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本该休息的威廉却因为要给即将期末考试的学生们补课而忙活着，待孩子们和家长们从出租屋走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之时。
“辛苦啦。”杜明贤见他直接仰面朝天瘫倒在沙发上的样子，半是关心半是好笑。
“没事，等忙完这阵我就能见自己的女儿了，可比这帮傻子有出息多了！”
“别这么说，谁家的孩子不是心肝宝贝？”
“那就让他们留下家里当心肝宝贝吧，别放到我这里给我添堵！”
说着，威廉随便抄起桌上的一张纸，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maonring”、“widons”、“lqmaned”等奇形怪状的单词。
“呃，感觉教了他们，我自己都快忘了英语怎么说了！”
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如此感慨，杜明贤心知其不易决定晚上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今晚做道厨神斋的成名菜【水晶烧麦】，炒盘苍启名菜【龙井虾仁】，熬锅【海米冬瓜排骨汤】，再配一碗【醋溜白菜丝】，如何？”
“不错，生孩子果然还是得生你这样的！”
“啥？”杜明贤没跟上这家伙的思路：“你是不是又占我便宜呢？”
“我的意思是：比起刚才那些一脸长大等着啃老蠢样的孩子，小老板你这样的虽然也不太聪明但至少能自食其力还能做得一手好菜来孝敬长辈的果然更划算！”
“…你今晚就着榨菜啃冷馒头去吧！”
“别！”威廉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我不太会说话，但能听得出来是在夸你吧？”
“虽然我不喜欢你这么骂自己的学生，外加很想听听你怎么美化‘不太聪明’，不过除此之外大概明白吧。”还是因为体恤，杜明贤不打算计较了，开始熟练地包起烧麦。
“你别觉得我刻薄，但现在就算是中国也开始鼓励多生几个了，寓意很明确了吧？”
“什么寓意？”杜明贤真不知道。
“就跟这烧麦一样——总有那么些做坏的，所以还是要多做几个吧？嘿嘿——唔？！”
杜明贤拿着颗“做坏的烧麦”塞进威廉嘴里，弄得他满嘴面粉！
“哪有你这么形容的？自己的孩子肯定都喜欢！你不是也对你女儿……喂，你不会吃下去了吧？那是生的！吐出来啊！”
“没事，偶尔吃一个生的按你们的话来说也算是忆苦思甜了！”威廉又开始显摆起学到的成语。
“忆苦思甜不是吃生的，而是吃那种很苦的野菜……啊，不过拿油过一遍再和切细的羊肉丝一起炒肯定味道会不错！”
“你刚刚说我女儿怎么了？”
“哦，假如米莉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你就不喜欢了吗？”
“如果一个又丑又蠢的傻丫头是我女儿……”
威廉一边嘀咕一边思考，杜明贤觉得他与其学成语不如先把中国人含蓄的讲话方式学一下。
“做这种假设没意义！我的基因摆在这里呢，生出来的都是好看又聪明的！”
“天哪！”杜明贤捂着嘴做干呕状：“刚才吃生烧麦的是你，为什么是我觉得想吐呢？”
“正经点！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龙生龙、凤生凤’吗？”
“话是这么说，我也相信只要我是爸爸莹莹是妈妈，杜碧霄和杜骏鸿一定会是很优秀的……”
“打断一下，难道虞莹丫头对你已经把孩子名字都起好的事情不觉得诡异吗？”
“她没说啥，不过提前想好自己孩子的名字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当然不是！万一你或者她不想生怎么办？万一生不了怎么办？”说着，威廉神秘地凑近杜明贤的耳朵：“我听说常年接触油烟会导致‘有关部位’畸形和病变哦~”
“啊？真的吗？！”
看着赶紧奔向卫生间去查看的杜明贤，威廉冷笑：“哼，就这还优秀？到时候肯定是‘傻一窝’呀…”
“你这个混蛋！！”反应过来被骗的杜明贤怒不可遏！
“别这么激动嘛！被个男的几句话就诱骗脱内裤的不只你，不过一般受害者都是女的就是了~”
“你今晚连冷馒头都没有！看我不把你的头按在腌菜缸里！！”
“认真讲，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虞莹丫头不想生孩子的情况？”
“你别以为现在讲这种让我想一想都觉得头大的事情就能蒙混过关！我这辈子没受过如此大的耻辱！！”
“真的吗？”威廉挑眉道：“那和你小时候被同学骗篮球柱是草莓味的，结果大冬天去舔把舌头冻上的事情比起来呢？”
“你——！！我妈怎么连这种事情都…”杜明贤大惊失色，脸红道：“那时候我还小，年少不懂事嘛！”
“那就说说上个月你在我们面前秀刀功切完整的苹果皮，结果切完后把果皮吃下去苹果扔掉的事情吧？”
“我那是不小心！或者我干脆就爱吃果皮你管得着！？”
“那前天你去逛超市学人家小孩双脚离地踩车玩，结果因为太沉翻车撞倒了卫生巾柜台呢？”
杜明贤绷不住了：“你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小区群里已经发遍了。”
“……”
“如何，现在想谈什么？”
“哎呀，是啊，如果莹莹不想要孩子该怎么办？”
“会分手吗？”
“应该…会吧。”杜明贤给出了沉重的答案。
“所以在你眼里只有生孩子是最重要的，孩子他妈是谁无所谓？”
“肯定不是啊！可男女之间也有因为孩子的事情而分手的，这很过分吗？”
“确实生物有刻在基因里想要繁衍后代的本能，但我劝你最好是想明白为什么要生，而不是单纯只为了生而生，更不要想我一样啥都没想就多了个孩子！”
“可你现在不也不错？”
“还是那句话——毕竟我是我嘛！你先别着急讽刺，我虽然并不是期待着米莉但现在非常反而非常感恩这份生命的奇迹；而你现在却充满期待，一旦你的孩子有不如你意的地方，你确保不会发飙或是纠结？”
“当然不会！我可不是那种只会‘鸡娃’的家长，将来肯定会和孩子们成为好朋友的！”
“话别说得太满！小孩子可不是你想的只要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就会听的！要是小孩讲道理，那还是小孩吗！？”
“这…”
杜明贤想起来过厨神斋的各种“熊孩子”，心里泛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