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好奇，赵家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竟然帮着外人设计自己家里人。”
萧霖这句话可谓是杀人诛心，老太太脸憋得通红。
末了，她才开口，“他们算计不过你。”
“合着你逗我玩儿呢。”
萧霖被气笑了，“好，那我们就来说说救命之恩吧。”
老太太一听，立马来兴致了，还没开口就被萧霖一句话堵住了。
“别激动，先听我说。”
萧霖也不给老太太开口的机会，坚定不移的要把话语权握在自己的手里。
没办法，小时候的教训太惨烈，和老太太说话，话语权才是制胜法宝。
“赵家救的是你的弟弟，可不是我们萧家的人，但看在你的面子上，给赵家好处也无可厚非。”
“可是，我亲爱的奶奶，你这个弟弟，”萧霖表情凉薄，语气也带上了嘲讽，“还不如当初死了呢。”
“你！放肆！”
老太太大口喘气，萧爸爸立马上前给她顺气。
“小霖，别刺激你奶奶了。”
萧霖一看老太太都没有力气推开他爸了，撇了撇嘴，倒是没有继续说话了。
好一会儿，老太太才缓过来，目光却是死死盯着萧霖看，仿佛眼前是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而非是自己的嫡亲孙子。
“罢了，大过年的，不说些晦气的话了。”
萧霖站起身来，目光凌厉无情的看向老太太。
“告诉赵家，若是再贪心，那可就不要怪我了心狠手辣了。”
书房内的气压低到了极点，萧霖却不管这些，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之际，里面传来了老太太有些沙哑的声音。
“他毕竟是我的弟弟。”
萧霖顿住脚步，却没回头。
“你去看看客厅，里面全都是你那个好弟弟的子孙。”
说罢，萧霖转身离开。
即便是在大富大贵之家，伏弟魔也能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在人心面前，钱，或许根本就不是万能的。
“阿霖。”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萧霖转身之际，掐灭了烟头，看到身后笑靥如花的姑娘，心中的郁气也散了许多。
“这是妈妈送给我的见面礼，她说是给你媳妇儿的。”
云棠像是跟家长炫耀的小朋友一般，将自己的手腕扬起，让萧霖能够看清楚她手腕上的玉镯。
“真好看，很配我的棠棠。”
萧霖笑着夸赞。
鼻尖充斥着的烟草味让云棠一愣，她刚才太开心，混合着花香，差点没闻到。
云棠伸手，圈住萧霖的腰，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
“阿霖，要开心呀。”
“好。”
萧霖回抱住云棠，轻声回应。
二人就这么抱着，享受着片刻的静谧。
天上开始下起了雪，落在萧霖的头顶，
“下雪了。”萧霖说道。
“嗯，下雪了。”
云棠抬头看向天空，“瑞雪兆丰年，新的一年，阿霖要天天开心。”
萧霖看着满脸虔诚的云棠，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进屋吧。”
进屋以后，云棠没有闹腾，乖巧的守在萧霖的身边。
他不说，她便不问。
室内的气氛陷入了安静，却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前厅那些人是我舅爷爷的子孙。”
萧霖突然开口了，云棠也没有觉得惊讶，她只是安静的陪伴着萧霖，充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用现在的话来说，我奶奶是个伏弟魔，为了她的弟弟，我们家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
萧霖嗤笑，“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有钱还能解决不了伏弟魔嘛，可事实却是，有钱也解决不了伏弟魔。”
云棠抱紧了萧霖，给他安慰。
萧霖回握住云棠的手，继续说道，“她为了自己弟弟的那些混账事儿，整天和我爷爷吵架，我爷爷没了就和我爸吵。”
“你知道她弟弟是怎么进监狱的吗？”萧霖看向云棠，突然问道。
云棠心下一惊，摇了摇头，问道，“怎么进去的？”
“我举报的。”萧霖笑了笑，“我十五岁那天，他在外面惹事儿，差点就死了，结果被赵家人救了，自此缠上了我们家。”
“可是那个男人住院期间不老实，犯下了人命，我奶奶居然还想包庇，气的我爷爷病危，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只是听着，云棠都觉得心疼。
“所以当我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的时候，我直接报警了。”
“你做的对，阿霖。”
云棠不愿意再让他回想起当年，那些不好的回忆应该被湮灭在时间的洪流中，随着过往一起被埋葬。
“也是因为我，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没能出狱。”
云棠顿了一下，却是握紧了萧霖的手。
“我相信阿霖，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今天是除夕，阿霖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啦。”
云棠附身，在萧霖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被盖章的人会拥有无边的快乐，所有烦恼都退散。”
看着眼前的姑娘笨拙的哄他开心，萧霖表示，他很享受。
“真是个傻姑娘。”
萧霖感慨，将人抱得更紧。
那些过往，早就不会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了。
而他之所以跟她说那些，不过是为了告诉她，他并不是好人。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以有要逃离的心思。
哪怕痛苦，也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看着小姑娘无忧无虑的模样，萧霖笑笑，真傻。
“喜欢妈妈嘛？”
“嗯？”
乍然听到这个问题，云棠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已经提前红了，“喜欢。”
“看来是很喜欢了。”
单从云棠的状态，萧霖就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自己的婆婆。
“这么明显吗？”
云棠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合不拢的嘴角早就出卖了她。
“嗯。”
萧霖附身在云棠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现在还想生个小孩哄咱妈开心吗？”
云棠骤然涨红了脸，耳尖红的如同要滴血一般，“你欺负人！”
“哈哈哈哈……”
萧妈妈走在外面听到里面传来萧霖的笑声，和丈夫对视一眼，没有去打扰他们，相携而去。
年夜饭象征着团圆，可是萧家的年夜饭，来的人皆是心思各异。
以往萧家是萧爸爸做主的时候，还要客套几句，不管是萧爸爸，还是萧妈妈都烦不胜烦。
如今萧家是萧霖做主，他可没有这些规矩，只要不犯到他面前，他都可以装作看不见。
但是，若是被他发现，那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了。
这些年下来，还真没人敢在除夕夜造次了。
哪怕是老太太，萧霖也丝毫不给面子。
如今萧霖身边多了一个人，有些人就坐不住了，看云棠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想要从她身上下手。
没想到最后却是竹篮子大水——一场空。
“萧霖防人跟防贼儿似的，根本找不着机会。”
“谁说不是呢，寸步不离的跟着，哪里还有以往嚣张的模样。”
……
这些人议论纷纷，尚不知道这一幕早就被萧霖和云棠看在眼里。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云棠问道。
“自我有记忆以来，从未变过。”
人心不足蛇吞象。
云棠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
“爸爸妈妈平时应该不住这里吧？”
云棠抿唇轻笑，语气狡黠，多了一丝俏皮。
“爸妈也和我们一样，除夕夜才回来。”
云棠微愣，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