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对啊，之前我也只知道如烟你会画画，没想到你画得这么好啊，实在是太厉害了。”
远处众人七嘴八舌地恭维着，顾宁宁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墙上那幅画，的确是很有灵气。
那是一副人物图。
众所周知，鹿飞很少会去画人物图。
只有在有人出大价钱的时候，她才会动笔，去画几幅所谓的“肖像画”。
但因为每次画出来的东西都太直指内心，所以那些大人物有的看完她的话会有些受不了，有些则是高兴不已，从此奉为神作。
鹿飞当年关于肖像画的风评一直都是两极分化的。
看样子这些人也是做了功课的。
拿其他的方面来踩鹿飞其实是有些不合理的，但是肖像画这种，却是非常简单的。
因为被鹿飞的肖像画戳中内心，不敢面对自己的那群人，其实他们没少诋毁鹿飞的。
说鹿飞画的一点都不像是他们，只是浪费虚名。
但其实其中那些事，他们自己也知道的清楚明白。
“顾小姐对这幅画有兴趣吗？”画廊老板忽然开口，他面上露出了一点急切的神色，似乎很想过去看看，但是因为如今的老板是顾宁宁，他并未主动过去，反而是站在一边，静静等待着。
顾宁宁想了想，点点头：“那就过去看看吧。”
那副肖像画虽然画得很好，一眼可见其中的灵气，但是跟顾如烟展示出的其他画作，却有很大区别。
顾宁宁心底大概也知道猜测到这位画廊老板跟顾如烟之间到底是有什么事了，微微一笑，起身跟着老板一起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
“顾宁宁。”
萧庭止的声音带着不满，顾宁宁扭头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这位爷被忘记了。
她笑了笑，走过去拉住了萧庭止的手臂，说道：“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坐轮椅更好了？”
如果是坐轮椅的话，他这个时候就不会被人忘记了。
毕竟那么大一个人，坐在轮椅上也是显得十分笨重的，是绝对不会被人忘记的。
“哼。”萧庭止瞪了顾宁宁一眼，没说话。
只是眉梢眼角都透露出一点愉悦。
顾宁宁看了萧庭止一眼，觉得这位今天的情绪变化还真是古怪。
他从前虽然也情绪化过，但似乎不会像是今天这样持续一整天。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一边的老板却是将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看在了眼底，眼底浮现出了一点怀念的神色，但很快听见顾如烟的声音之后，那怀念就变成了痛苦跟愤恨。
“其实我一直就擅长肖像画，不过你们也知道，一般人也不会随便去画肖像画的，所以我很少动笔，这次也是机缘巧合，这个人是我在梦中见到的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就好像你从前在某个时刻见过一个人，可是你又没察觉到那个人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之后你凭借记忆，把他画下来。”
“我一直都觉得，其实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我们两个人现在还没有遇见罢了。”
顾如烟这番话说得十分文艺，会欣赏艺术以及不会欣赏艺术的人都是开口恭维着。
“这种感觉很玄妙，我觉得大概也只有你们这些画家才可以想得出来了，要是换做别人，可能还真的想不通这其中的事。”
“而且这个人轮廓实在是太分明了，要说没见过，完全凭借做梦就可以画得出来，显然是你的画技惊人啊。”
“顾如烟，你可真是我的女神。”
不愧是豪门圈子里的人，即便是说着最敷衍的话，听起来也是真诚的，丝毫不带着作伪的痕迹。
众人脸上都带着崇拜的笑意，所以在顾宁宁三个人走过来之后，那跟其他人完全迥然的表情就格外的显眼了。
顾江平没想到顾宁宁居然还没走，他这个时候也意识到，显然顾宁宁是真的来找茬的，不然按照她的脾气，估计坐一坐就会马上离开了。
可是现在却留到现在，显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管是什么，顾江平都不愿意让女儿的大好日子被顾宁宁给破坏掉。
所以他直接开口道：“宁宁，你也来看看你妹妹的作品，指点指点。”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顾宁宁先开口，等到众人知道她的水平之后，她再说什么都会被认定是嫉妒自己的妹妹来捣乱的。
顾宁宁可太知道顾江平这个人那点弯弯肠子了，听见他的话笑了笑，说道：“好啊。”
居然就这么顺势接了下来。
顾江平诧异地跟顾如烟对视了一眼。
顾如烟伸手拉了一下顾江平的袖子，有些不安地说道：“难道顾宁宁真的会看这些东西？”
顾江平嗤笑了一声，说道：“怎么可能会？你也不想想她到底是在哪里长大的，根本就不可能会这些东西，画画多烧钱啊，她以前估计自己活下去都困难吧？哪里来的时间精力学画画？”
顾如烟诧异地看了顾江平一眼。
即便是被顾江平疼爱的那个，顾如烟也不得不承认，看见顾江平这样冷血地嘲笑自己女儿无父无母流浪一般长大的时候居然是得意洋洋的样子，她的心底是有一点气愤的。
但想到这个人是顾宁宁，顾如烟顿时就开心了。
对，顾宁宁就该这样长大。
“姐姐，那还要请你多指教了，我这幅画是打算要送出去参加比赛的，姐姐先给我指点指点，让我看看还有哪里有问题，这样我也好及时查漏补缺，到时候要是幸运的获奖了，那这个奖杯，也有姐姐的一份功劳。”
顾如烟不管三七二十一，高帽子先给顾宁宁戴了起来。
顾宁宁唇瓣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并不把她的挑衅放在眼底。
人群不自觉让开了位置，让顾宁宁走了进去，更加近距离地去观察那幅画。
无人注意到美术馆门口，有人姗姗来迟。
“是这里吗？”那人拉住工作人员的手臂，眼底满是热切：“请问鹿飞是不是在这里？”
工作人员恰好是被顾江平打点过的，摇摇头笑着说道：“先生你好，不是的，今天在这里的，是鹿飞先生的徒弟的画展哦，这位徒弟可是鹿飞先生亲自说过有天赋，抢着收下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