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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 人从此别离,欢愉何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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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人从此别离,欢愉何可期

六月廿八日,戌时三刻,扬子江上段的一个小渡头。

一艘三四丈长、一二丈宽的载着二十来人及许多贵重货品的小楼船,已在渡头内抛锚停靠。早在两三刻前,船上便点亮了灯火,那时船未到渡头,还在行走,故而把船上的灯火都点亮了。这艘小楼船正是司马家几天前由奉节出发往金陵孔家来的运送聘礼的快船,船上的二十来人,除了司马艳风与司马艳阳兄弟二人,还有司马家大总管徐达、徐达的几个下手、掌船的舵手、护卫的武士等人。此处距金陵西城尚有三十多里水路,但天色已全黑,行船不便,故得停靠。

自上月月底金陵分别至今日,已二十好几天了,尤其是即将到金陵的这几日,司马艳阳每每想起孔芊芊温和姣美的面容,想到她殷殷轻柔的话声,同她见面的心思便极是迫切。司马艳阳虽心中急迫,但自己的哥哥及大管家在身旁,他便不愿将心中的心思表露于面上。只是司马家大总管到底是经历过无数人事的五六十岁的人了,司马艳阳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儿心思,再如何遮掩,又岂能在徐达老管家跟前遮掩得干净?

舵手、武夫门将船停稳后,司马艳风随口道:“这紧赶慢赶的,还是等明日方能进得城去了!”跟着续道,“想来必是浔阳江头给姜家送貂皮,同他几人在江楼上吃喝停留了一个多时辰,因此而耽搁了,若不如此,该是进得城去了!”大总管徐达微微笑道:“正是!好事多磨嘛,也不急于这一日半日的!”司马艳风说时,看了看渡头左右,续道:“急我倒是不急,只是这地方小,又不知民风如何,今晚我等怕是要在这楼上歇宿了!”大总管徐达道:“这四下里风平浪静的,船上歇宿也定然睡得安稳!两位公子大可安心了!”司马艳阳听着两人的话,也知今晚必然要在这小渡头歇下了,心中虽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说话这时,司马艳风三人同其他的三五个随侍人员是在楼船的小楼上,舵手和武夫门正在楼下船头甲板上吃用晚饭。司马艳风已给他们嘱咐了,晚饭用罢,众人便船内歇宿,以护船上物品的周全。此刻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舵手武夫门不愿挤在船舱内,故而分出了半多的人坐来船头甲板上,边吹凉风,边用晚餐。

正当楼上的司马艳风三人也正准备吃茶歇息时,忽听得“嗖嗖嗖”的几声刺破夜空的锐利声响,紧跟着是三下凄厉的惨叫声,船头上正吃喝的三名武夫突然倒在了甲板上!

“岸上有敌人!”——“有人偷袭!”——“是从那黑暗处射来的!”——“别多说了,赶紧撤入舱内!”——“正是!敌暗我明,再不进去正好给人当靶子射!”——三人倒下后,剩下还未中箭的众人,慌乱间七口八舌纷纷叫出了话来。

紧跟着,领头的说“撤入舱内”后,众人便一窝蜂地抢进了船内。到得船内,一人又叫骂道:“到底什么人!出手便要咱们的命!实在可恶!”又一人道:“等他箭发完,非冲出去痛杀他一番不可!”余人道:“正是!”领头的随口道:“敌情不明,先等会儿再说!”

众人叫骂之间,楼上的司马艳风正要从小窗探头出来查看情况,却不想司马艳风脑袋将将往外望去,三五支飞箭又破空而来,对准的正是司马艳风三人所在的一侧。猛见箭矢飞来,司马艳风惊得急急回头蹲下,同时急向大总管徐达和司马艳阳叫道一声:“快快蹲下!”其时司马艳风叫得急迫,徐达二人还不醒得为何蹲下,但他二人猛见司马艳风的神色中的紧迫状,便照着急忙蹲了下去。

且说这一刻极是凶险,三人将将蹲下身时,嘭嘭嘭的一阵刺响间,三五支箭矢从窗户口及窗户左右薄弱的地方飞射了进来,悉数刺在了三人立面的壁板上,那劲力可谓入木三分,箭支亦抖动得嗡嗡直响。蹲身的大总管徐达和司马艳阳,看着扎在壁板上兀自颤动的箭支,当真吓得面如土色,心想方才蹲身若是慢了半刻,那还不是给它们扎个透骨去!

这一下躲过后,司马艳风忙示意徐达及司马艳阳,要他二人移身到壁板厚实的地方蹲身。躲避好后,司马艳风叫到:“楼下一众!你等千万躲藏好了,没有我的话声,谁都不许擅自行动!”楼下众人听见,齐声道了声“是!”

心魂甫定的总管徐达低声道:“现下敌手必然是将咱们给围住了!咱们可被动得很呐!”司马艳风当下也极是紧张,低声道:“正是如此!只要咱们有人露头,他们的箭矢便会射来!而且依这箭矢的力道,射箭的人必然有相当的功力!”徐达道:“得想个法子,这么窝藏着久了,对方怕是会又生出什么别的更歹毒法子来对付我等!”说时,一旁的司马艳阳忽然说到:“方才武士们不是说敌暗我明么?咱们将灯笼都灭掉不就行了!”徐达脱口道:“对呀!艳阳二公子说的正是个妙招啊!”一句赞叹后,又愁道:“只是,窗户外的灯笼,可如何吹灭它们?”司马艳风道:“这个我有办法!”

司马艳风说时,扬手“扑扑”几下,将跟前距得近的灯笼用掌风打灭了几个。灯笼一灭,距他三人近的地方便没有光亮了。只三人左右两头隔得远的地方还亮着一二个。眼前昏暗后,司马艳风蹑步到酒菜桌上,随手拿过一把葡萄干,又移身到昏暗处的窗户口,而后右手以打暗器的手法将葡萄干扔出。大总管徐达看时,只见司马艳风每一下出手,窗外的灯笼便被打灭了一个,五六下挥手之后,外边的灯笼便灭了差不多了。

司马艳风回身道:“对江面的这边无关紧要,不灭也罢!”徐达随口:“大公子果然好功夫!这下可好多啦!”司马艳风又低声道:“徐伯你不懂武艺,你和艳阳便在这里躲避一些,我飞身出去,将敌手引开!待我靠近敌手,将他们引出来时,你再吩咐众人出来与我助战!这帮人不知同我司马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出手便要咱们的性命!今晚这事咱们非弄清楚不可!!”

其时船中的上下众人,多半也是想着司马艳风说的这个问题,心中既惊奇也气愤。听了司马艳风的话,徐达道:“大公子说的正是,今晚这事确实令人摸不着头脑,不弄清楚,实难甘心!只是你出去,千万得小心!”司马艳阳也道:“是啊大哥,千万得小心!”司马艳风道:“不用担心,我轻功好,又有追星步法,谅这帮恶人再厉害也近不了我身!”司马艳阳知道自己大哥说的是实情,便颔首应了一声。司马艳风拿起挂在壁板上的宝剑,小步抢到了楼门口,跟着,只听呼的一声风响,司马艳风已然飞身而去了。

此时楼船对着江岸一侧的灯笼多半已灭,故而昏黑之下,对手也没先前那般容易下手了。跟着,司马艳风落到岸上没一刻,黑暗中的对手纷纷点燃了火把,一个个执刀挺剑,朝司马艳风围拥而来。本来司马艳风飞身下来时,心中还想着对方于自己会不会“避而不见”,却不想他们这时先按捺不住,倒是有几分意外。

愤概中的司马艳风道一句“来得正好!”时,急忙迎着众人看去,也是想瞧清要自己性命的人,到底是何模样?但司马艳风急去看时,却发现火把之下的十几人都用黑布蒙住了脸面,全然看不清什么模样。

众人将到边时,司马艳风一剑拔出,喝问到:“我司马家同你们可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出手便要置人于死地?”那当中领头的见司马艳风忽然叫话,也冷冷回到:“怪就怪你兄弟二人不该来金陵闹事!”这一句话当真是没头没尾,司马艳风猛听得如此,心中更加窝火,急道:“我们来金陵为的是结亲,何来闹事一说!你们到底什么人,为何不将话头敞开了说!”那人似是有所隐晦,道:“事情清楚得很!今晚杀了你们,便什么事都没了!”司马艳风怒极,道:“真是欺人太甚!竟然你们如此顽固,那便瞧瞧,今晚是谁杀了谁!”

司马艳风话叫出口,也顾不得叫船上的人,直想朝对方杀个痛快去。正要动手间,只听得一声风响,司马艳阳也拿着一把剑飞身到了众人跟前来。

司马艳阳愤然道:“方才听你们的话,似乎是不想让我们进得金陵去!我现下也是万分的不解,兄长陪我去金陵,为的是我和孔家结亲!你们对此事如此的恶意阻拦,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还是我同孔家女成亲碍了你们什么事!”司马艳风很少见到自己的弟弟会有如此强烈的愤恨神色,也由此而知觉到了今晚的众人已让他十分的不快。

原来司马家此行金陵,全是为的司马艳阳一人的“私事”,故而司马艳阳极是关心;又者,司马艳阳心中已对孔芊芊有真情实意,对迎娶孔芊芊,心中是欢喜愿意的。因此两者,当司马艳阳看到众人对此事拦阻时,自然十分地不解和悲伤。

且说司马艳阳叱声之后,领头的那人仍是缄口结舌。司马艳阳悲愤已极,刷地一下,拔出剑来,道:“此事因我司马艳阳而起,我本该明白才是!但你们死活不说,那今晚我便只有以命相搏了!真相不明,我绝不罢手!”司马艳风作为司马艳阳的兄长比司马艳阳大五岁,但此时的司马艳阳却意志坚强,有如三四十岁的老大人一般,直看得司马艳风都不敢出声,就连即将杀来的十数个蒙面人都生了些畏惧之色。

领头的见左右迟疑,急道:“少听他俩废话了!杀过去,了却今晚之事!”司马艳风见对手真要杀来,对司马艳阳道:“艳阳,你小心些!”司马艳阳答到:“大哥放心,我不惧他们!他们上来,正好杀他们解恨!”听了话,立面领头的道:“人没多大,口气倒不小!——给我杀了他们!”领头话说出时,手向前一挥。左右众人见令,分成两队,分别朝司马艳风兄弟飞奔而来。瞬间,司马兄弟二人便同敌手十几人锋刃相交,“铮铮铮”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又说此时司马兄弟二人虽是同时对敌五六人,但对方各有两三人动手时还要持着火把,故而真正全身心使力的也才两三人。交手片刻,司马艳风一边,只听对手的一人一声惨叫,被司马艳风刺中了。几下交锋后,又一个手持火把的人被刺中,这人倒地后,火把也跟着丢落,眼前顿时昏暗了几分。余下三四人见瞧见同伴惨状,见识到司马艳风剑法娴熟厉害,当下便迟疑了几分。

司马艳风虽占上风,但司马艳阳一边却情况不妙,几个回合下来后,司马艳阳已连连退却了。司马艳风转头望见弟弟形势危急,不由心中一紧。司马艳风趁自己一边的众人还没缠上,忽地使出追星步法,风扫一般地扑到了众人身后。众人当中挨着司马艳风一侧的三人忙不及地转头来望。却不想,司马艳风身法实在太快,惊慌回望的三人还不及看清他动作,便被司马艳风接连三下出指急点,点中了身上要穴,三人眼睛一睁之间,便纷纷倒地了。

余下两三人先是看见三个同伴急忙转头,而后他们三人还不及出手便纷纷倒地,最后看清是司马艳风已站在身后,不由大惊失色。那另一边的先前对敌司马艳风的三四人,见司马艳风行走之间如同鬼魅,早已看得瞠目结舌。紧接着便望见三名同伙倒地后,司马艳风兄弟二人前后夹击剩余的三四人,三两招下来,三四人便手忙脚乱,不住退却。因这时对方只有两人有火把,司马艳风担心持火把的两人也被刺倒,场子上必然又加昏黑。

于是乎,司马艳风一边出手一边朗声道:“船上众人听着!速速点上灯笼,出来应敌!”众人早在船上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瞧,只是没有号令,不知该不该出手,此刻听到司马艳风号令,便齐声应了一下。且说敌手一边,先前与司马艳风对敌的三四观望片刻后,也扑了过来,跟着双方又激烈地拼杀了几下。将将交手了几下,司马家的一众武士也即将奔至。对手中领头的那个,见司马家众武士要出手,便一个飞跃,持剑朝司马艳阳凌空刺来。

司马艳阳见风响之间,一个黑影已到众人头顶,而那犀利的剑尖距离自己额头已不满一尺。司马艳阳一惊之下,左掌猛然朝前上方击出。那蒙面的头领猛见一束火光朝自己面部逼来,一惊之下,抽身不及,只得左手挥出来挡,生怕自己眼睛被这离奇出现的怪火烧着。紧跟着扑扑几下,这头领歪歪斜斜地掉落到了一旁的地面上。这头领将将站稳双脚,疼痛之间,急忙去看自己左手掌时,见手掌已被灼伤了一些,心中不由又急又奇又恨。却不想两声惨叫声传来,这头领循声看来时,见是司马艳风又刺中了自己的两人。司马艳风长剑收回后,余下众人见自己头儿与同伴接连受挫,司马家的武士又成了合围之势,便不约而同地龟缩到了一块,手上虽拿着刀剑,却战战兢兢的,如临大敌一般。

司马艳风见敌手已显败势,便张口就着那三个被自己点倒的人说:“将他三个抬了船上去,绑起来,留作活口问话!”众人应到一声“是!”,便夺步上来将三人抓住。那领头的见状,知道自己这边士气已去,心中虽十分着急,却全然无计可施。司马艳风见此情状,朝着那领头叫道:“我兄弟来金陵是办喜事,不是来结仇的!你们若不想枉死在此,便趁早离去!否则再逼迫我出手,便格杀勿论了!”斗到此刻,那领头也瞧见了司马兄弟二人超群的功法技艺,自己及众手下要取胜,实是困难。

听了司马艳风的话,那领头默想了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气恼地道了一声:“今晚认栽了!扶起他们,回去复命再说!”那余下的六七人闻言,如遇大赦,忙去拉上受伤的三四人,一众人持着几个火把忙不地跟在领头身后奔去了。

见众人离去,司马艳阳迫不及待地说:“大哥,咱们赶紧去审问那三个人!”司马艳风正有此意,应了一声,两人转身望船上行去了。到得船内,大总管徐达正与众武士看着,那三人半坐半躺靠在船壁上,见司马艳风兄弟气冲冲进来,惧怕得忙喊“饶命!”。司马艳风见三人开口,将手上宝剑往船板上猛力一扎,道:“快快如实说来!否则今晚先挑断你们的筋骨,而后再抛入江中,让你们三个永远埋尸那黑暗冰冷的江底下!”

三人听话时,早瞧见司马兄弟的愠怒面色,知道司马艳风此刻所说不是唬人的假话,便更加惊惧起来。一人怯怯地道:“说了你能放了我们?”司马艳风道:“如果你们只是替人做事,不是主谋者,自然将你们放了!”那人道:“好吧…我说!这是…是咱们西城军马都督蔡伯的命令!”这人说时,心中仍是恐惧不安,而他话一出口闻言,司马艳风与司马艳阳却是大惊失声。

司马艳风急道:“我司马家同他姓蔡的无冤无仇,他为何却要置我们于死地!”那人说出了上面那句后,嘴上便不再迟疑了,道:“据我们头儿说的,蔡伯也不是跟你们司马家过不去,而是不希望你们来金陵将孔郡主娶走!”司马艳阳又是大惊失色,急问到:“果然是我和孔家的亲事有关!你快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这人见司马艳阳的恼怒,忙道:“因为蔡伯家的二公子蔡琴也想娶孔郡主!”司马艳阳猛听得此言,心头只觉又惊又怒,一时竟无言以对。司马艳风惊怒之间,重声道:“原来如此!”

思索间,司马艳风又想到了什么,急问到:“他蔡琴不是已经有妻室了吗?难不成他还想娶城主的女儿做小妾!”这人答到:“您有所不知,二公子蔡琴娶的是阎家的女儿,阎家虽说是西城大富之家,但到底比不上城主家!而且他夫妻二人成亲一两年了,始终没有子女,近月来便十分冷淡了,二公子便有了解除婚姻的念头!若是你们不将郡主娶走,婚姻解除后,蔡家娶孔家女那便是十之八九的事!”听说到这,司马艳风等人都明白了。

司马艳风望着昏黑的外窗,出神了半晌,而后道:“上月底离开金陵的前一日,我同孔世子、大总管谈论郡主的婚事,之后便来了他蔡归生!我看他姓蔡的也没什么异样面色,却不想背地里他却有如此算计!”这人听了话,辩道:“也不是的!听头儿说,刺杀你们这个事是前几日才谋划的,蔡二公子想解除婚事也是七八天前才有的打算,而你说的那个时日,蔡家应当还没有这个决定。”一听到“刺杀”二字,司马艳阳便气不过,脱口到:“他蔡家想娶孔家女,想别的法子便是,为何却要我们的命!”这人嗫嚅到:“想是你们要来,蔡二公子便急迫了吧…但这个只是小人的猜测,毕竟主人们的想法,咱们底下人是不敢胡说的…”司马艳阳听罢,愤然又道:“这蔡二公子当真狠毒可恨!他为了一己之私利,竟然要我们的性命!”

看着司马艳阳说完,司马艳风开口道:“蔡二公子虽是纨绔,但到底才二十来岁,取我们性命未必是他本人的意思,依我看,这该是他父亲蔡归生之计。”司马艳阳闻言大惊,直脱口出了一个“啊!”字。大总管徐达见司马艳阳的惊疑神色,也开口道:“大公子说的不错,这多半是蔡伯之计!”司马艳阳瞠目间,又听大哥续道,“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有如政务,你一时半会可能还理解不了,等日后见识得多了,你自然就明白了!”听着大哥给自己的这些话,司马艳阳已然惊住了,开不了口。

见司马艳阳渐渐静默,司马艳风转而对答话的那人道:“今晚之事本该好好追究一番!但蔡归生到底是城主孔公的军马都督,而我司马家又将成孔家的亲家了,现下为了西城免遭动乱,为着孔、蔡、司马三家的和气,我司马家便忍下这口气了!若蔡伯和蔡二公子不再惹是生非,不再打孔郡主的算盘,今晚之事就权当没有发生了!你可听得明白?”这人见司马艳风一字一句神色郑重,当即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小人听得明白了!”

司马艳风跟着又道:“此外,如果蔡家不顾我司马家情面,还要用阴谋诡计,那么我司马艳风便要将此事与孔公当面陈述!加者蔡家背弃宋家之女,到那时节,蔡家定然不得痛快!”司马艳风见这人只是静听,不敢做声,又续道,“这最后一点便是蔡二公子该学他兄长蔡岚大公子,既已有了妻室,便要信守夫妻情义!他于宋家女果真不能如意,再于金陵城中娶别的一个便是,为何定要觊觎孔郡主?我幼弟和郡主的婚约可是孔公与孔夫人亲口答允了的!岂能与蔡家二公子的情形相提并论?”司马艳风说到这,看向这人道:“今晚你们三个便赶回去,把我说的这几点当面陈述与蔡伯!我们明日一早便往金陵出发,明日午时之初便可到城主孔公府上了!我希望那时节,我们孔、蔡、司马三家其乐融融才是!”司马艳风说完,这人忙拱手道了句“小人明白了!”司马艳风:“那你们提两个灯笼便去了吧!”说完,左右与三人递过两个灯笼,那三人提了灯笼便岸上行去了。

见事情“妥当”,大总管徐达和司马艳风都松了口气。但两人转头瞧向司马艳阳时,却见他仍是木讷面色,兀自对着船外金陵所在的那一侧傻傻出神。这几日来司马艳风两人,时时有察觉到司马艳阳面色上的欣喜心绪,知他于同孔芊芊结亲一事,心中是极满意的,金陵之行也便成了司马艳阳心中的一个大好事。今晚的变故,对于司马艳阳无异于当头棒喝,变故之中的争斗和凶险,与他心中所盼是截然相悖的。

司马艳风两人对视了一眼,知司马艳阳年少心纯,今夜之事于他的思绪已然是冲击不小,便都轻轻叹了一气。片刻后,众人都疲乏了,大总管徐达和司马艳阳随口道了几句宽慰话,便都躺下歇息了。

第二日,六月廿九日,巳时初,司马艳风三人进了金陵西城内。三人换了正式装束,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众文武随从,挑了满满三大箱聘礼沿着西城大街往孔家的本府大院行去。早在进城一刻,司马艳风便派遣了通报人员先一步进孔府去了,故而孔家也安排了人在院外清道等候。西城主孔善民早已回到了西城,故而这一日西城孔公之下的七八位各部司的主管官员都在孔家议事大殿上,待司马艳风等人到边时,便同西城主孔善民一道迎来了宫院外。

想是司马艳风放回传话的三人确将话传到了军马都督蔡廷京的耳中,故而司马艳风等人到边时,蔡归生也如其他人一般对司马艳风等人笑脸相迎,昨晚之事,全如没发生过一般。司马艳风三人见状,自然放心了。这一日,西城孔家宫院内,人人都与城主贺喜。午后,司马艳风三人同孔家主事议定了两家结亲一事:司马艳阳回成都后,先往洛阳迎娶洛阳名门令狐谦之女令狐雅若后,便回程金陵西城,由城主孔公一方主持二人婚事大典,时日定于七月底;婚后,司马家、孔家、令狐家,三家永结同盟。

众人商议了午后的整整两个时辰。傍晚,孔家的大院内,摆下了盛宴。当日在职的各部官员以及孔家主要管事人员,满满二三十人共进了晚宴。众人宴饮酣谈间,司马艳阳由孔家侍女引领到东后殿同城主女孔芊芊见了面。两人已有二十几日分别,此刻相见,两下心中自是欢喜欣慰。其时孔家宫院内灯火通明,司马艳阳、孔芊芊两人登了院中高阁,柔情蜜意地谈了近一个时辰。直至前大殿宴会完罢,众人各自回歇,他二人也才下楼作别。

第二日,七月初一日,司马艳风三人西出金陵,三人过江后骑马走陆路,往西蜀赶去,留下一众从属将来时的楼船沿江慢慢拉回。

与此同时,武当、少林、宿芳宫等九大门派,在泰山掌门薛敬、华山掌门孟先谷、嵩山掌门姜含等人的撮合下,也于七月初一日晚,达成初步盟约:九派徒众和好如一家,于江湖之中相互帮持;九派之内部,不得无故攻伐,如生有意外争斗,当由各派共择一主事要人,齐聚一堂,共同调解;九派中遭有自派别之恶意攻伐时,九派应当出手相助。

第二日,即七月初二日清晨,九派徒众由各掌门、领队引领,又下泰山,而后踏上了各自的归途。

话说宿芳宫本院。宿芳宫在地域上属南阳郡方城县,方城乃南阳郡下一小县,位于南阳城东北约百里处。宿芳宫宫院坐落于方城县西北郊外的孤竹峰上。四五年前,曾定以超群的武艺和胆识,率领宿芳宫一众精锐徒众将南阳城内的几大豪强恶霸先后除灭后,便收服了整个南阳城。从那时起,南阳城便是宿芳宫的地盘,也是宿芳宫最大的外院。因曾定尤其憎恶男性的歹人恶霸,而对柔弱女性以及寻常的善良民众有关爱之心,故而南阳城的绝大多数百姓拥护宿芳宫的统治。约三年半前,即曾定死亡的前刻,宿芳宫无论民生还是物力,都达到了鼎盛。曾定因刺杀南越王刘霄而重伤身亡,曾定死后,宿芳宫少主孤竹一叶又同五毒教主唐玉宣坠落嵩山北龙吻谷天坑。刘霄南越趁机洗劫了南阳城及宿芳宫,宿芳宫本院数百人众多半身死。

故而两月前,唐玉宣从杨轻尘手中接管宿芳宫时,宿芳宫本院只百来名女众。杨轻尘收纳门徒时有两大顾虑:门徒过多则不好管控;考量不严又怕有滥竽充数之徒。故而杨轻尘接管的两三年来,宿芳宫本院的女众始终不多。

本年四月底,唐玉宣来孤竹峰接管宿芳宫时,携带进了自己的四五十五毒教教员;五月中,唐玉宣于黄梅县郊外,又收服了八九名五毒教徒众,六月中旬回到宿芳宫。至此,宿芳宫本院徒众百一十人上下。

且说唐玉宣赴泰山,留“特使”欧阳沧浪代掌宿芳宫。欧阳沧浪才二十四五年岁,此前在杭州三宝党内只是“护法堂”的刺客,对于刺杀打斗,欧阳颇有手段,但对于人事杂务的处置,却诚然没有经验。唐玉宣离开数日后,来自宫院内的一些事务便使得欧阳沧浪方寸大乱了。此时的宿芳宫人员虽不多,但受前宿芳宫及现下唐玉宣五圣教的影响,各种规矩及讲究却不少,而这些规矩和讲究同欧阳沧浪所熟知的三宝党护法堂内的规制又多有不同。而最为重要的是,宿芳宫人员习惯于杨轻尘,五圣教教员只惧怕唐玉宣,于是唐玉宣不在宫内,两边的人便都有意无意地给欧阳沧浪冷面色了。这当中又数资历老声望高的人最不好“伺候”,七八日下来,欧阳沧浪只觉得头昏脑涨,被众人有意无意折腾得里外不是人了。除了宫主唐玉宣,欧阳沧浪最亲切熟识的便是吕氏姐妹,但两人偏又被唐玉宣带去泰山了。其时欧阳回头又想,吕氏姐妹与自己一样,无论对于“五圣教”还是宿芳宫,他们都属于“外人”,同时吕氏姐妹年少身微,即使在宫院之中,又能帮得自己什么呢?

又说此时的宿芳宫中还有一个特别的人,便是黔北五毒教“教主”郑渊安排的眼线邓丰仓。这邓丰仓才三四十岁,五毒教是一个有数万教众的等级森严的大教派,按照邓丰仓的年纪和武艺,在五毒教中一般只能爬升至“弦”一级的职位。而“弦”于黔地五毒教中仅是是一个中等职位,其上还有“护法”“刀”“弓”三个品级。邓丰仓作为五毒教员深知教中等级森严,自己作为“弦”职人员,不仅要受到“刀”主的差遣,而且不能过问上级任何一人的事务。因此唐玉宣赴泰山去,具体带了哪些人,无刃剑是否也随身带去了,邓丰仓都是唐玉宣行了两三日后才打听到的。但又两三日后,邓丰仓不仅确定了无刃剑就在宫中,而且“特使”欧阳沧浪有被宿芳宫及五毒教双方门人私底下诟病的的苗头,便悄悄又算计起来。

邓丰仓留意到,或许是宫中行走全然用不着无刃剑,故而欧阳沧浪始终不见携带此剑。邓丰仓怕他人起疑,又不敢轻易论说无刃剑,故而十数日过去了,邓丰仓虽对宿芳宫的里里外外都了解了不少,但无刃剑到底藏放何处了,邓丰仓仍是不清楚。宫中又有夏冰、赵晚晴、向廷桢、宋大贤、石冬月五大刀主,尤其向廷桢、宋大贤、石冬月三人,都是五六十年纪的长老,是五毒教本廷过来的人,内功武艺都很高。此外又有十几个“弓”职级的教员,武艺也多数比他邓丰仓高。这些人都服下了唐玉宣的肠虫蛊种,要想他们背叛唐玉宣是极难的事。邓丰仓思虑再三,一面小心蛰伏,一面往黔北发送书信告知宿芳宫一切。

七月初七这一日,唐玉宣同马善等人归途已行了近一半。晌午时分,宿芳宫五圣教“弦”“弹”职位的教员练习过武艺,各自在练武场的周边纳凉歇息。这两个品级的教员依照原五毒教的规定,应当在一处练武,邓丰仓也便在其中。且说邓丰仓及左右几个说得上话的,正在一棵大松树下的一个大石块上坐着闲谈。邓丰仓撇眼之间,瞧见左前方半里多处宫院的右边角的一株槐树下,欧阳“特使”正一个人埋头坐着,似乎是睡着了。

邓丰仓心想:“宫院里边也不少纳凉的阁楼,这欧阳特使怎会行到宫院外边来了?莫非是他又有了什么烦闷之事?”想了片刻,心中又道:“那旁侧正好有一眼小泉,我何不借口取水,去同他接近接近!”邓丰仓想时,跟身旁人说口渴,便朝那小泉行去了。

欧阳沧浪自从跟随唐玉宣而离开金陵,二十多天来,时时心有不宁,这些时日又疲于宫中人事政务。都说闷上心头瞌睡多,欧阳来到荫凉的槐树底下,便不自觉地睡着了。邓丰仓轻手轻脚,去泉眼口随意喝了几口水,回过头来,见欧阳“特使”仍是埋头打盹。邓丰仓心中不由一喜,便朝欧阳行了去。到得身边,邓丰仓伸手往欧阳肩头上轻轻拍了几拍,欧阳醒转。

邓丰仓随即退开几步,而后恭恭敬敬地屈身道了句“见过欧阳特使。”欧阳睁眼一看,说:“不必多礼。你找我可有事?”邓丰仓小声道:“小人邓丰仓,是本月初随唐大教主同欧阳特使一同从金陵那边来的。”邓丰仓说到这,有意停了停。欧阳沧浪果真想了起来,随口道:“原来是你,我想起了。”邓丰仓微微一笑,道:“小人在那上边场子刚习过功课,有些口渴,故而过来喝了口水。见特使在此一人独坐,便来见过。”欧阳沧浪瞧着邓丰仓样貌,虽没多少好感,但他说话随和,又面带微笑,心下也便没什么抗拒。欧阳随口道:“我随意出来走走,这树下凉快,便睡着了。”欧阳知道自己此时是宫主唐玉宣的特使,而且掌管全宫上下,不应当出来而且随意坐卧打盹,故而这么与邓丰仓说这句时,隐约有阐释的意思。

邓丰仓到底是个极会揣摩他人心思的人,马上道:“欧阳特使说的正是,这大热天的,谁不会犯个盹了。”跟着又探道:“其时这些时日来,小人有意无意之中瞧见特使您似乎颇有不如意之事……”邓丰仓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多少显得些冒昧,欧阳会不会反感他实在不知,故而说得小心翼翼。兴许是欧阳愁闷之情无处排解,也是邓丰仓神态恳切,欧阳竟不责怪,随口道:“你瞧见我了?”邓丰仓道:“恕小人直言,现下咱们的宿芳宫也就百来十人,谁碰着了谁,那也是极容易的事。”欧阳沧浪“哦”地应了一声,眼睛望向他处,显得没什么兴致。

邓丰仓见状,忙又小声道:“听说欧阳特使本是杭州人。”这一句说到了欧阳的心事,欧阳道:“你怎知道?”邓丰仓仍是恭敬道:“小人本不知道,是这些时日来,在宫里边不小心听到的。”欧阳一惊之后,想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便渐渐明白了。此时的欧阳虽然“位高权重”,但他到底是正直之人,见邓丰仓说的又是实情,不仅不迁怒,反而向他问:“他们还说了什么?”邓丰仓道:“想来闲暇无事时,议论他人是难免的事,故而说到特使您的,还确实有那么一些。”

邓丰仓态度恭敬恳切,大有向欧阳沧浪秘报的口吻,故而欧阳不仅不怒,反而极想从他口中了解到自己于众人心中的位置。欧阳问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邓丰仓道:“圣教的人说您只是宫主的情郎,若是替教主传几个谕令什么的倒还可以,但若要行使教主大权,却还不配!而宿芳宫的人却说和你无缘无故,唐玉宣教主毕竟是女子,而宿芳宫的创派祖师曾定也是女子,故而她们心服,但换作特使你来指使她们,她们便难以心服了!”邓丰仓说到这,见欧阳神色刷地一下变了,极大的羞窘之中,隐约藏有愠怒意味。邓丰仓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但他到底是明白人。见欧阳情状,邓丰仓急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拱手低头,作惶恐状道:“小人出言不逊!冒犯特使,实在该死!”

欧阳确实有些莫名的恼怒,于邓丰仓惶恐颤栗间,不直觉地瞧了他片刻。但片刻后,欧阳意识到邓丰仓说的该是实话,且邓丰仓跪在倒在自己跟前,已然十分心诚。欧阳这才忍住羞怒,道:“不怪你!你起来罢!”得了欧阳这句,邓丰仓才慢慢站了起来。欧阳见邓丰仓额头竟然出了冷汗,心中反倒轻快起来,随口道:“还是谢你跟我说了这些。若不是你,还不知要被他们说成什么样子去!”跟着指向一旁道,“你坐下吧!”邓丰仓听到这句,知道自己得手了,心中便轻快起来。邓丰仓恭敬道:“小人谢过欧阳特使!但小人位卑,怎敢同特使您并肩同坐。”听得这句,欧阳才想起五圣教等级森严,便不再多说。

欧阳道:“你的职位虽不高,但却是个明事理懂分寸的。教中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不可不说是唐玉宣教主之福吧!”猛听得这句,邓丰仓心中咕咚了一下。但邓丰仓随即明白,欧阳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确实是他的溢美之词,便宽心起来。邓丰仓道:“欧阳特使过誉了。”跟着又补道,“特使年轻才俊,您才是唐大教主的倚重!”欧阳闻言,苦笑一下。邓丰仓瞧着欧阳,果然见他说到:“我留在唐玉宣教主身边时日怕是无多了。”邓丰仓做慌惑状,道:“此话怎讲?”欧阳望向远方,坦然道:“方才你不是说了么?宫院中的人,无论哪一方的,都不服我。”说着,顿了一顿。跟着道:“况且我也不是这儿的人,或许本不该来这里罢。”邓丰仓听出,这一句确是欧阳的肺腑之言,便默不作声。片刻,又探到:“特使您决意要离开教主了?”欧阳道:“我身为男儿又是杭州人氏,同唐玉宣教主有缘相识,却无缘相守吧!”邓丰仓听出欧阳沧浪是说自己身为男儿却跟随一个女子,于人伦纲常上是说不过去的。

欧阳说完,两人静默了片刻。邓丰仓道:“特使您准备何时离开?”欧阳道:“等唐教主回来吧。将宫中一切,交与她手中时,我也该回吴越去了。”见欧阳推心置腹,邓丰仓却也有些动容。欧阳回神,道:“你也别站着了,去忙你的吧!”邓丰仓忙又拱手屈身道:“那小人告退了。”邓丰仓将走,欧阳忽然招手道:“你且等等!”邓丰仓一惊,回身问到:“特使您还有吩咐?”欧阳道:“也没什么。就是别把今日的你我之言传说出去!”邓丰仓恭敬道:“特使放心,小人明白!”邓丰仓说完转身,心中笑道:“我自然是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您大可放心好啦!”这些时日,邓丰仓已瞧出欧阳沧浪有很高的内功,虽然不清楚欧阳的高深内功从何而来,但他一走,唐玉宣必然少一个得力的帮手,于自己而言也算功劳一件了。

五天后,七月十二日,午时末刻。一守卫匆匆跑进宫院来报告后,欧阳及左右几个管事人员才知晓,是宫主唐玉宣和护法马善十人回来了。其时欧阳等人计算行程,也想到了唐玉宣十人早晚该进山来,便有了准备。欧阳沧浪命人传唤几大刀主、内外管事,以及其他人员等,总计二三十,齐整装束、排了序位,急忙迎到宫院前的宽场来。

未时二刻,唐玉宣、马善、薛忍、向带琦、赵晚晴、陈齐湘、吕氏姐妹等十人,踏着健马出现在了欧阳等人跟前,唐玉宣所骑的仍是她的那匹独一无二的肥健白马。见唐玉宣到来,欧阳沧浪等人齐唤“恭迎教主回宫!”时,忙低首躬身作拜。且说唐玉宣此行却也顺利,心中颇为欢快,故而此刻见一众属下齐整拜候时,心中更是舒畅。

唐玉宣下得马来,身后众人也跟着下马。唐玉宣说到一句:“都起身罢!”众人答到一声“谢教主!”,都直起了上身来。那远在两旁服侍的人,见唐玉宣下马,急地赶上来将马匹牵去安置。众人看来时,见唐玉宣身后众人皆神采奕奕,颇为得意,便知当是此行顺利了。

唐玉宣看拜迎的二三十人时,见他们的面色都如往常一般,没什么异样。但唐玉宣眼神落到欧阳沧浪脸上时,却发觉他喜色之中,有些失落惘然的意味。唐玉宣心中起了一丝疑惑,回眼望到众人身旁的石阶,便行过去了。

进到宫院来,唐玉宣唤了几个刀主、管事及欧阳等人到了正宁大殿内,向众人询问了她行前安排的几个事务:五圣教教旗的缝制、刀剑器械的补足、高等教员服饰的赶制、教众武艺练习等。众人答过了一遍后,议事才罢。众人退去后,唐玉又独留欧阳沧浪叙话。

申时许,唐玉宣与欧阳沧浪登了东院旁侧的一个四层高楼。到得楼上,欧阳沧浪将这二三十日来的要紧事情都向唐玉说了一遍,诸如“南阳城大户刘文义之子刘斌暗抢民女,事情败露,已被严惩”、“侯家宗主侯之担过世,现已将其长子侯安扶持上宗主之位”、“于家之子于辉与戚家之子戚东阳违规狩猎,已被重罚”、“方城县豪户邓元彪虐杀家奴,已被严惩”、“佃户争抢土地,已依原样处置”以及“王员外来宫中进献了骏马三匹”、“葛大财主进献了十斤重的玉石一块”、“谭寨主进献了良弓二十张”、“薛堂主进献了猎犬五条”、“张大娘送来女儿请求入宫”等事都说了一遍。两人又随口谈及他事,直说了一个多时辰,日渐西斜,才下楼来。

黄昏十分,欧阳本想一人去前坡散心,将出宫院一刻,碰巧遇到吕氏姐妹。见到两人,欧阳想到她俩是自己带进教中给唐玉宣的,若自己不在,她俩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这般想时,欧阳便把她俩叫到了一边。吕氏姐妹对欧阳颇为思念,见欧阳叫唤,便满心欢喜地跟去了。却不想到得僻静处,欧阳随口问候之后,却是叮嘱两人好好学艺、千万要记住唐教主的教诲、’不可惹她生气、安心遵守教中宫中规矩等。吕氏姐妹俩听着听着,察觉到些异样的意味,有些不安起来。吕青开口去问时,欧阳只笑说:教主唐玉宣又要差他出去办事,事情办成了自然回来。两人听罢,这才不问了。而后,欧阳唤她俩先回宫院,自己一人去了前坡。

次日,七月十三日,清晨。

吕青急匆匆拿着一封书信,步入了唐玉宣寝殿。唐玉宣刚好洗漱完毕,正要出殿。见到唐玉宣,吕青道:“师父,膳堂桌上发现了这封信,是给您的!”唐玉宣接过书信,吕青退了一旁。唐玉宣见封上的“圣教主唐玉宣亲启”字样,便急忙拆开了书信,只见信中写道:

“吾友亦师唐玉宣:日月匆匆,流水易逝。与卿相识,已近一季。感卿佳怀,救吾身躯;授吾技艺,恩同母父。吾慕卿高洁,望与身随;感盛恩情,愿相伴老。天为证地为明,厚恩盛情,铭记永心。然则忠义所托、恩孝所挂、纲常所阻者,每每迫吾心怀,不得安身。去月之初,金陵之别,忧思愈甚。今者姑娘已身归,教务宫廷聊以交付,故此割忍行别。此去者,山海阻遏,天涯日远,会期诚不知测;恩情所孚,实难言表。惟愿吾友我师,玉体安康,志愿得偿,永为欢快!——不义友徒欧阳沧浪恭谨涕泪以拜。”

唐玉宣颤声看完,头一垂,左手捂住口鼻,便已抽泣不止了。此时欧阳沧浪或出了南阳,或还在南阳界内,但无论如何,唐玉宣此刻的悲伤、凄凉、失望,他是无从得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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