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准备女儿要嫁人是一回事，真正到了这一天又是一回事。
更何况，这一天他这个亲爹不在场，连送嫁的流程都没有，嫁妆也没有。
沈怀曦心痛得连呼吸都得用力，一张脸憋成茄紫色。
薛无涛真害怕他不顾一切回京城，死死抱着他的腰劝道：“三哥！他们在一起多少年了！而且三姑娘全因为他，身子才大好起来的，不管以后如何，三姑娘现在和他两情相悦，两人日夜都在一起，无名无分的还不如成亲了的好！”
沈怀曦闻言呼吸声更重了，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哽咽，又像是愤怒到极点的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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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冷静点！”薛无涛胳膊更用力了。
“松、松开！我喘不上气了！”沈怀曦脸都憋成深紫色，终于憋出一句话。
薛无涛：……
终于反应过来是自己差点勒死三哥，薛无涛立马放开手，看着沈怀曦扶着门柱子坐倒在地大口喘气，扯着嘴角讪笑。
“我一时焦急，三哥莫怪。”
沈怀曦靠着门柱子翻了个白眼。
不过薛无涛的话确实让他冷静了一些。
他错过了女儿多年，女儿吃尽苦头，是封禹在悬崖边缘将她拉了回来。
女儿喜欢封禹，想要嫁他，不顾一切嫁他，那都是情理之中。
只是他没有想到女儿嫁给封禹是这种情况，为了封禹不被自己苛责，没有宾客祝贺的婚礼，没有宣告外界的婚礼，他怎么想都觉得女儿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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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当爹的无用。”沈怀曦闭上眼，双眼酸涩难忍。
他连认回自己的女儿都不行，一个罪臣的身份，只会害惨女儿。
薛无涛盘腿坐到他身边，伸手揽住老大哥的肩膀，笑道：“我只知道我三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杀敌卫国，救下多少百姓的性命！当年的事也已经过去了，我们看的是以后！三姑娘一直等着能当着众人喊你一声爹爹的那天，三哥现在做的事，不都是为了那一天吗？”
沈怀曦睁开眼，照入屋内的月光幽幽，让他想起自己离开京城时，女儿望着自己的那双含泪的眼眸。
“干他娘的！”
他猛地站起身，扭头就往外走。
薛无涛被吓得一激灵站起来追赶过去：“三哥你怎么还要去弄封禹！”
“老子是准备去暗探军营，找粮食的位置！”沈怀曦回头，看傻子一样看他。
“谁知道你啊，你那分明就是要提刀砍人的凶狠。”薛无涛耸耸肩，下刻嘿嘿笑着追上去，“等我，我们哥俩有默契，好配合！”
兄弟俩碰拳一笑，换了夜行服与暗夜融为一体。
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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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天气也有些反常，昨天上半夜还天晴繁星漫天，下半夜忽然刮起风来，天将亮的时候下起了大雨。
雨水顺着屋檐形成了水帘，直直坠在地面上，溅起的水珠打湿了游廊下的美人靠。
姜微盈被雨声吵醒，刚一动，封禹的唇就落在她眉心上：“怎么醒了。”
他声音疏朗，并无刚清醒的那种低哑，一听便是醒来许久了。
她抬眸，就见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看，锦被下不着一缕的身躯更是烫得吓人。
她没敢动，睨他一眼道：“一大早的，你又在想什么，怎么下雨了。”
封禹低笑一声，看向帐幔。
明明视线被遮挡，可他目光幽深，像是透过帐幔看见了被雨水朦胧的天地，低声道：“钦天监昨日说有天象有异，南方的雨水恐怕难以停歇。”
所以他也是被雨水惊醒的，还是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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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爹爹在那边，你也早有部署，肯定能将百姓的伤亡降到最低的！”姜微盈听过后也跟着揪心，眼里有着淡淡的哀色。
老天爷要下雨，谁也阻止不了。
人的力量在各种灾难面前都显得特别渺小，最终也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我起了，你再睡会。”封禹嗯了一声，微微拧着的眉头还是将他显得心事重重。
“今日不是没有早朝？”姜微盈难得在床榻之上留他。
封禹桃花眼微眯，唇角荡开一抹暧昧的笑：“便是有早朝，不去也成的。”
她立马就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把被子捂好，挪到一边：“快走，满脑子都是什么！”
“三姑娘，我名声被你祸害完了，我只是得点我应得的安慰，怎么就成你满嘴嫌弃的样子。”年轻公子一脸受伤，“莫不是，三姑娘是借着这次的流言，真准备不对我负责，要将我甩开，找什么面首去？”
姜微盈：……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她眨巴着眼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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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禹：“一个被妻子嫌弃的可怜男人，房中怨夫。”
他语气比方才更幽怨一百倍，叫姜微盈实在忍峻不住，扑哧笑了。
“你比我还爱演，快起吧，我也起来，把章尚书要的图纸给画画。战船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那日牛大哥他们送回来的情报里有西洋战船的一些结构，我分解分解，看能不能用于我们的战船。”
姜微盈扯着被子坐起身，封禹还想在温柔乡待多会都不行了，只能摇头叹气地下床穿衣裳：“我居然还不如几张破图纸有吸引力。”
两人各自洗漱后坐下用早饭，姜微盈自己商行的账本早早就送了过来，还有一封掌柜专门送来的信，她索性边看边吃，只是刚看了个开头，嘴里的肉包子就不香了。
封禹见她神色一冷，顿时就察觉不对，问道：“出什么事了？亏损了？”
“不是，是有人收了我商行正常价格的粮食，然后转卖。买入的人还是朱翊楚所在的州府商行，掌柜的暗中打听过，那个商行和当地知府有关系，再有就是，州府发派的米粥掺杂了大量的沙石！”
“他们是不是在发国难财，连开仓赈灾的粮食都拿去高价转卖了！”
一番情况让封禹也冷了脸。
“那边的锦衣卫是吃干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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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边居然一点消息都没送来？！
正是说着，房麒就脸色不好地来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