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邻域抬眸，直视姜愈，想要从姜愈的面容看出点什么。
“回陛下，我所娶的姑娘乃许家贵女，臣与她于几日前相识，倾盖如故，一见倾心，特以侧室娘子之力娶之。”
姜愈轻笑了一声，“你是说许酒灵？”
司邻域：“？”
怎么陛下这么轻易说出了她的名字。
不，应当是卫曜。
司邻域担心到手的鸭子飞了，正准备解释，就见姜愈扔了一个册子过来。
“你要娶她，怕是不能了。”
司邻域拿过册子仔细地看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
下一秒，姜愈就为司邻域解答。
“因为她的父母，因为她的家世。之前我微服私访便了解了一番，现在的许家并不具备继承爵位的资格，那些人连族谱都没有登记，欺辱她单身一人，你觉得朕能让她如此被欺凌了不成？”
桌面上放着的那些全都是卫曜收集来的资料，也是司邻域再赶来之前，池右交上来的。
不止这些，还有司邻域训练死士的那些证据。
这下处罚司邻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姜愈是真的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个转变。
被迫家族联姻这件事他看得太多，竟然没想到许酒灵嫁给司邻域期间许家人出了这么多力。
司邻域愣住了，如果皇上要护着许酒灵，他是没办法的。
他低头弯腰，立马给姜愈行了一个大礼。
“臣愿意以正室娘子之礼迎娶许娘子。”
姜愈捏着册子的手发白，骨节凸起，用了很大的克制才没有对司邻域发火。
就这样，他这个狗东西还想娶别人。
“司将军，这只是其一。其二，你该好好跟我解释一下训练暗卫的事情。”
“你这是想要谋反不成？”
这个帽子扣下来那是不得了的。司邻域连忙否认。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其心日月可鉴，往陛下明鉴啊。”
“陛下，臣绝无二心，也从未训练过暗卫。”
可心情不佳的姜愈已经不大想听对方解释了。
姜愈的眼神朝着后方的屏风看了两眼，又随意地把目光放在了司邻域身上。
他面色坦然，语气虽然轻，但也带着不容忽视的笃定。
“哦？可是朕微服出访，被刺客所伤，还好卫将军在场救了驾。不然朕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而你是不是正好可以谋朝篡位？”
“苏煜是吧？”
“你的暗卫。”
司邻域从姜愈口中听到了苏煜的名字，终于意识到，姜愈这是什么都清楚了，叫他进宫来只是为了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苏煜这孩子，武功虽高，心思却单纯得很，一心想着护主——”
姜愈话锋一转，又接着说。
“却不小心把司将军的秘密说了出来，你说朕怎么能不心痛？”
司邻域跪在地上，慷锵有力：“陛下，这当中怕是有什么误会。臣当兵打仗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个叫苏煜的臣的确也认识，他只是我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卫。”
“定是因为我前些天处罚了他，他记恨我，便故意找了这么一套说辞，若是陛下不信，臣可以当面和他对峙。”
姜愈沉默了好一会，最后给了公公一个眼神，对方便下去请苏煜了。
很快，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带了上来，他的发丝凌乱，低垂着头，已经昏迷不醒了。
司邻域看了眼姜愈，姜愈走到“苏煜”面前，当即把自己杯中的茶水狠狠地泼上去。
那人咳嗽了两声，有醒过来的迹象。
姜愈摊手：“人醒了，你问吧。”
在姜愈让开过后，司邻域捏紧了拳头，首先就给了“苏煜”一拳。
而后又愤怒地吐出了好些话，最后还是姜愈看不下去给了公公一个眼神，公公这才劝了两句。
“司将军，皇上是让您审问的，不是让你打人的，你这样苏煜没气了，还怎么对峙啊？”
没想到这句话犹如浇上去的烈火。
司邻域越发使劲了，他给了“苏煜”最后一拳。
这人被茶泼醒，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死在了司邻域的拳头下。
司邻域打了人，把内心的郁气发散出来，整个人都好受了许多。
只是他的拳头上沾满了鲜血，厮杀气十足。
他还嫌弃场合不对，若是在宫外，他能一刀给个痛快。
司邻域毁灭的证据，真轻松，转头对上姜愈的眼，却发现事情不是那么一回事。
姜愈一点都不慌张，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件事情的发生。
他大惊，连忙走过去掀开“苏煜”凌乱的头发，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这根本就不是苏煜。
他被姜愈骗了——！
姜愈看着司邻域备受打击，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冷笑了一声。
“怎么？司将军连自己最亲近的暗卫都不认得？”
姜愈有些嫌弃地摸了摸鼻子，而后给了下人一个眼神，这“苏煜”便被拖下去了。
姜愈一番试探，对于司邻域培养暗卫一事已经确认得非常清楚了。
司邻域自己心虚不打自招。
而真正的苏煜现在站在屏风外，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姜愈不多言，甚至还有点高兴。
这下苏煜能成为他的手下了。
姜愈看向司邻域，不怒自威：“司邻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司邻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都是姜愈的计谋。
他和卫曜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就等着他落入圈套。
“臣定会查明此事，给陛下一个交代。”
姜愈哪里会放他走。
一想到再晚一点，司邻域这个兔崽子便会和许酒灵……
姜愈的心情一下子郁结起来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完，当即就下了一道旨：“司邻域居心不良，试图谋朝篡位，暗自培养势力是为大不敬，现剥夺一切势力，贬为庶人。”
若放在平常，这个旨意不会下得那么轻松。
但若是罪名不一样，那就不好说了。
这次，正好是连根拔起司邻域的机会。
司邻域不服气，憋了一口气看着姜愈，眼神里全然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偏生姜愈还轻哼了一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司邻域：“臣就算有罪，贬为庶人。这婚期是不能作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