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公子这么生气。
还是因为？
想到什么。
小晟的眼泪几乎当场就滚落了下来：“对不起公子，请你原谅我。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恨极了乔月和公主，恨不得吃她们的肉喝她们的血。”
“可是....可是....”
小晟可是了个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不能和公子说，就因为乔月救了他的命，他就....
毕竟，比起这些年来，乔月和公主给他们带来的这么多年来惨无人道的折磨来，这点小小的救命之恩，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看着自家公子冷漠阴沉的一张脸，小晟又心虚又害怕，情急之下，竟然直接哇的一大口黑血吐了出来。
在看到小晟吐了一大口黑血之后，离悠的神色当场便僵住了。
原本，他只是猜想。
可是现在，在看到小晟这副行为和中了黑牡丹的毒一模一样的情况之后，心里的那份猜想得到了证实。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突然变得冷静了下来。
就这么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小晟，淡淡的开口：“你中了黑牡丹的毒。”
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小晟被离悠这副眼神看的心下愈发恐慌，他不知道公子怎么看出来的。
可他还是很是虚弱又无力的点了点头。
看到他点头，离悠一张清隽的脸变得更加的难看了。
“你——”
他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能这么怔怔的望着眼前满脸虚弱，随时都快要离开的小晟。
现在的小晟，就像是随便一阵风吹来，就能易碎的水晶娃娃。
不知为何，离悠在心里恨他瞒着他，擅自做主的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平静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到了和小晟初次相遇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很小。
他才被凤向晚带回七公主府，小晟也小。
整个人都懵懂无知，在得知自己未来以后要跟着的主子是他的时候，他记得那个时候他围绕着自己转了好几圈。
不停的夸自己长得好看，是他这辈子长这么大，长得最好看的人了。
当时他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觉得可笑极了。
眼前的小晟才多大？
不过和他一样，几岁的样子，却能说出这辈子这样的话出来。
可不可笑？
那个时候的他，对小晟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只知道，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跟在自己的身边伺候自己。
那个时候凤向晚还很喜欢他，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小日子过的还算滋润。
在看到凤向晚待他这么好的时候，他还庆幸他跟了自己。
要不然怎么可能每天山珍海味的吃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可是随着后来，即便是凤向晚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他，他都是无动于衷的时候，慢慢的，凤向晚就对他的不识好歹感到了腻烦。
因为凤向晚无论是出身还是她七公主的身份，自打她出生的那天起，都是被众星捧月，万千宠爱的存在。
她的世界里，只有听从，不会有忤逆。
或许一开始的离悠多次忤逆她的意思让她感到新鲜，可是时间久了，慢慢的....
凤向晚自然也就会觉得离悠在不识好歹，再加上周边讨好恭维凤向晚的声音这么多。
对于离悠的受宠，他们自然是眼红嫉妒，没少在凤向晚的耳边说他的坏话，久而久之——
自然而然的，离悠在七公主府的待遇，慢慢的也就变了。
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可即便如此，哪怕跟着他，从最初的天堂跌入了地狱，但是小晟还是无怨无悔。
甚至还安慰他，说大不了就是挨顿毒打，打不死就继续爬起来。
打死了大不了十八年后的下辈子，又是一条好汉。
挽风院的那么多奴才，最后都因为他的不受宠被打死的打死，跑的跑，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留在他身边的人，就剩下小晟一个。
哪怕现在因为凤向晚的看重，他的挽风院又多了很多的奴才。
他们比小晟更加的听话有眼力见，还知道怎么恭维讨好他，事事以他为中心。
但是他知道，他们不过是看在自己现在受宠的份上，公主看重他。
换作以前，他们纷纷避他如蛇蝎，还会专门跑过来欺负他们，辱骂打他们。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就是因为凤向晚改变了对他的态度，所以就连整个七公主府的奴才都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不仅一个一个都大变脸专门跑过来讨好他。
就连曾经欺负过他的那些府上的男人们，也纷纷的准备着自己贵重的东西前来看望他。
对离悠来说，确实是讽刺。
...
眨眼间，离悠心中忍不住感叹，无论是他还是小晟，他们都从曾经那个小小年纪的小孩子，长这么大了。
在小晟的脸上，也再也找不出曾经的稚嫩样子了。
现如今的他，满脸苍白虚弱的躺在床上，马上就要陷入昏迷之中。
离悠知道，他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转头，看向同样躺在床上，身上的肌肤甚至都开始变颜色的乔月。
心里，对她，无疑不是恨的。
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
但是他对乔月的恨，完全比不上对凤向晚的万千分之一。
凤向晚，才是折磨了他这么多年的罪魁祸首。
而乔月，不过是养在她的身边，一条听话的狗而已。
但是这条狗，未免太过于忠心。
以至于忠心到....
在她心里，凤向晚的一切都足以让她付出全部的生命....
最终，离悠闭上了双眸。
小晟不知道离悠是怎么想的，就是看着这样子的公子，他的心里很难受，也很害怕。
强撑着自己的意识，让自己拼尽全力，用尽最后的力气和他说道：“公子，对不起....”
“我不该瞒着你偷偷过来的，更不敢瞒着你答应公主做这个决定。可是....我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我想要霸道乔月的救命之恩，我不想欠她什么，我应该永远的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