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扶摇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看着这孩子一脸天真的表情，感觉如果自己先露出端倪反而显得不大方，更何况两个人差了那么多岁，小孩子感动抱自己一下又怎么了？而且你看着抱一下也有好处，它涨好感度的啊，如果能天天涨，自己天天让他抱！
云念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双眸追问道：“是真的吗师尊。你说……”
他真的太没安全感了。
陆扶摇僵硬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随即无奈道：“都这么大了的人了，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云念被说了之后，本来就哭红的小脸飞上了几片云霞，他哽咽解释道：“对，对不起师尊，我就是太高兴了师尊，我之前一直以为您看不上我，不认可我，所以都不肯向他们才会承认我……”
陆扶摇：是你没认可我吧大哥？
云念说完之后，又飞速坚定地解释道：“可是我现在知道了。”
陆扶摇：“……你知道什么了？”
云念水泽的眸子满目诚恳：“那都是您之前在磨砺我。”
陆扶摇：“……？？？”那行吧你说得都对，但是你能不能放开我？
“您其实一直对我都很好，是我一直在误解师尊，以为您对我不甚在意，所以才再三对您产生了误会，是弟子错了。”眼泪从脸颊滑落，他紧紧抱着她的腰，重新将二人之间的事情翻开解释，也算是给了他们二人一个交代。
陆扶摇本来想弄开他，因为她不喜欢这种微妙的气氛，可是当她看到云念那双沾着水雾的双眸时，她整个人的心霎时就软了。
她静默伸出手耐心给他擦拭脸上的水痕，这些眼泪放在他身上只会让人感觉更加怜爱，也不知道当年陆扶摇怎么忍心伤害他的。
末了，她抚摸着他的脸颊，在他殷殷目光的注视下牵动了一下嘴角，几不可见的温柔在唇边泛起，张口：“胡闹。”
云念离开的时候还在不断触碰自己的脸，因为那是陆扶摇摸过的地方，惨白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射出莹莹的光彩，明明泪痕还没有干，此时他的嘴角却开始慢慢放大出一个愉悦兴奋的笑容。
真的好乖，很好哄，很难不喜欢。
第二日，云念本来想去流云殿给陆扶摇送汤药，结果走进紫竹林就看到了同样在林中等待的玉衡。
玉衡甚少出门，脸色过分的白皙温润，岁月在他脸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果不是那抹洁白的发色，根本无法让人把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跟传闻中的人界第一联想到一起。
他同样是来找陆扶摇的。
能让这个宅男出门，也只有陆扶摇能做到了。
云念想到昔日玉衡对陆扶摇的态度，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轻慢地走到了玉衡的身边，敷衍地问了句：“掌门师叔。”
玉衡侧目，看到了云念那张漂亮的脸庞，记忆中他跟苏溪雪都是被陆扶摇从后山捡来的，身世成谜，不过陆扶摇乐意带着，他也从无微词。
玉衡将目光定格在他手里的滋补汤药上，微微皱眉：“她受伤了？”
“师叔似乎很关心师尊。”云念快速地回复，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念淡若琉璃的眼眸。
玉衡也只是半神，云念还是从他纯净的眼底找寻到了那一丝杂念。
玉衡顿了一下，眯起眼睛看着云念，很不喜欢他这幅探究自己的目光：“她是我师妹。”
“是吗？”云念悠然自得看向流云殿的牌匾，“可即使是师兄妹，弟子也希望师叔能够注意分寸。”
说完，他毫无畏惧地看向玉衡，甚至目光中带了几分反感：“毕竟，师叔以后是要飞升成仙的人，像你这样的人多跟师尊相处一天，也只会给她带来麻烦，你根本没办法保护好她。”
玉衡身形一凝，根本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恶意是从哪里来的，随即皱眉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一个来路不明的弟子，也敢在这里肆意挑拨。”
听到“来历不明”四个字，云念嘴边的笑意立刻放平，他冷漠地看着玉衡，“师尊只要认弟子这个徒弟就好，旁人如何理解都无所谓。至于汤药……呵，师叔以为师尊是怎么受伤的？”
玉衡闻言脸色变得更差了，看了看他手里的药，又看了看流云殿的方向，常年波澜不惊的心头浮现懊悔的情绪。
而云念，玉衡姑且认为他是为了给陆扶摇打抱不平才跟自己争执的，玉衡皱了皱眉，落寞地又看向云念：“好好照顾她。”说完转身离开了，云念在他身后又不屑地笑了一声。
而就在他后脚刚离开，流云殿的大门就被打开，陆扶摇疑惑地看着玉衡的背影：“掌门师兄？”
是她看错了吗？
活泼的小弟子立马窜到了陆扶摇的面前，端着药幽怨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陆扶摇蹙眉，心想自己好像没干啥坏事惹他生气吧？
云念可怜地低头，乖得像一条小狗：“师尊，师叔欺负我。”
“……”
“他说我来历不明！”
“……”
“师尊，师叔真的欺负我，我没骗您！”
“……好了我知道了。”
玉衡这人咋这样呢，看着挺仙风道骨根正苗红的，咋还欺负一个孩子，瞧把人气得眼圈都红了，欺负完了就走是什么操作！
陆扶摇心底碎碎念，看着他手里的汤药：“不是已经解毒了吗？”
“这是滋补的药。”
陆扶摇没有丝毫的怀疑，接过来之后一饮而尽，更没有注意到云念那双野心勃勃的眼神。
傍晚，云念去了通天塔一趟，取了一些潇湘香，说是自己最近精神不济需要用，结果临走的时候就听到几个弟子在那里窃窃私语。
“今天掌门好奇怪，拿的潇湘香比平日更多了。”
“我以为修仙修到掌门这个境界都已经无欲无求了，没想到还是不行呢。”
“想开点，说不定这是掌门的最后一劫了，只要他度过了心头那关，就能飞升成仙了！”
……
茗泽殿，袅袅青烟升起，沁人心脾的味道弥散在整个殿中。
玉衡坐在蒲团上打坐，眉头确实越皱越紧，心头的杂念在不断萦绕，徘徊不前。
扶摇……扶摇……到底要他怎么做，她才能安然度过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