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震是这里目前最大的威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不知道哪里会倒塌，余归在废墟里奔走了快一个礼拜，除了累还是累。
王主任也知道他累，一到换班就催着他去休息：“歇会儿吧，我去看看吧。”
“主任别太辛苦啊，不好进的地方让小吴去。”
“知道。”
余归掏出手机看了会儿，没有未读消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毫无疑问，是在等颜敬书。
而颜敬书呢？必然是一头扎进工作中去了。
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怎么，这才几天过去，就已经完全看不出颜敬书的焦虑。
知风更觉得她奇怪：“飞雁，你干嘛呢？”
“做复盘，看一下新武器的伤害值，看看和哪个英雄更合适。”
“那你就没，干点别的？”
“别的？和UNY的教练分享了一下美娜新皮肤的加成。”
颜敬书全程就没抬头，一直在写写画画。
“你别太累了，”知风突然说：“我给你拿个苹果吃？”
“刚吃完，不饿。”
“那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还热着。”
知风给她递了个糖：“那吃糖，心情会好。”
“不吃，咬不动。”
“尝尝呗，就一个。”
颜敬书这才看看他：“有事儿求我就说。”
“我没事儿，就想让你开心。”
“哟？您不和我作对就不错了，还哄我开心？”
知风撇撇嘴：“还不是受我哥委托？不然我才懒得哄你。”
颜敬书手下一愣，转身把手伸给他：“拿出来。”
“什么？”
“你哥又给你多少零花钱？”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颜敬书昂头看他：“那是他的老婆本，那四舍五入就是我的，拿来！”
“就不！”知风傲娇起来：“你都丧成啥样了，还跟我说呢？”
“我哪儿有丧啊？”颜敬书揉揉脸：“你以后别什么都告诉你哥，害他白担心懂不懂？”
“你要是跑了，我哥怎么办？”
“你哥会遇见更好的女孩子啊？家境清白，温婉贤淑，不比我强百倍千倍？”
知风叹口气：“你怎么油盐不进呢你？你到底信不信我哥？”
“信！”颜敬书毫不犹豫地说：“但我不相信我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
“知风，伯母说的对，你们从小就是衣食无忧，家庭和谐，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是有差距的。”
知风被她急得抓耳挠腮：“我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我绝不会让你欺骗我哥的感情！”
颜敬书被他逗乐，笑得前仰后合。
“你笑什么？”
“笑你净操心些没用的，行啦，这是我和你哥的事儿，你就先歇着吧！”
“我哥估计下周就回来了。”
“这么快啊？”
“你什么表情啊？不希望他回来啊？”
颜敬书看看日程表，下周的话，可能刚好赶上自己去三亚。
本以为还有时间推一推，已经算好自己会在结束集训后再和余归见面，却没想到事情好像变得快了一步。
正想着，酒哥过来说：“过阵子我有点事儿，集训主要还得是你盯着。”
“这么重要的集训，你不去吗？”
酒哥摇摇头：“不去了，有点事儿，荔姐也不去了，小钱总和你们一起。”
“嗯？你们隐婚去？”
“小孩子家家，想象力倒是很丰富嘛！”酒哥笑笑：“别瞎想啦！盯好了啊！”
“知道！”
出发集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颜敬书估摸着余归也该回来了，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他消息，只要知道他完整的回来就行。
但余归的电话没等到，倒是等到了张慧蓉的电话：“你方便来一趟医院吗？”
颜敬书的心突然紧张了一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来了就知道了，再帮余归带点干净衣服吧。”
“好。”
颜敬书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不能等了，拎了包就跑出去。
“飞雁！”知风在后面喊她：“你去哪？”
“我，有点事儿。”
“明天下午就出发去三亚了。”
颜敬书点点头：“我一定按时回来。”
颜敬书回家拿了点衣服就去了医院，一路急匆匆地过去，她只想第一时间看到他。
路过办公区的花园，楼下很多人在献花，那张照片上的人是那样的和蔼。
颜敬书一下子就明白了，跑着进了楼里。
张慧蓉在办公室等她，颜敬书气喘吁吁的问：“王主任，王主任他……”
张慧蓉点点头：“牺牲了。”
颜敬书愣了一下：“上次见他，他不是好好的吗？”
“救援结束，返程路上滑坡了，车上的人都受伤了，王主任他，没救过来。”
“什么时候的事？”
“25号。”
已经好几天了，颜敬书微皱着眉毛：“那余归怎么样？”
“余归受了点轻伤，但是王主任的事对他刺激挺大的，不吃药不打针不接受治疗。”
颜敬书去到病房，余归还在和葡萄闹情绪，死活不打针。
颜敬书深呼一口气，推门进去：“余主任，不打针怎么会好呢？”
余归见是她，脸上的表情温柔了很多。
颜敬书在他旁边坐下来：“得好好配合治疗，才能好起来。”
“我不打针。”
“余主任，你可是医生，不打针怎么会好呢？”
余归的眼睛温柔的落在她身上：“你瘦了。”
“我没有啊，昨天刚称过。”
颜敬书伸出手，捧起他的脸，额头包了纱布，鼻梁也贴了创可贴，还有好多出血点：“疼不疼？”
“不疼。”
颜敬书张开双臂：“可以抱抱你吗？”
余归未应，颜敬书往前蹭蹭，抱住他：“好想你啊，余归。”
余归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听着她轻微的呼吸声，良久，说道：“王主任，牺牲了。”
“余归，我明白。”
“可是，牺牲的应该是我。”余归面无表情的说：“安全带坏了，他和我换位置了。”
颜敬书昂头看他：“余归，好想你啊。”
余归未应她，只是看着楼下花园的方向。
办公室里，张慧蓉说：“他其实挺难过的，已经这样两天了，不吃不喝，我们觉得你可能会帮到他。”
“我能做什么吗？”
“至少陪着他吧。”
颜敬书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明天下午就要出发去三亚了，现在要怎么办？
颜敬书说：“那，谢谢张医生。”
张慧蓉道：“其实他身体没事，如果回家更方便的话，你也可以带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