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唯没有告诉石昊的是,先前乃是经过他的一番操作,以自身真武大道在因果大道上的造诣,这才瞒过此界的因果之力,从而顺理成章,帮助石昊成帝。
否则,这一过程绝不会进行得那般容易。
不论在任何一个世界,因果之力都是大道法则的体现,甚至这种说法都有一些不准确,更像是特定的世界观。
否则以张唯此时的境界,因果之力早应该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被他驱使,之前帮助石昊成为仙帝之时,也不可能被滔天因果淹没。
在石昊沉思时,张唯的语气略有变化,隐约有一丝告诫。
“石昊,界海某处有一方独特的宇宙,你看到后,千万不要真身进入。”
听得这话,石昊顿感疑惑。
他此时的力量之强,仅次于大哥一人,莫说一方宇宙,哪怕亿万宇宙集合体,也挡不住他一击。
不过他也清楚,大哥既然这么说,那便绝对事出有因。
只是沉吟片刻,石昊还是忍不住询问道:“大哥,你所说的,是什么地方?”
张唯眸光微转,似乎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在追溯宇宙起源之时,那种强烈的直觉。
“那是一位不可思议的存在,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挖出来的一个坑。虽然那方宇宙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强,不过当你亲身踏入的那一瞬间,怕是会大吃一惊。”
他观摩那方宇宙诞生的时候,已然浑如一体的真武之道似乎有所触动,显然,那方宇宙不可能是界海中自然诞生的。
“我根据那方宇宙的独特有所领悟,另外又有一门法有了雏形。”
张唯平静开口,而他的话语,也让石昊感觉到了一丝激动。
“新的法有了雏形?”
石昊甚至来不及羡慕,为什么在张唯口中,创造盖世帝法那么简单,就看见张唯轻轻抬起了手,食指指尖上盘旋起了一团璀璨星河。
星河中,混沌弥漫,开天辟地的气机流淌,大道的光辉呈现,真龙与仙凰展翅腾飞,神霞异彩化为了一种种稀世瑞兽,一切看上去那般美轮美奂。
每一颗星辰都与常见的星辰不同,很古老,诞生于天地开辟前的混沌,体积甚至超越了一方大宇宙,是玄之又玄的大道某部分的显化。
正是无尽混沌古星互相共鸣,才破开了混沌,让天地呈现,令万物复苏。
可以说,一颗混沌古星,就相当于一方大域,能供养无数生灵,广阔到了不可思议。
在更细微处,石昊还见到了混沌古星之外,笼罩着一层迷雾。
那里的时空彻底混淆了,似乎无数种不同的未来,同时叠加在了一起,出现在当世,即便以他的仙帝之身,都难以看穿。
嘤!
啼鸣声传出,一头大道成体,弥漫帝威的巨兽翱翔星空中,本能吐息间,吞掉不知多少颗混沌古星,甚至就连时光以及虚空,都彻底蒸发了,让那里的一切彻底崩坏,化为了混乱。
“此法名为……混沌囚牢。”
张唯淡淡道。
在他开口的一刹那间,石昊就已经消失了。
因为注视了囚牢之内的星河,在法的作用下,石昊就被吸入了混沌囚牢的世界。
此法尚未完善,石昊倒是能够抵抗,但是为了真正见识一下此法的玄妙,领会其中的无上法则,他没有进行抵抗,只是任由自身投入囚牢中。
就在他身陷囚牢的一瞬间,石昊陡然察觉到了此法的恐怖之处。
原本在他的观测之中,混沌星河中的混沌星,大约在几百万万亿左右,虽然每时每刻都在飞速增长,有新混沌星莫名出现,但是依旧处于一个准确数值之中。
可是现在,混沌星河的星辰数量,在刹那之间膨胀了亿万倍都不止,并且每个念头之后,混沌星的数量都是上个念头的数倍。
那些拥有帝威的道之巨兽,也多到了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数量,似乎道之巨兽的多少,与混沌星河的规模有着直接关系。
“怪不得叫‘混沌囚牢’。”
震惊之余,石昊暗自感叹。
在外界看来,混沌星河或许挡不住他全力一击,可是在亲身进入此地,感应到混沌星河的规模膨胀了亿万倍后,石昊就不敢断定,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击穿这一座囚牢了。
结合前后的变化,石昊大概得到了答案。
“这是由于我的到来,才让这片星河变得如此恐怖吗?”
他坐在星空深处,在思索如何破解此法。
混沌气息成为了披风,大道光辉也成为了霞衣,让石昊看上去与本土生灵是有着极大的不同,也是因为如此,他很快吸引了一头道之巨兽的注意。
在本能驱使之下,模样奇特的巨兽,张口便将石昊吞下。
哪怕仙帝气机恐怖绝伦,也无法震住道之巨兽,似乎对方天生就可以免疫任何气息上的影响,实力似乎也不比仙帝弱上多少。
那头道之巨兽吞下石昊之后,优哉游哉的游荡向了更远处的黑暗星空。
体积相当于大域的混沌古星,在道之巨兽面前,异常渺小,比不上巨兽身上的一枚鳞甲,转瞬间,有有不知多少混沌古星在某种大道的束缚之下,被道之巨兽吞掉了。
……
石昊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故意被巨兽吞掉,就是想亲眼看一看,它们能屏蔽仙帝窥视的躯体,到底是怎么样的生命结构,蕴含了怎样不可思议的大道法则,从而找到这座囚牢的弱点,强势击穿囚牢。
可是现在所见的一切,都出乎石昊预料。
“另一片混沌星河?”
石昊呢喃自语,隐约感觉到了几分棘手,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兴奋之意。
无尽时空外,游荡着另一头道之巨兽,模样虽然与吞掉自己的有极大差距,可是在本质上,两者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大道化身,都能屏蔽仙帝的窥视,无法看穿它躯体的结构。
他大概猜到,这头道之巨兽的躯体内,同样是一方混沌星河以及无数巨兽。
最让石昊无法理解的,就是他第一次进入的混沌星河和此时见到的混沌星河,规模没有区别,甚至连膨胀的速度,都几乎一样了。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他主动找到了一头道之巨兽,让它吞掉了自己。
一转眼,石昊眼见,是另一片陌生又熟悉的星河,无数混沌星悬浮在那里,组成无垠星海……
另一边,张唯站在涅盘池畔,静静看着囚牢内的石昊。
明明混沌星河规模每个念头都是之前的数倍,可是在外界看去,张唯指尖,璀璨星河的体积好像没有半点增长,反而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指尖上的星河正以难以察觉的速度在收缩。
“星河中游荡着巨兽,而巨兽体内又有星河……”
“然而比起这些来,最让人心寒的还是那些看似无害的混沌星,如果不小心触及到了古星,力量就会极速衰减,直到魂飞湮灭。”
张唯心中了然。
石昊本以为“混沌囚牢”是仙帝法雏形,然而他误会了,这是道果雏形级数的至强法诀,也是张唯结合自身所有经验、底蕴推演的一门法,重要程度不在他化自在之下。
那方宇宙的诞生,绝对不是什么偶然,所以,张唯才会仿照那方宇宙结构,以此为源头,创造出混沌囚牢之法。
此法虽然没有彻底的完善,可是张唯有一种预感,这或许是他目前掌握的法则之中,仅次于真武大道的,价值极高的,潜力更是无穷。
“真正完善此法,我的实力必将更进一步。”
看着石昊一次次重复被巨兽吞掉,张唯的视线逐渐变得更加坚定。
此时的囚牢是有极限的,只要石昊在这个过程之中,没有被道之巨兽的气息碾死,没有被混沌星海吸干,就能突破这座囚牢。
而张唯预想的圆满,就是无限,绝对无限。
如果能让囚牢圆满,由“有限”变为“无限”,那么在张唯的推测中,他的境界必然得到提升,真武大道也会更加圆满,跨入一片新的天地。
此时张唯与其说是在推演法,不如说是在推演新境界,绝对无限的境界。
只要混沌囚牢能圆满,那么他就能以圆满的囚牢之法为契机,窥见更高的境界。
也在张唯思索的同时,石昊终于停下了“无用功”。
他被不同的道之巨兽,吞掉了上亿次,不过道之巨兽那能对仙帝之下有极大震慑力与威胁的独特气息,根本无法影响石昊。
所以,尽管被吞掉了一亿多次,但石昊依旧毫发无伤,一头黑发依然坚固如仙金,发丝之间流淌着帝道光。
站在混乱的时空之中,石昊静静望着眼前这片熟悉又陌生的混沌星河,道:“能无休止的膨胀下去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扩张,混沌星河已经比他最初进入囚牢之时,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了,那规模等同仙域的混沌古星,在混沌星河整体中,比之星球上的尘埃,还要渺小上亿万倍。
而且石昊还发现了一点,那就是混沌星河之中,无法悟道。
那些巨兽虽是大道化身,一举一动间都透着玄奥,只是可惜,这些规则的体现,似乎被刻意封死了,远远看去根本无法察觉。
但真想努力参悟,只能得到满心的失望,无论通过何种手段,获取混沌星河蕴含的奥秘,所得结果都是错误的。
“就连大因果之力,此时都似乎消失了……”
“是混沌囚牢超越了时光,导致我此时没有身处过去,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石昊心中不停思索着。
他不是没有施展过盖世手段,想要通过别的方式,离开混沌囚牢,可均以失败告终。
这也让石昊意识到了,此法的可怕,绝非仙帝层次的法。
否则,一门雏形的仙帝法,怎么可能困住一位活生生的仙帝这么久。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也许他永生永世都会被困在囚牢之中,再也不得自由。
被吞下九千万次之后,石昊探查过当时所处的混沌星河,想要在星河之中,找到巨兽与星辰之外的东西,可是找了很久,什么都没看见。
似乎,这里的生命只能以巨兽的形态诞生,而此地的物质也只能是星辰,更准确的说,是一颗完美的球体。
至于在外界之时看到的那些瑞兽们,根本不存在,似乎仅仅是石昊的错觉。
眺望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星空,石昊眼神逐渐游离。
“被关在这里,也许比死亡还可怕。”
只要时间足够的漫长,无论任何强者,都会崩溃。
就算有人真的心坚如铁,在无尽岁月的关押下,心性也会有天大变化,能不能还算是当初被关押之时的自己,在不同人眼中,会有不同答案。
沉思良久,石昊不准备妥协,他不相信,张唯口中处于雏形阶段的法,能永远的困住他。
帝剑横空,至强的气息弥漫,一颗颗混沌星炸开,不复完美的球体,一头道之巨兽看向了这里,靠近着,却被帝剑枭首。
要是在界海中,就以道之巨兽的体型,不说气息,仅仅无头的躯体砸下去,就能沉陷数以千万计的大域,横在那里,仙王都要走很多个纪元,才能跨越这庞大尸体的首尾两端。
然而在此时不知道膨胀了多少倍的混沌星河之中,无头的巨兽尸体,却并不算起眼,随着时间继续流逝,比起混沌星河,巨兽尸体也显得愈发的渺小了。
喷薄的仙帝气,传荡得很远,有距离较近的巨兽,朝着这里赶过来。
它们没有灵智,似乎意识也是大道所化,它们的脑海中,只有大道的轨迹以及奥秘,并无生灵应有的情绪。
哪怕见到有“同类”身首异处,也没什么胆怯,在仙帝气息的吸引下,径自奔向了石昊。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景象?
体型是正常高度的石昊,在混沌星面前,都近乎不存在,更不要说在道之巨兽面前,两者之间的差距,大于细菌与恒星。
如果不是站在足够遥远的距离之外,根本看不到此时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