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酒灵跑了好久，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确定司邻域的人没有跟上来过后，这才扶着水廊边的柱子喘气。
不是她说，这身板，对上卫曜那样体格的，在床上是不是撑不过一次。
小铃铛顿时微妙冒头：【主人~怎么听你的声音好像很期待！】
许酒灵嘴硬：【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期待呢。】
有一说一，熟男什么的才是心头好。
成熟、性感、体贴、霸道。
还有力。
这里是水廊，眼前是一大片湖，在水廊的另一头聚满了人群。
忽然河面上传来了琵琶声——
透过那转轴拨弦的掩抑声能想象出弹奏此曲的是一位多么才情绝伦的美娇娘。
下一瞬，琵琶声变得急促起来——
这的确是个优秀又成熟的琵琶了~
“许姑娘，好巧。”
许酒灵闻声望过去，头上的一支步摇掉在了地上。
来人是姜愈。
要不是知道对方是皇上，许酒灵都觉得他是个闲人。
哪哪都能碰见。
“你是不是跟踪我？”许酒灵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叫姜愈愣怔了。
仿佛有生之年他是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被人这样问。
“算了，这个也不重要。”许酒灵走到姜愈面前，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是不是卫曜让你来的？”
“许姑娘这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姜愈从对方的神色间仔细揣摩得出结论。
“什么结果。”
“我现在都要被许家卖给司邻域了，若是我不嫁人，便会告知天下我曾经被陈炼带去青楼，还成为卫曜的外室。”
“再者，这司邻域手段残暴，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
她是孤立无援的。
许酒灵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父母不在了，现在在许家待着的人全都是卖主求荣的。
而她和卫曜的关系也不足以让他为了她去跟司邻域宣战。
姜愈的神色有些变化，他捡起地上的步摇，伸出手来放在许酒灵的手中。
“非嫁不可？”
许酒灵鼻尖发红，听到姜愈这句话抬眸看过去，眼眸全然是脆弱。
在青楼的时候，她就对他示弱。
男人的劣根性存在，就连姜愈自己都没发觉，他对许酒灵产生了别样的情感。
这情感无关爱情，从同情开始。
“非嫁不可。”许酒灵抽噎了一下，眼中浸满了泪水，水雾很快遮挡了她的视线。
她不愿让姜愈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迅速低下头去。
姜愈想要给她擦眼泪的手顿时停留在半空。
“啪——”一滴晶莹的泪珠掉了下来，落在了姜愈的虎口上，烫得他心脏倏然紧抽。
“你……”
许酒灵抬眸，给了姜愈一个苦笑：“将军那边你去跟他说，我想我是不能见他啦。”
“……明天他们就要送我嫁人啦！”她笑着，眼泪却不停地流。
姜愈再也没忍住，抬手轻抚上她的脸庞。
许酒灵迅速地躲开，“我马上就要嫁人啦，公子这么做不合适。”
姜愈的心情很复杂，有一种一直暗恋自己的女孩在嫁人前夕决绝拒绝了他。
明明他对许酒灵也没什么感情，但这滋味有些难捱。
他垂下手，扬起一抹温润的笑，伸出手来摸了摸许酒灵的头。
像一个大哥哥一般，“你别太担心了，将军会帮你的。”
“只要……你去找他。”
如果是旁的人说这样的话，那一定没有含量。
但这是姜愈说的话，他明面上是卫曜的随从，实际上是天子。
他说出这句话的含义不仅是要帮她，还有一点更深的含义——
他不会留司邻域。
许酒灵抬眸，眼眸前的迷雾散开，瞳孔发亮：“……真的吗？”
“如果，如果我去找将军，他会帮我吗？”许酒灵小心翼翼，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看向姜愈。
就在许酒灵以为姜愈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点头了。
虽然这个答案有些模棱两可。
“你可以试试，将军他与司邻域的仇原本就有。”说到这的时候姜愈话语停顿了一下，“而你原本就是将军的外室，司邻域要娶你，不管是什么地位，这都是在打将军的脸。”
许酒灵明白些许了，这是男人的尊严！
尊严之战。
所以无关乎她在卫曜心目中的地位。
“可是……那个司邻域不是很厉害吗？若是将军打不过他怎么办？”许酒灵的语气有些担忧，很明显她不想让卫曜受伤。
这也是姜愈没想到的，仅仅几日，她竟然对卫曜有了别样的感情。
“你……”姜愈欲言又止。
许酒灵像是知道姜愈想要说什么，看穿了对方一样，直言：“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将军是个很好的人。”
“待我极好，虽然我之前出身名门，但我从青楼走一遭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贵女了，又成为了将军的外室。”
这外室还是挂名的。
“但是将军没有亏待我，在衣食住行上体贴稳妥地照顾我。还包容我的坏脾气。”
一如晚上不待见他的时候。
姜愈：“那很好。”
许酒灵轻嗯了一声，把步摇戴了上去，而后提着衣裙就去找卫曜。
她这次不去小院，要去卫府。
姜愈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这才离开。
...
水廊旁湖中心。
卫曜懒散地坐在船上，掀开帷幔便是坐在外面正在弹奏的琵琶女。
女郎穿着一身水色红衫，身姿妙曼。
轻瞥一眼，脑海中蓦然切换到了许酒灵纤细的腰肢。
“咚——”
白色的骨瓷杯掉落在地上，茶渍洒了一地。
杯子咕噜噜地滚了出去。
坐在卫曜身边的人是太史，赵彦识。
赵彦识有意与卫曜牵线，便组织了这场饭局。
“再给卫将军拿一个杯子来。”赵彦识立马吩咐小厮准备新的杯子。
卫曜抬手，制止了对方的行为。
他眉间难掩愁绪。
他从来不参加这种聚会，或者高官的私人邀请。
只是近些天心烦意乱，特意想转移一下注意力，没成想，一位琵琶女郎的腰肢就让他坚守的东西击溃。
明明从未见许酒灵穿过红衫，他却能从琵琶女郎想到她。
明明这女郎的腰肢也不如她纤细。
卫曜啊卫曜，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