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夏脱鞋的动作进行到一半,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男人立在原地紧盯她的眼睛，嗓音温柔沉慢，一字一句像是雨滴悄无声息滴落在她心上,氤氲至整个心底。
许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平时都比较含蓄，即使大部分清闲的时间都会腻在一起，但也不会像其他情侣一样，每天都会互相跟对方诉说爱意。
这还是第一次，季清予如此认真地对她说,他爱她。
房间里安静异常，以至于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异常清晰。
于夏定定地看着他脸,下意识抿了抿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回应，一时间却像是突然失了声。
四目相对的瞬间，于夏才注意到季清予的清隽的面容已经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落在她脸上的呼吸。
房间内的灯还黑着，只开了门口的一盏门灯,暖黄色的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像是给他本就清隽的脸增添了一层柔光滤镜。
过了几秒,季清予眉眼轻轻垂了垂,嗓音低低地喊她的名字：“于夏。”
于夏看着他,睫毛轻轻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嗯”了一下。
“从前我只觉得提爱这个字太俗气，也很难以启齿。”
顿了下，他漆黑深邃的眸子就那么毫不避讳地注释着她，倏地勾了勾唇角：“直到遇见你,和你在一起。”
“所以于夏,我也希望你能清楚,我对你不是单纯的喜欢。”
“是爱。”
喜欢和爱对他来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喜欢是想跟她在一起，爱是想娶她回家。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于夏觉得这一刻越发地不真实，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季清予，大脑也在卡壳，脑海里甚至都不能编出一句完成的话。
从前追求她的人不是没对她说过这个字，但从前听在耳朵里只觉得短短几天就提爱，既轻浮又可笑，更是对“爱”这个自的侮辱。
但此时此刻这句话从季清予的口中说出来，她只觉得自己那颗原本浮躁的心突然被安抚了下来，她心甘情愿相信他。
过了几秒，于夏重新抬眼看着他缓缓开口：“我昨天看客厅里的医学杂志上有一篇报道。”
“上面写着爱上一个人，仅需1/5秒。”
“当你看到一个特别的人，脑内产生愉悦感的化学反应立刻开始，而这个过程只需要1/5秒。”[1]
季清予笑了，垂眸看着她：“所以呢？”
于夏语气认真：“所以，我爱上你也只用了1/5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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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予习惯在做完手术后回家冲澡，当他推开门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于夏正在很认真地切菜。
厨房里，于夏穿着很久之前买回来的粉色格子围裙，微卷的长发用珍珠鲨鱼夹夹在脑后，脸颊两侧有几捋掉下来的碎发，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整个人温柔娴静。
季清予立在原地没动，偏过头轻轻打量着她身上那件粉色的格子围裙。那件围裙是好像是之前买什么东西送的，因为颜色的缘故一直扔在厨房的柜子里。
他原本觉得这颜色挺俗气的，但没想到今天于夏穿上给他做饭，还挺可爱的。
思及此，季清予弯了弯唇角，迈步走过去从后背轻轻伸手环住她的腰，靠在她耳边轻声笑着：“之前不是还说这件围裙丑，今天怎么就穿上了？”
于夏腾出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打了一下：“别闹，我在切菜。”
闻言，季清予送开她，转而靠在厨房门口，立在一旁看她。
于夏一边切菜一边道：“还不是因为今天什么都买了唯独忘了买围裙，我的衣服每次做完饭上面都是饭菜的味道。”
季清予笑着把她的小牢骚照单全收，语气温和宠溺：“怪我，下次帮你想着。”
许是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于夏抬头看了他一眼。
顿了两秒。
随即轻轻翘了翘唇角。
季清予见状也跟着笑了下，随即转移话题：“今天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你不是想吃鸡翅，做个香煎鸡翅吧，还想吃什么？”
“你陪我一起吃点吗？”
于夏点了点头：“当然了，今天下午我也没吃什么东西，想回来跟你一起吃。”
闻言，季清予弯唇笑了笑，思考了几秒：“有肉了就做一个素的吧，再炒个你喜欢的青菜？”
“行。”
于夏在厨房专心做饭，季清予也没再打扰她：“我去卧室打个电话，你切菜小心。”
“嗯，你去吧。”
回到卧室，季清予拿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低头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通，一个温柔的女声从电话另一端传出来：“喂？”
季清予嗓音温和：“赵女士，在干什么呢？”
“刚吃完饭，在看综艺。”
“这么早，今天张姐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给你？”
赵璇：“玉米排骨汤和小肉丸。”
回答完，她顿了一下，反问道：“你特意打电话过来应该不是要跟我晚上吃了什么吧？”
季清予低笑：“嗯，是想问您明天您演奏会的内场票还有没有了。”
闻言，赵璇眼神一亮，她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也没看过几场她的演出，这次这么主动问她要票，还是两张肯定是有事！
思及此，赵璇轻轻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轻轻靠在沙发上：“有啊，我这还有一沓呢！”
季清予：“那太好了，能不能给我两张？”
赵璇轻轻挑了下眉毛，笑着：“你想要也没问题，怎么说你也是我亲儿子，但是你得跟我说你是要带谁来？”
闻言，季清予笑了下，也没藏着掖着直言：“带您未来的儿媳妇儿去。”
“什么？”
赵璇忍不住惊呼出声，就连身边一直在看财经报纸的季明川都吓了一跳。
赵璇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备注，是她亲儿子没错，随后：“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你要带谁来？”
这个反应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内，他耐心解释：“你没听错妈，我谈恋爱了。”
闻言，赵璇顿了几秒，小心翼翼问：“谈恋爱好啊，男的女的？”
季清予一愣，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当然是女的。”
话音刚落，季清予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呼——
“天呐，老季你儿子出息了，学会搞对象了！”
季清予：“……”
与此同时，电话那边的季明川听见了也是眼神一亮，直接报纸都不看：“真的假的？”
赵璇激动地拉着他的胳膊点头：“真的真的，刚才儿子亲口说的，还问我要明天的门票，说带咱儿媳妇一起来看！”
季明川：“那可太好了，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赵璇也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嘛，我前几天还跟小慧她们说呢，有品行端正长相漂亮姑娘给咱儿子介绍介绍，都不求家世有多好。”
说着，赵璇轻轻谈了口气：“唉，我之前还以为咱儿子不喜欢姑娘呢！都寻思找找熟人给他相个男孩子了。”
电话另一端的季清予：“……”
回过神来，赵璇才想起来电话还通着，赶紧把电话调成免提：“那个，儿子啊，你的女朋友是哪里人啊，什么时候谈的，叫什么啊，漂不漂亮？”
“……”
季清予：“我突然想起来明天我好像有事。”
“别啊！”赵璇赶紧拦住他：“这可是妈妈最后一次上台演出的机会，你都不去给妈妈加油吗？”
没等季清予说话，赵璇继续道：“不就是票么，别说两张，两百张我都能给你拿来，只要你去，怎么样啊？”
“……”
季清予：“行吧，那我跟医院说说，明天就不去值班了。”
“……”
无语了一瞬，赵璇在电话那头跟季明川对口型：“我怎么生了这么个腹黑的儿子！”
季明川耸了耸肩，不知道。
赵璇白了他一眼重新对着电话道：“那行，那明天下午你一定得给儿媳妇儿给我领来，听见了吗？”
“嗯。”季清予懒散应了一声。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让小吴把门票给你送医院去。”
“好，谢谢妈。”季清予：“上次开的药还剩下多少，改天我再带一些回去。”
没等赵璇开口，季明川就抢先道：“还剩半个疗程了，你下次回来再带两个疗程回来吧，你妈最近总是偷偷不吃药，每次都要我看着才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季清予就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赵璇的声音：“你干什么又跟儿子告状！”
说完，赵璇气呼呼地关掉免提，温声道：“儿子，你别听你爸胡说，我每天都吃药。”
季清予弯了弯唇角：“好我相信您，过两天再给你带两个疗程回去。”
“啊？”
季清予声音温和：“您这药可是要吃六个疗程的，您数数您才吃了几个疗程？”
“……”
赵璇：“行吧行吧，看在你明天给我带儿媳妇回来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还得看综艺呢。”
季清予：“好，晚安赵女士，提前预祝你演出成功。”
挂断电话，季清予推门走出去的时候，于夏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刚推开门他就问到了扑面而来的香味儿。
这时，于夏正好拿着两幅碗筷从厨房走出来：“你忙完啦，正好饭也做好了，快过来尝尝。”
季清予唇边嗪着笑：“这么香。”
于夏点头，把盛好米饭的碗递给他：“我第一次做这个鸡翅，尝尝好不好吃。”
说完，于夏坐在他对面。
季清予夹起鸡翅低头咬了一口，随后点头：“好吃。”
“真的假的？”于夏也伸手夹了一个鸡翅过来。
吃完一个鸡翅，季清予开口道：“明天有空吗？”
于夏咬着鸡翅，含糊不清道：“有空啊，干嘛？”
“跟你男朋友出去约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