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学院大门，拾阶而下，牛皋转头看向杨无敌，逼音成线，“如何？”
“神乎其技，林满山的炼药术已入化境，我远远不如。”杨无敌发出感叹，随即转头看向牛皋，语气自嘲。
“老犀牛，还记得之前在力之一族我们要走时老猩猩说的话吗？”
“呵，踏出门就不再是兄弟。”
“多年情谊，竟然还不如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唐三。”
牛皋顿时陷入沉默，回想泰坦说话时的坚决，目光不由转为暗然。
“老犀牛，或许，老猩猩早就不是我们当年认识的老猩猩了。”杨无敌回头遥望天际，自顾说道：“当年之事，力之一族基本没什么损失，这些年在天斗城过得也很好，衣食无忧，这让他心态发生了转变。两年一次的四族聚会，时间又太长，早已将这份情谊冲澹。”
“我想你也能看出来，他现在一心只想依靠攀附唐昊父子来壮大家族。”
“为了这个目的，他忘了昊天宗之前将我们抛弃，甚至甘愿自降身份为奴，继续侍奉唐昊。为了这个目的，他竭尽全力想要拉我们入伙去跟着他赌命。可他何曾有考虑过，咱们这些脱离过昊天宗，并因为宗门遭受重创而生出过怨恨之心的人，再回去，即使鞠躬尽瘁，功勋卓着，会被信任、被重用吗？”
“很明显不会，破碎的镜子都无法重复原样，何况是更复杂的人心。”
“但泰坦从未考虑过这些！”
“因为他的家族并没有遭受多少损失，他从未怨恨过昊天宗，他一直以唐昊的仆人自居。在他自己眼里、在昊天宗眼里，他始终是个忠诚的奴仆。”
“所以他现在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自己主人唐昊的利益，甚至是昊天宗的利益。”
“但唯独不是我们之间的情谊。”
说着，杨无敌又转头看想牛皋。
“所以，他当时才会不假思索就说出那样的话。”
“至于白鹤，以他和唐昊父子之间的关系，就更不用说了。”
“老犀牛，就像独孤博说的，咱俩，始终只是个外人。”
听完，牛皋面色已是有些颓然，感叹出声，“老山羊，或许自从我们四族选择脱离昊天宗那一刻开始，大家就都开始变了。咱们流落各处，都要开始更多地为自己家族的生存和利益考虑，再也不像以前凝成一股绳了。”
“老山羊，其实刚才在天行学院逛的时候我也想了很久。”
他转过头继续道。
“以前我是真的很恨武魂殿，这些年我的家族一直遭受其他势力排挤，过得很不如意。但想着想着，我突然发现，自己没那么恨了。他们死了教皇，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又有什么错呢？”
“而我们的错，就是跟错了人，错信了人，这才导致沦落到如今这地步...”
“当年昊天宗要是选择带着我御之一族去跟武魂殿对抗，就算全族战死我都不会有丝毫怨言。但他们却偏偏选择了抛弃，利用我们龟缩自保。”
“这口气我如何能咽得下！”
牛皋牙关紧咬，坚定道：“老山羊，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跟昊天宗扯上任何关系了。至于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他目光紧盯杨无敌，“老山羊，你们家族损失最严重，就你来做决定吧。咱俩武魂一攻一防，族人加一起也不少，无论去哪应该都不至于受欺负。”
杨无敌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转移话题，“老犀牛，你也知道，我破之一族善于制药，族内也因此发生过不少悲剧，就连我，也早已因为沾染药物而中毒，虽然不深，但长期累积下来还是对身体造成了损伤，不然以我的天赋，魂力等级怎么会跟老白鸟差不多？”
“独孤博有办法帮你解决？”牛皋不由一问。
杨无敌摇摇头，“不是独孤博，而是林满山。他有能力帮我族解决身体因药物中毒而造成的损伤，并且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在制药过程中会中毒。除此之外，还可以炼制用于辅助修炼丹药，助我们突破封号斗罗。不用怀疑，那孩子的炼药术确实有这个能力。”
“这么厉害？”牛皋忍不住瞠目。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也不敢相信。”杨无敌感叹，随即目光直视牛皋，神色微凝，“老犀牛，他能帮我们，就肯定能帮自己。天行战队的那几个孩子，天赋可都不差。”
闻言，牛皋脸色顿时一变。
如果是这样，那天行学院未来的成就，将无可估量。
“至于唐三，独孤博能猜出他是双生武魂，武魂殿就猜不到？”杨无敌继续道：“事实上，独孤博只要将唐三是唐昊的儿子这消息透露给武魂殿，就可以什么都不管。这也是他之前说我们加入后只需帮忙打理打理学院就行的原因，因为确实不需要我们参与战斗。”
“而邀请我们来天斗城，如今回想来，恐怕也是故意的。作为昊天宗曾经的附属宗族，又再次跟唐昊的儿子搅在一起，这无疑已经说明很多东西。
“比如昊天宗准备重新出山？又比如，四大单属性家族选择了站队。”
说着，转头看向牛皋，“至于后续发展，老犀牛，还用我多说吗？”
“独孤博这是在借刀杀人，拉昊天宗下水。”牛皋猝然一惊。
“那泰坦和白鹤岂不是...”脸色不由自主地浮现担忧。
“此乃阳谋，而且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如今再回头看，独孤博邀请我去旁观林满山炼药，除了想要拉拢我，又何尝不是在拖延时间？”杨无敌面露苦笑，“我们在天行学院呆了这么久，你觉得唐昊父子会怎么想？而且，现在老白鸟恐怕也已经做出选择了。”
“老犀牛，你觉得你现在回去还能将老白鸟劝回来吗？”
“......”牛皋顿时陷入沉默。
劝？怎么劝？将独孤博说的话直言想告？那无疑是与独孤博为敌。
追随唐三回昊天宗当狗？间隙已生，回去也是里外不是人。而且现在这情况，回去就是拉着族人送死。
何况他本来就不准备再跟昊天宗扯上关系了。
而白鹤又是唐昊三兄妹的舅舅，这关系是怎么都扯不清的。
至于泰坦，都已经喊唐三为少主了。
“老犀牛，我们应该庆幸的是，独孤博虽然利用了咱俩设局，但他的后续做法却是称得上厚道，不仅有在尽力点醒我们，而给了我们选择的机会。”杨无敌继续道。
“他这是看我们两族在当年的事件中是受害者，跟昊天宗牵扯也不深，因此才善意提醒，让我们哪怕不加入天行学院也不要去追随唐三，这是让我们不要再卷进去送死。”
“不然，他刚才根本没有必要跟我们说那么多，直接看着我们去给唐三当炮灰就行。而且以林满山的炼药术，只要天行学院保持中立，足以在各大势力之间左右逢源，我们加不加入其实影响并不大。反倒是独孤博，收留我们需要冒不小的风险，弊大于利。”
“毕竟，我们两族跟昊天宗和武魂殿都有恩怨。而且此举有扩张之嫌，很容易引起其它势力的忌惮。”
说到这，杨无敌右拳紧握。
“老犀牛，再看看泰坦，我们几十年的兄弟，可有为咱们考虑过？我们两族侍奉了数代的昊天宗，面临危险时更是毫不犹豫地将我们推出去送死。”
“兄弟！？”牛皋也是忍不住自嘲。
“还有白鹤！”杨无敌冷哼一声，“他可未必把我们当兄弟...”
说着，将水晶血龙参的事相告。
“哎...”牛皋听完，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脸上爬满了失望。
水晶血龙参，白鹤也没给他看过。
自家兄弟的东西，难道他还会抢不成？而且，白鹤若是早早将水晶血龙参拿出来让杨无敌帮忙处理，以杨无敌的性格，白鹤绝对会获益最多。
可白鹤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宁愿偷偷藏起来，也不拿出来给他们瞧一眼。
掏心掏肺帮扶这么多年，却换来这般不信任，谁又会心里好受呢？
“老犀牛，走吧。”
杨无敌摆了摆手，加快脚步，“有些东西，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试试。”
“嗯。”牛皋点点头，亦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