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承晟在车上有过短暂的清醒，他只对杜齐说了一句话，“别告诉她。”
杜齐当然知道那个她是谁，一边开车，一边应他，“放心吧，老板，我知道的。”
说完那句话，郝承晟又昏睡过去了，杜齐一路上都在打电话，车子刚冲进医院，抢救室的推车已经到门边来接了。
郝承晟运气很好，虽然送进去的时侯满头是血有些吓人，但一番细致的检查下来，除了轻微脑震荡就是一些软组织挫伤，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医生的话，杜齐悬着的一颗心才踏实落回腔子里。他往病房里走，在路上碰到姜奇生，见他面色凝重，问道：“杨国斌怎么样？”
杨国斌比郝承晟先送进医院，他伤得挺重，直接推进手术室，后面的事，杜齐就不清楚了。
姜奇生说，“还在抢救中，郝先生呢。”
“没什么大碍，要留院观察几天。”
姜奇生松了一口气，“还算好，走，我去看看他。”
郝承晟被安置在vip病房里，他们进去的时侯，他闭着眼睛躺着，床边挂着输液，手背上插着针，杜齐立刻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姜奇生不要叫他。
郝承晟只是假寐，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睛，先看一眼杜齐，再把目光转到姜奇生脸上，声音有些哑：“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姜奇生在床边坐下来，“抓到了，已经证实了身份，是道上有名的杀手，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一直在通缉他，没想到这回抓到了，你立了大功。”
郝承晟咧嘴一笑，“会给我发好市民奖吗？”
姜奇生也笑了，“当然会。”
“好市民奖我就不要了，姜队长，我之前提的那个条件能答应吗？”
姜奇生沉吟了一下，说，“我向上边做了汇报，暂时算是不公开，只当成普通交通肇事案来处理，等我们调查清楚后，再禀公执法，毕竟郝氏在茂市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企业，这样的新闻曝出去，社会影响太大了。”
“你们调查取证需要多久？”
“这个，不能确定。”姜奇生说，“只能是尽全力而为。”
郝承晟默了一下，问，“姜队长信我多少？”
姜奇生说，“我要不信你，今天晚上就不会叫队员们随时待命准备出警了。”
“李彬的案子就那样结了？姜队长一点也不怀疑？”
姜奇生苦笑，“结了，没有证据，警方什么都做不了。”
“杨国斌情况怎么样？”
“还在抢救当中，情况可能不太好。”
“如果杨国斌死了，杀手拒不交待，你们怎么办？”
姜奇生沉默不语，警察办案讲究证据，哪怕明明知道是谁犯了案子，没有证据就只能任他逍遥法外。
“我有一个办法，”郝承晟撑着自己往上靠了靠，杜齐忙往他腰上塞了个枕头。姜奇生凑过去听他说了几句话，缓慢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早报上，登了一则交通肇事的新闻，一辆红色别克车从高架桥上飞下来，车里的人受了重伤送往医院抢救。从监控看，肇事车辆是一辆黑色桑塔纳，已经逃逸了。
郝明轩吃早饭的时侯，看到这个消息，凝了半天神，柳秀娴叫他，“想什么呢，快吃啊。”
郝明轩嗯嗯两声，放下报纸，沉默的吃早饭。
柳秀娴问，“你大哥最近在公司怎么样？”
郝明轩正想着心事，敷衍道：“还行。”
“你得放点权，让他有事可干，”柳秀娴说，“老这么晾着也不成啊。”
郝明轩一愣，“他跟你告状了？”
“也算不上告状，”柳秀娴笑着给他递上一杯茶，“你大哥来看过我几次，我问他怎么有空来，他说他很清闲，你那么忙，他却清闲，那肯定是你晾着人家了。妈虽然老了，心眼可不糊涂，告诉你，你可不能欺负你大哥。”
郝明轩哭笑不得，“您倒底是谁的亲妈？”
柳秀娴说，“承晟要愿意叫我一声妈，我当然高兴，他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总跟我保持距离，可我对他跟亲生儿子没两样，说起来，是我对不住他母亲。”
“妈，你怎么又说这些！”郝明轩有点不高兴，“跟您有什么关系，他母亲那时侯已经病得不轻了，不是你，爸爸也会有别人，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总挂在嘴边。”
柳秀娴见儿子动了气，也就不说了，默默的起身收拾碗筷，郝明轩扭头冲佣人吼：“都是死人啊，让老太太自己做，请你们来是干什么的？”
一大早上，心情就不太好，郝明轩坐在车上琢磨着昨晚那事，海仔办事向来牢靠，说不留活口就不会留，怎么还在医院抢救，而不是当场身亡？
一整天，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快下班的时侯才想起来，问助理刘乐林：“今天郝副总裁来了吗？”
刘乐林摇头，“没有，郝副总裁今天没来。”
郝明轩眉头一皱，“请假了吗？”
刘乐林，“……”郝副总裁在公司比总裁还牛，哪用得着请假？再说，他跟谁请假啊？
郝明轩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他摆摆手，让刘乐林出去，掏出手机给郝承晟打电话。
号码拔过去，响了几声，那头接起来，声音压得有些低，象怕吵着别人的样子，“喂？”
郝明轩愣了一下，“大哥，你在哪呢？”
“在医院。”
郝明轩心里一紧，“怎么在医院，不舒服吗？”
“不是，一个朋友遇到车祸，我过来看看他。”
郝明轩哦了一声，“哪个朋友出了车祸？”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杨医生，”郝承晟说，“他昨天晚上被人从高架桥上撞下来了，差点没命，还好，现在稳定了，只是还昏迷不醒。”
郝明轩听到昏迷不醒几个字，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杨国斌伤得那样重，就算醒来，也不可能马上说出什么来，他还有时间。
只是海仔那头却失去了联络，他知道海仔的习惯，跑路的时侯会切断一切联络，以免被警方盯上，他和海仔不是第一次做交易，那人比杨国斌靠得住，尤其讲信誉，拿人钱财替人销灾，从不多问一句，也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不放心的还是杨国斌。