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手背上浮现出来的黑烟，耳边也隐约传来无数嘈杂的声音汇聚而成的声浪，六冢源终于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计划算是成功了。
这是一个相当仓促的计划，从北条彩铃那里得知北条医生也在才人工房的时候，六冢源才大概猜到会有眼下这一幕——两年前实验事故当中的黑烟怪人，很可能再度重现。
刚才又从北条医生口中确认了“祭品”的猜想，六冢源果断决定代替他承受“理想能力”的负作用。
幸运的是，悠里千夜对这个实验多少还有一点影响力，及时准确地配合了六冢源。
否则，就只能想其他办法来处理这负作用了。
六冢源身上的黑烟很快变得浓郁起来，充斥双耳的混乱呓语也愈发嘈杂尖锐，如魔音贯耳，令人烦躁恶心。
——难怪两年前那些研究员们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怪人，恐怕就是被这些噪音逼疯的！
六冢源不敢大意，从药剂包中抽出一红一蓝两支针剂，注射进体内。
“这可是用来迎接level6的配置，拿来对付这区区负作用……”六冢源感到精神一振，开始从容自若地体会着身上发生的变化。
说实话，有些令人失望。
这黑烟怪人状态的核心能力模仿自帆风润子的“天衣着装”，只不过通过叠加“个人现实”的方式将其强度推向无限接近level5的状态。
但在六冢源看来，对自己产生的加成效果还不如一针“爆炸猫”，或者开启“一刻圣人”模式；更别提还有极其严重的负作用了。
实在是令人失望。
当年之所以觉得黑烟怪人难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数量众多，而且很难彻底消灭，但如果只有区区一两个的话，在六冢源看来根本构不成威胁。
现在这座建筑物里，除了作为“理想能力”核心的悠里千夜，以及那个准备摘取最后果实的幕后主使之外，恐怕就只有六冢源自己一个活人，所以那些“黑烟”也只有一个选择……
六冢源全身被黑烟重重笼罩，几乎看不出人形。他的精神也承受着如海啸般的嘈杂呓语的冲击。
如果不是六冢源意志足够坚定，再加上蓝色“镇定猫”的强力效果，恐怕早就意志崩溃了吧。
“这个程度应该差不多了吧？”六冢源觉得可以收网了。
他这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杀毒软件，准备将负作用全部吸收进体内，然后一个读档全部带走。
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将金属骰子丢出去。
就在金属骰子落地之时，大厅一侧的窗户突然被撞破，玻璃碎裂发出响亮的声音。
一道人影从窗口飞跃而入。
“六，冢，源！”来者气势汹汹，不等落地，竟然凌空踩踏空气，完成二段加速，如炮弹一般朝六冢源扑来。
“快给我清醒过来啊！！！”头上绑着“根性”头带的少年挥出右拳，朝六冢源直直地轰去。
“这家伙怎么来了！”六冢源也一阵惊讶，同时连忙后退躲闪。
哪怕已经使用了“爆炸猫”，六冢源也不敢用脸去接削板军霸的一记超级强拳！
轰！
虽然已经躲过削板军霸的这一拳，但掀起的拳风宛如台风过境，呼啸着横扫整个大厅。就连六冢源身上浓密的黑烟都被吹散许多。
削板军霸的超能力名称是“念动炮弹”，他的攻击方式绝不仅仅局限于拳头。
严格来说，他这一拳不中，却只掀起台风程度的狂风，已经是手下留情，没有认真起来的表现了。
否则，轰向六冢源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念动炮弹”了。
蛮横，不讲道理，但无可否认得强大——这就是削板军霸，学园都市排名第七位的超能力者。
削板军霸放声嚎叫着，就要挥出第二拳。
六冢源连忙喊道：“等等，住手！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还有理智！”削板军霸却眼前一亮，更加不管不顾地挥拳轰来，一边大声喊道，“快清醒过来啊，六冢！你的行为真是太没有骨气了，还算是我的挚友吗？”
“谁跟你是挚友啊！”六冢源忍不住挥拳回敬过去，回顾自己两年前和这两年的记忆，压根就没有跟削板军霸交朋友的印象。
大打出手的经历但是有过不少。
砰！
两人的拳头迎面碰撞，仿佛雷鸣一般，激起一圈气浪。
六冢源身边的黑烟再度被震散许多。
“咦？”削板军霸没有继续追击，停下刚才一往无前冲劲，低头盯着自己的拳头。
“你的拳头告诉我，你并没有堕落！”削板军霸抬起头，再次看向六冢源。
因为看得到天空中的乌云异象，削板军霸感到很在意，所以明知道这是六冢源的“领地”，但还是来到才人工房一探究竟。
然后就看到六冢源被黑烟吞噬的一幕。
削板军霸大致看出了这些黑烟的特质和效果——能够大幅度提升一个人的实力。
他马上就联想到，这是六冢源急于恢复level5水平，所以铤而走险借助了这些黑烟的力量。
于是削板军霸才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试图用拳头打醒误入迷途的挚友。
同样，六冢源也从他的反应当中猜到了他的真实想法。
心中无语的同时，也气不打一处来：“每次都是，尽给我添麻烦！”
“哈哈，抱歉抱歉。”削板军霸豪爽地笑着，“看起来六冢你已经恢复了巅峰实力嘛，刚才那一拳很有力啊！”
“真遗憾，我现在还是一个level4而已，”六冢源说道，“还有，即便我是level5的时候，我的超能力跟拳头有没有力也没什么关系吧？”
“说的也是。”削板军霸一本正经地点头，“也就是说，你现在就能跟我继续两年前那场未尽的决斗？”
“你还没忘记那场该死的决斗？”六冢源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现在很忙……”
六冢源抬手做制止状，然后就注意到手臂上缠绕着的黑烟：“该死的，我都忘了读档恢复了！”
削板军霸转头看了眼地上的骰子：“是六点——你总能掷出六点。”
六冢源感到脱力，但还是顺利完成读档，将黑烟状态彻底消除。
与此同时，帆风润子抱着食蜂操祈也来到这里。
看到大厅里正在对峙的两人，帆风润子不禁停下脚步。
“不用在意我这边，”六冢源朝她们摆摆手，“快去找悠里千夜吧，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
削板军霸也没有阻拦，斗志昂扬地盯着六冢源。
“欸？那我们先走了？”帆风润子有些迟疑，但在女王大人的催促下，还是迈开脚步，往楼梯间跑去。
削板军霸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视线仿佛穿透障碍物，看到外面的天空：“不祥的气息已经消散，看来这里的事件确实已经结束了。”
“好吧……”六冢源长叹一口气，“那就来打吧——刚掌握了一刻圣人，正愁没有一个合适的对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