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信仰水神的人越来越多，哪怕这种信仰并不坚定，只是当下功利性的一种表现，但还是信仰，带给姚清这枚神念的香火之力则越来越庞大。
而姚清也能借助香火之力越来越强大，元气与物质之间的相逆相化被他逐渐掌握，当然即便到元神之境，元气与物质之间的随意转换也比较难，修士还是擅长直接运用元气控制万物，想要化元气为万物，或者化万物为元气，没那么简单。
此时的掌握也只是一种浅层次的明白这种规律。
而走到这一步，就是“成神”之境了，原本是要靠修为和悟性慢慢去磨，姚清这是走了捷径，毕竟利用的是众生香火之力的特性，天生就可影响万物。
说到底只是一种宏观意义上的“成神”。
姚清这个水神很勤奋，几乎在职责范围内有求必应，因此带来的信仰膨胀也极为夸张，一座座神像被立起，一座座庙宇被建起，香火信仰所盖，他几乎是全知全能。
信仰毕竟具有唯一性、指向性，无尽香火汇聚一身，借助这种力道，自然可以明了一切，也可以做到一切。
“不轻松啊！”姚清走在天地间，感觉像是背负着一座大山，闭目所见，就能看到芸芸众生，倾耳所闻，就能听到世间一切声音，无数呢喃祷告汇成一片宏达之音，响彻神念。
好似自己真成了天地间的那个唯一，好似自己真得可以为所欲为，可以随意拨动任何人的命运，这种感觉令人着迷。
倘若道心不够坚固，要么走火要么入魔，彻底被香火冲垮意识，成为自然之神。
但这种自然之神只算一个空壳，借香火信仰之力而存，凭本能行事，似乎并无多大意义。
回过头来说，如此“成神”，或许随着信徒越来越多，掌握的力量越来越大，且没有上限，是可以与元神争锋的存在，但自身真实境界却永无机会进入元神。
说到底，只是一种旁门，很强大，也很弱小，信徒存而自身存，信徒失而自身亡。
“不过也不一定无用！”姚清心下忖度，可以短时间内打造出比肩元神的存在。
他以当下的情况为标准，大致算了一下，想要做到媲美姚瑶的程度，估计得凝聚整个一州的香火信仰之力，关键是能够承载这等外力而不迷失的道心，似乎也不需要借助外力就能达到元神。
这似乎又是一个悖论。
姚清有些无奈，只好先放开这个想法。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水灾在姚清四处奔波下渐渐被控制住，除了慢慢新增的香火信仰之力外，原先徐水县的基本盘却发生了某种变化。
因为姚清很有职责意识，除了水神掌控范围之内，其他一切无关祈祷他都不会理会，偏偏等到灾害平复后，其余祈祷已占据了一大半，什么求子什么求平安求学求金求命等等，千奇百怪，人性中的自私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得不到神的回应，难免又会有怨愤之意。
如果说香火信仰之力表现到神年之上为白色，那么这种怨愤之力就是黑色，一根根缠绕到神念之上，几乎要压垮一切。
“这便是香火成神的局限性了！”姚清有些叹息，想要得到完美的信仰之力，单凭自己这番草台班子般的做法远远不成，单凭这般有求必应的神性也远远不成。
一则需要建立教廷，编纂教义，启用专门的神职人员，规范化传教，形成组织，这一点最重要，要用教廷来引导信徒只需奉上信仰，而不能有任何怨愤。
毕竟神不可直视不可亵渎。
如此才能真正纯洁信仰之力，不虞有反噬的可能。
二则需要重新梳理神性，神就是要高高在上，偶尔降下一点神迹即可，岂能事事回应信徒？没有了神秘性，也就没有了神性，神性才是一切的根本。
只有通过这两点，再耗费无数年的时间，建立庞大的神教，才能化为真正意义上的神，而不是修为境界上的神，前者代表着一种极致和高度，后者只能算是修行的一种台阶，不可同日而语。
可惜，依信徒而生，必然会依信徒而亡，哪有万年不变的信仰，借助外力终究不能长久。
况且元神都有三灾九难，这种香火信仰之道又岂能没有劫难？
说不定那天人五衰就是为此而准备。
姚清再次行走四方，看着或用泥捏或用石刻或用金锡而塑的不同神像，心下也有些异样，这些神像全部指向他，借助香火，好像就是的自己的分身，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把意识降临到任何一尊神像之上。
而有信仰相连，他也能倾听到任何一位信徒的心声，因为是水神，只要与水有关，他几乎就是无所不能，根本就不需消耗自己的修为，便能四两拨千斤做到一切。
这还是多神中的功能神，若是那种唯一神，怕在信徒眼里才真是无所不能，不会仅限于某一种领域。
只不过想要成就唯一神，比眼下的功能神要困难无数倍，不建立教廷则绝无可能。
姚清边走边看，细细体悟香火信仰之力在体内的纠缠，随着信徒不断扩大，这种奇异之力也越来越庞大，甚至生出更进一步的变化。
那种由水神之名带来的神性不断聚集，姚清私底下推测，如果这种信仰慢慢扩散到一州的规模，那么这种神性便会凝聚成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可称之为神格。
不过他这个临时水神没那个可能了，随着香火信仰之力而来的还有那些黑色怨力，随着时间推移，总有一天会打破某种平衡，最终崩散，然后失去水神所有神性，自然就没有了水神这个身份。
当然姚清也不是没有办法剥离这种怨力，他是已经没了那等心思，毕竟已经达到这次试验的目的，心中虽有一些失望，但得到的更多。
“那便结束吧！”姚清伸手抓出那团凝聚的神性，心念一动，无数裂痕浮现，突然砰的一声，那团神性直接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