时宝剑上端回撤,右手中指运劲在祝青金命门穴上一击。

命门穴乃是督脉要穴,位于人体背面正中线与腰身中横线的交汇处。欧阳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后,祝青不及出声,便即软倒。欧阳又急奔近聂震天,使劲一摇,聂震天仍是似醒非醒,毫无知觉。欧阳待要叫唤,李传文等人已围拥了进来。望见欧阳,领头的李传文四人无不大惊。

李传文道:“竟是你欧阳反贼?今晚当真是巧了!”严老六道:“正好趁机一同拿下,押回大牢审讯!”欧阳望堂中醉倒的众人,随口探问到:“他们可都图谋不轨,皆是我和聂老大的同党了?”猛听得这一句,李传文等人似乎不知如何作答。李传文冷言道:“你既已认罪,便随我们回去一趟罢!”欧阳见李传文避重就轻,不能正面回复自己的话,心中便起疑。随即瞧见四人身后的两名副手,二人合力提有一副瞧着五六十斤重的大铁镣铐。这铁镣因粗大少有,令人望而生畏。欧阳当即醒悟:“是了!聂老大武艺高强,他们无人能捉拿得动,故而先用药物醉倒,而后再用这大铁链锁拿!”

李传文见欧阳留意到了大铁镣,怕他奔逃或生事,便令左右道:“上去!先拿住了欧阳!”左右三五个好手得令,便抽出刀剑,向欧阳迫近。欧阳见众人迫近,不仅不逃,却将宝剑回鞘,众人望见不明所以。其时欧阳已暗运气劲,众人正惊时,便见他一脚踢在了聂震天跟前的酒案上。案上有酒菜、碗碟等物,欧阳一脚踢出后,便那些器物便呼啦一下,连同木案一同向众人激飞而来。与此同时,欧阳空出的左手一把抱起了聂震天,众人正混乱时,又一脚将案下的碳火炉子踢飞,径朝李传文等人击去。

那碳火炉子乃铜铁铸就,如同一口小宝鼎,此刻给碳火烧得烫热,众人望见,哪里敢挡,呼啦一下,齐向两侧避开。欧阳趁此一隙,紧随飞去的碳火炉子,急运轻功向厅堂的大门口跃去。那门框仅七八尺高,欧阳不能径直飞出,便一大脚踢在门框上的大横梁上。欧阳情急,这一脚力实巨大无比,嘎啦的一下巨大声响后,不仅当中断裂,且向堂外掉落了去。

其时堂外尚有半数多的人手,见欧阳飞出,形势甚迅,跟着火炉子将将砸下,横梁断木又掉落下来,众人生怕给砸中,纷纷避让。欧阳于横梁断木落地一刻,顺利飞过众人,身子落在了南边一个房屋的顶子上。其时季云季云持了宝剑,背了包裹,正自西侧悄悄赶来,她猛见眼前半空中飞出一人,手中抱着自己的“夫君”聂震天,便停住了步子,躲在暗处观望。

原来前刻季云听得妈子回话,虽惊恐无比,但惊恐之后,料想今晚府中必然大乱,故而她遣散左右,急忙收拾了物品,寻机出逃。此时季云奔来东院只为了查探聂震天的情形,欧阳落身一刻,正巧给她望见。但房屋顶上无灯火,季云看不真切,不知抱聂震天的人乃是欧阳沧浪。欧阳将将落身,料想自己抱着一个给药物麻倒的聂震天,无论如何敌不过众人,生怕李传文等人追来,便又运劲,向宅院大门的飞掠而去了。季云冒险前来,只是为了查探聂震天安危,见聂震天给人抱走,便再无顾虑,便也急地飞身而去。院中家丁、仆人及其他应用人员皆已纷乱。

季云提着宝剑,挺着肚子,急追欧阳。欧阳虽抱着一个聂震天,但他功法远胜于季云,季云若不挺肚子,竭力飞奔,或能跟上欧阳,但季云此刻肚子隆起,强行运劲,怕动胎气。越过院墙,落身屋外时,季见欧阳已在南面一个房屋的顶子上,便急喊了一声到:“大侠等我!我乃大将军内人,怀了他的孩子!”

欧阳本要飞身出去,猛然听得身后话声,便急望了回来。季云趁这一刻,运劲飞身赶上。季云将将落身,欧阳看见是她,正要说话,府邸大门处,李传文等人已奔行了出来。欧阳道:“快走!”这一下距得近,季云望见抱聂震天的人竟是欧阳沧浪,心中惊喜一下。不由细想,二人急忙又望昏黑处飞奔而去。

大门下的李传文向李大亮道:“欧阳武艺超群,须得我等亲身去追!”李大亮望见远处昏黑,欧阳等人即将远去,不大情愿地道:“逃了便逃了!我等且回去,弄清廖晨辉等人,再图良策!”吕纪也懒得去冒险,便道:“李兄所言有理,他两个孤身只人,不带走一兵一卒,不是正好么!咱们只需稳住了将士,金陵便无忧也!”李传文闻言,又见去处昏黑,欧阳等人已不见踪影,只得做罢。众人转身回府。

欧阳抱着聂震天直奔西城石城门一侧,其时城中万家灯火,百姓守岁欢乐;许多庭院中,已有孩童燃放爆竹。房顶较昏黑,欧阳生怕踩空,急奔一二里后,便落了街巷来。地面上又奔得片刻,季云不见身后追兵,心中渐宽,急向欧阳问到:“聂大哥怎么啦?”欧阳道:“给他们用药物麻倒了!死不了!”季云闻言稍宽,又向欧阳道:“你慢些,我还大着肚子呢!”

欧阳道:“慢一些无妨,但不能停下!需出了城方能安心停留!”说时,又往前处行走。季云赶上,道:“你要携聂大哥去哪里?”欧阳一面行走,一面道:“去城外寻客店歇下。”季云疑道:“要去城外?难倒咱们就此离开了金陵不成?”欧阳道:“这金陵城中敌手众多,危机四伏,出去避一避也好。”

季云听得实情便不多言,随口道:“想不到危急一刻,还是你救了我们。”欧阳急道:“聂老大当真私通江北孔家了么?”季云寻思一下,道:“这一点我却不知!在我看来,聂大哥素日里好好的,也不像有那些迹象啊!”欧阳闻言,静默一下,想到金陵种种,想到全椒县的陈灵素和自己的妻徒,想到给自己抱出来的聂震天,忽道:“这或许是天意罢!”季云听得欧阳话中有话,醒起欧阳出逃金陵已有时日,不由道:“你在城外是有落脚之处么?”欧阳随口道:“自然是有的。”

见欧阳说得无关紧要,季云又道:“听说你出逃当夜,去了唐家,携走了唐家小姐……”欧阳道:“我二人诚心相爱,已结成了夫妻。”季云闻言,淡然道:“听说唐家女极美貌聪敏,想不到你还有这好福气…”欧阳随口道:“确是如此。”季云无话。欧阳道:“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季云见欧阳话语郑重,不由奇道:“什么话?想说便说了吧!”欧阳道:“你肚里的孩子,当真是聂老大的么?”季云苦笑了一下,道:“我空口无凭,不说也罢!”欧阳见季云说得真切,便不再问。恰此时,欧阳抱中的聂震天呼呼出气,竟然醒了。

欧阳察觉,心中惊喜,将聂震天半扶半放地立于路面上。聂震天运动真气,强振精神,片刻便清醒过来。欧阳见聂震天将将醒来,生怕他神志不清,便道:“聂兄,我是欧阳呀!”跟着又望向季云道:“她是季云,我三人出来了!”聂震天追忆道:“方才我和廖晨辉等人夜宴饮酒…后来似都醉倒了……”欧阳道:“那不是寻常酒水,里边放了迷药啦!”

聂震天寻思时,道:“难怪!我素日里十斤八斤都未必醉倒,适才仅吃喝了二三斤便醉倒了!原来如此!”跟着急问:“谁人下的药?为何要迷倒我等?”季云脱口道:“祝青金说你私通江北孔家,李传文、李大亮等人说奉了伯侯之命,要拿你呢!”聂震天一惊。欧阳见聂震天神情愕然,又是自己蒙冤在先,感同身受,便即明白,道:“聂兄,你的处境兴许如同小弟我一样,让人给谋害了!”聂震天道:“廖晨辉、展鹏等人呢?”欧阳道:“小弟只知廖晨辉的死党祝青金是要拿你的人之一,其他的却不知了!”

季云道:“廖晨辉是祝青金的头儿,祝青金跟随他多年,他们多半是一伙的!”聂震天道:“我们吃酒时,祝青金说肚子疼痛,要去茅厕,我道他无关紧要,便不管他了……”欧阳道:“我明白了!祝青金是报信的,你们醉倒后,他便燃放炮仗,将李传文等人引了进来。”跟着道:“廖晨辉多半是一伙的,他们怕你起疑,不喝药酒,故而一同陪你吃喝!反正迷药不会死人,故而喝了也不怕!但你倒了,李传文等人却可将你锁拿!”季云道:“欧阳哥讲得有理!”

聂震天道:“自我担任了大将军,党团同僚中,多有不服我之人!如今看来,他们还是串通起来谋害我了。”欧阳二人不语,聂又道:“只是谋害我也要一两个罪名,他们却从何而得?”欧阳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些说来话长,一时之间讲不清楚!”聂震天不再寻思,望左右道:“此处何处?”欧阳道:“再往前一些便是石头城的西城门了!”聂震天又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欧阳欢喜道:“实不相瞒,小弟如今在滁州全椒县的西南方安身,咱们可去那里避他一避!说来也是天意,那里还有聂兄你的一个故人呢!”聂、季二人不由一惊。

欧阳又道:“再说了,以小弟和聂兄的武艺,咱们何处不能安身?便是真造反,招兵买马,率领徒众拿下金陵城,也不是不可能!”聂震天正色道:“宋公待我不薄,我绝无此意!”欧阳本是随口而来,此刻见聂震天话语十分郑重,心中由惊而敬,亦拱手正色道:“聂兄果然是个忠心忠义之人!其实小弟也无造反之意,不过一时气愤,随口说说罢了!”聂震天叹了一气,道:“只可惜主公远在杭州,金陵世子又年幼,易给小人蒙蔽!”欧阳亦叹道:“正是如此!咱们徒蒙其冤!”

季云想到聂震天和欧阳二人一处,确是天底下难有敌手,心中不由欢快,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还是随欧阳哥去全椒县避一避风头,看望那位故人罢!”欧阳见季云欢喜之色,又想到这个故人乃是聂的旧情人,多半不是季所喜闻乐见的,心中不由起了一些疙瘩来。欧阳随口道:“去全椒,让季云将孩子生下来再说!她大着一个肚子,到底有许多不便之处!”聂震天应了一下;又道:“兄弟你说的我那个故人是谁?”因季云在侧,欧阳不知该不该此刻言明,便呵呵一笑,道:“小弟且先打个哑谜,等明日过了江,再与揭晓!”说罢,二人俱都一笑。三人摸黑,向城门行去。

到得城门下,时刻已是二更末,季云假说不便行走,又恐城外无歇宿之处。其时天寒,聂震天寻思,当真无歇宿处,夜间极难熬过,便依了季云,于城门左近寻客店歇下。所幸一夜无事,倒看望了城中百姓的一次除夕喜庆。次晨公鸡打鸣时,三人即醒了来。随后,正是城民百姓过新年之时,三人付了店钱,望城门落寞而去。

出城后,见无有追兵,三人不急不忙,小心赶路。行了二日,渡了长江,第三日午后,已至全椒西南小龙山下乡镇。行间,欧阳道:“此处叫望龙乡,小弟在此处的姓名为石青。你二人也当改一改。”聂震天寻思一下,道:“便作陈双罢!”欧阳听得,心中一惊,脱口道:“当初陈家小姐正是姓陈,‘聂’正好是上‘耳’下‘双’。聂兄果然是对当初的陈家小姐念念不忘呢!”聂震天悠然叹道:“念念不忘又能如何?那事情已过去十多年了,她是死是活,如今怎样?也只有天晓得了!”

欧阳想到陈灵素就在此间,心中不由感慨万千,试问到:“若有了陈大姐的下落,聂兄你想见她么?”聂震天比欧阳大十八九岁,陈灵素比欧阳大六七岁,故而欧阳将陈灵素称呼大姐。聂震天早已断了能再见陈的念头,便道:“人海茫茫,天地如此之大,如何能得见一个去了十多年的人?此念我早已断了。方才你问我更改姓名,我胡乱思想,便想到了陈氏而已。”

陈灵素和聂震天之事,季云并不知晓,不由问到:“你们说了这许多,我还不知陈家小姐是哪一位呢?”聂震天怅然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那都是过去之事了,不说也罢。”季云颇有些失落地道:“你随口而来,即是陈氏。你到底没有忘了她。”聂震天道:“你不必多想,我和她,无论如何,是不能再见的了。”季云也觉聂震天此言不假,便不再说话。唯有欧阳,此刻听了聂季二人的话,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季云忽又道:“我改姓聂罢,便叫聂娥。嫦娥的娥。且无论日后身在何处,再也不改回去了,聂娥一名,终了此生!”聂震天、欧阳二人闻言一怔,尤其聂震天望了望季云,想到自己对季的冷落,竟半晌说不出话来。季云见聂震天痴傻了,微微一笑,道:“怎么啦?你不喜欢?”聂震天触动之间,道:“以前是我对你不好,以后我再也不那样了!无论孩子是不是我的,日后我聂震天都好好待你。”季云猛然听得,眼睛迷蒙之间,险些落了泪来,也不顾当下还挺着肚子,便一把拥来了聂震天,聂震天反手抚慰了她一下。

三人再行时,欧阳迟疑了,不知该不该告知聂震天陈灵素一事。一阵后,三人行至望龙乡西南角的欧阳的宅院外。院中养了一公一母两只看守家院的黄犬,听得院外有声响,便叫唤起来。欧阳唤了一声,两犬听得是主人归来,呜呜呜地摇头摆尾,不住欢喜。屋内唐婷听闻,知是夫君归来,心中欢喜,领着彭长燕出来相迎。欧阳向聂季二人说唐婷即是妻室。

唐婷瞧见欧阳领了两个生人回来,不禁心奇,正要问话,欧阳已指向聂季二人道:“这位是陈双大哥!这位是聂娥姑娘!二人算是夫妻!”唐婷微微一笑道:“欢迎二位!”欧阳凑上,向唐婷低声道:“他便是聂震天!”唐婷大惊,险些出声。欧阳急又回身道:“此事说来话长,但无论如何不是坏事!”唐婷会意,众人便复欢喜。

聂震天拱手向欧阳和唐婷道:“弟妹如此娴熟美貌,欧阳兄弟当真好福气!”欧阳望聂震天道:“陈大哥,你忘啦!小弟乃石青!”聂震天哈哈一笑,道:“正是正是!却是愚兄糊涂啦!”众人俱都一笑。正要进屋,聂震天望见彭长燕,觉着眼熟,道:“这位小姑娘好似哪里见过?”欧阳笑道:“自然是见过啦!”跟着低声道,“咱们自杭州打来金陵时,她做了男子装扮,同我另一个徒弟杨在田一块呢!”聂震天醒起,笑道:“正是正是!”随口又道:“那另一个高徒呢?”彭长燕嘴快,抢道:“正要同师父讲呢!他和窦师弟,去窦师弟家里去啦!”欧阳呵呵一笑,道:“如此亦好!”又急向聂震天道:“那姓窦的是小弟在此新纳的另一个徒弟!”聂震天拱手道:“石青兄弟好福气!恭喜恭喜!”欧阳随口道:“陈兄见笑啦!咱们快进屋叙话吧!”聂震天不愿先行,于是二人携手共同行进。

进堂坐下,上了热茶。欧阳生怕唐婷和彭长燕说漏嘴,将陈灵素之事说了出来,便向彭长燕道:“燕儿!你领了鱼儿,你二人去与陈大哥和嫂子备一间睡房出来!”彭长燕遂领鱼儿行去。此刻正巧唐婷见欧阳仍背着包袱,便要行来给他收起,欧阳灵机一动,道:“这里边是岳父母赠与的银两和布匹!”唐婷惊喜道:“原来是爹妈!”急又道,“他们还好罢?”欧阳趁机向聂震天二人道:“陈兄,你二人稍坐吃茶!我同阿婷说道几句她娘家的境况!”聂震天料想欧阳岳丈家的事,该是不便于人前谈论,便道:“兄弟自去无妨!”

欧阳携了唐婷行去旁侧厅室。进得内里,唐婷道:“我爹妈家有什么事了么?”欧阳道:“此刻还安好无事,这个我夜间再同你细讲!”唐婷道:“那你要与我讲何事?”欧阳道:“你也瞧见啦!聂大哥如今算是有了妻室,且还大了肚子,我正不知该不该将山南面陈灵素的事给他讲出来呢!”唐婷闻言即醒,道:“这个我也瞧出来了!你既拿捏不定,缓一缓再说也无妨!”欧阳欢喜道:“如此亦好!”跟着想起自己在唐家时看到的唐婷的书房、卧室,心中无比温美,将唐婷的手儿握住道:“你聪慧娴熟,当真是个好女子!”唐婷微见欧阳说得十分真切,不由微微一笑。欧阳将唐婷搂进怀中,二人依偎了一会。

欧阳又道:“还得跟燕儿说一声,免得他吐露了出来!”唐婷道:“咱们出去,我自有法子。”于是乎,二人又出正堂来。唐婷瞧季云道:“聂姐姐,我领你瞧瞧卧房去!”季云道:“有劳妹妹了!”。二人行去,欧阳坐下和聂震天叙话。唐婷一侧,因有季云在旁,彭长燕自然不敢谈及陈灵素。及至瞅得时机时唐婷便趁隙同她讲,不要吐露陈灵素之事。

二三日后,聂震天如欧阳一般,于小龙山的正北面山下,辟了一块土地,一面又于乡镇内寻找工匠,用于修筑房屋。那夜奔逃出来,聂震天身无分文,所幸季云收拾包裹时,将房中一应金银首饰都拾下了,计有数千两银值,修筑房院和购置田地外,又能够一二年用度。欧阳晓得当夜出逃匆忙,向唐婷告知了一声,又借与聂震天一千来两,聂季二人渐安心欢快。二人此时别无他计,又者二人经历了这许多人生波折、争斗及金陵城的喧嚣浮华,一时淡泊名利,俱都安心了下来,只等产子。

正此时,欧阳又想到正南面山及山顶的陈灵素,小龙山山头不大,二人一南一北,近在咫尺,却因自己隐瞒而不能相见,不知彼此,此事若给二人知晓,终究有些难以圆说。如此寻思,欧阳便定了心,引聂震天去见陈灵素。

这日午间,欧阳同聂震天,二人正循山道望小龙山的南面山顶行来。聂震天问:“那观中居住的可皆为女道?”欧阳道:“正是呢。约有二三十人。”聂震天万没料到欧阳所讲“故人”乃是陈灵素,听闻一刻,心中惊惶已然胜过惊喜,此刻又想男女有别,竟不敢冒然进去谈话。寻思间,聂震天道:“待会儿到了山顶,我自在观外等候,劳烦兄弟你去引她出来。”欧阳正要讲话,聂震天又道:“若素素她不愿出来见我,咱们便离去了罢…”

欧阳见聂震天说这句时面色游疑,既似心中有愧,又似拿捏不定,显是尚无定意。欧阳道:“小弟进去好生传话。这一行,定要令聂兄你遂了心愿才好。”聂震天见欧阳心思坚定,方多了几分底气。不片刻,二人行至宫观门外,聂震天不敢再行,欧阳遂独自进入。

行几步,望见两个小女道正引了几个进观礼拜的男女事主出来。欧阳便上前问话,问得陈灵素正在祖师殿中。欧阳遂自去寻。欧阳行不片刻,望见陈灵素正从祖师殿中行出来,欧阳心喜,遂恭敬迎候。陈灵素望见欧阳,微微一惊。陈灵素问到:“石青少侠,你可有事么?”欧阳拱手道:“想引道长去见一个人,不知道长是否得便?”

陈灵素猛然听得见一个人,想到当日欧阳同自己讲的聂震天之事,心中似有预感,略有些不安地道:“谁人?”欧阳迎候道:“便在院外。道长去了便知。”见陈灵素迟疑,欧阳改口道:“若您不愿出去,在下将他引进来亦可。”陈灵素犹豫不决,面色也由适才的闲淡变得紧促,道:“你说的可是聂震天么!”欧阳微微一笑,仍是作迎候状,道:“就在门外,您去了便知。”陈灵素悸动之间,遂向欧阳行来。

片刻后,陈灵素行至了正门里侧,步子却忽然迟慢了下来,似乎不知该不该迈出院门去。欧阳见陈灵素忽然停步,且似有转身回行之意,便出声问到:“您不愿出去么?就这几步了,您就不想见他一面么?”陈灵素正要回话,忽然听得院门口外一个有些发颤的话声叫唤到:“素素!”陈灵素心头骤然一动,举头向院门望去:那里站着的,正是聂震天。

原来适才一刻,兴许是聂震天在外等得久了,便踱步到了院门附近,听到了欧阳的话声。聂震天向里探望,正好望见了陈灵素,于是出口叫唤。相别了十多年,这一刻,二人一里一外,目光交织了一块,竟不知如何言语。欧阳见二人面目红热,不知开口,便向陈灵素道:“大姐,此处不便,咱们出去叙话吧!聂兄他一向想你,今日既然见面,无论如何也该叙一叙才好。”陈灵素当年仅十八九岁,如今已三十一二。

聂震天见陈灵素美貌不减当年,反倒是更丰盈了一些,便深情地道:“当年我一走了之,实在对不住你!望你不要再记恨我了!”欧阳见聂震天说得真切,眼眶中满是愧疚和羞惭,心中也不免一动,道:“大姐姐,您便出去了罢,聂兄思念于你,也是孤苦!”于是乎,陈灵素行了出来。

院外平场边缘种了桃李、桂花和腊梅等树,虽是初春,土石地面上仍有一层细碎落叶。聂陈二人望平场右前角幽静处,行去了谈话。欧阳望见二人总算肩并肩行走到了一块,心中颇为欣慰。此刻聂陈二人所谈话语,于旁人听来,多半没有意义。欧阳便先行下山了。午后,聂震天归家,向季云坦诚了此事。季云万没料到,欧阳所讲的“故人”即是聂的旧情人陈灵素,心中先是大惊,而后慢慢平复。季云又听聂震天讲述了自己和陈灵素的故事,不得已,只得接纳了陈灵素。

数日后,陈灵素念于聂震天对己十年如故的一片赤诚之心而还俗,告别了师门。聂震天置办酒宴,将陈迎娶进门。这一日,初春晴明;陈灵素凤冠霞帔,十分美丽,聂震天欢喜如意。陈聂二人至此,终得相守。

又一二日后,三宝党团掌门人宋高于杭州登封吴越王的讯息传到了全椒县,终又传到了聂震天和欧阳耳中。但二人此时已置身事外,心中既无欢喜,也无悲伤。聂震天既得爱妻,又久不安宁,心中倒愿意归隐山林,安逸度日,不管江湖恩怨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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